筆趣閣 > 奈何人生終寂寥 >第十三章 天壇開
    與魏兆在書房商議了大半天,太子也沒聽懂個所以然。

    “魏大人的意思是,開天壇未必有效果?”太子皺緊了眉頭,心想着這欽天監莫不是在耍自己吧?沒有結果爲何還要這一過程。

    魏兆一拱手,道:“確實未知是否有效,但是不得不做,就如同孩子需要教養,教養的結果不知好壞,但過程必不可少。”

    說完還一臉的高深莫測,等着太子回話。

    此刻太子是鬱悶的,怎麼想這個事情都不靠譜。

    “那若是開天壇,什麼時間合適呢?”

    “明日午時三刻。”魏兆嚴肅道,“非這個時間不可。”

    太子勃然大怒:“胡鬧!你這是要孤在斬首死囚的時候祭祀上天嗎?!”

    魏兆見狀只得跪下了:“臣不敢,只是太子有一事未明。”

    “何事?”

    “此次開壇,其實不是祭祀,而是求饒。”魏兆深深的拜了下去。

    “荒唐。”太子氣笑了,“如今父皇治理國家,太平盛世,百姓無疾苦,何來求饒一說?”

    “臣不可泄露天機,只能說太子所知不過爾爾。”

    “你!!”

    魏兆見狀,心中也是頗多無奈,如果有辦法去解決,他也不願走這一條路。

    “還有一個法子,太子可以選。”

    太子努力平息了自己的怒氣:“你說。”

    只見魏兆深吸了一口氣:“老臣此生,願爲國家社稷死而後已。窺伺天機實爲折壽,老臣陽壽無多,明日午時三刻將老臣推上斷頭臺,將頭顱火化後會有一骨珠,老臣畢生修爲,太子願收下,老臣便心安了。”

    太子震驚道:“這……這要如何收?”

    見魏兆神情不似作僞,哪有人用性命開玩笑的?要麼是此事真的嚴重,要麼這老頭便瘋了,可他神色清明,又哪裏是瘋癲之人呢?

    自己這個太子,真的能放任臣下犧牲性命嗎?

    沉吟片刻,太子終是道:“明日午時三刻,本宮爲你開這天壇,一應事物,你講予本宮便是。”

    這天夜裏,太子的書房徹夜燈火通明。

    藥谷中,江依與江若匆匆打點好行囊,與凌江道了別。

    “此番你二人下山,爲師便要閉關。每五年開一次山下陣法,你們回不回來都可。”

    江若道:“爲何突然要換陣法,我們上山又不會帶着尾巴。”

    江依不明白師父與師兄的顧慮,只知道師父的話她不會違抗,便也不多問。

    凌江擺擺手,什麼也沒解釋,看了看時辰,剛好午時三刻,便催促二人儘快下山,甚至還推出掌力將二人送出一程。

    江依看着師兄下山的路,不由笑道:“看來我之前上山,也是走了‘旁門左道’呢。”

    想想當時把江若干淨的衣服弄的髒亂不堪,甚至還有些懷念。

    兩人行至途中,眼見着土路消失,後面只能是江若帶着江依破陣而出。好在陣法沒有傷人意,只是障眼法,江依還是在這裏感覺到了自己學藝不精。

    正感嘆着自己一時大意以後再練不了武功了,只聽旁邊雜草中窸窸窣窣一陣動靜。

    江依嚇了一跳。打眼瞧着,不得了,草叢裏趴着一個人。

    江若一下子沒攔住師妹,有些懊惱,怪不得師父非要他們午時三刻下山,怕是算準了會發生這事。

    不管一旁的江若冷眼旁觀,江依去給那人把了脈後一陣心疼:“這得是多大的毅力能堅持到現在呀。”

    全身的刀傷,新傷壓在舊傷上,長期的勞累,身體已然有了虧損。咦?竟是病入膏肓之人。

    江依把人翻過來,一瞬間就被吸引住了,英俊的面龐如刀斧篆刻般棱角分明,雖然髒亂但是透着冷洌的氣息。膚色不似師兄那般細膩潔白,也不像是自己曾見過的任何一個男人。他的皮膚彷彿是長期曬出的健康的膚色,但是一點都不顯黑。

    與江依不同,江若一看見這人的正臉,頓時就無奈了。

    “阿奴……依依……”一時半會兒還真習慣不來,“眼見着就是個麻煩,我們就避開吧?”

    可江依不認同:“醫者仁心,師父既教給我醫術,又怎能不去救死扶傷呢?”

    江若撇撇嘴,心想,還不是看這小子順眼你才管的?

    可終究面上沒顯出來,這人又是師父安排的,肯定也是有用意,只好順着師妹了。

    原本昏迷的蘇啓聽到有人說話的聲音,心生戒備,可悄悄眯着眼,卻看到一個彷彿畫中走出來的玉人。

    想必這就是自己要找的妖精了,蘇啓想到自己來妖谷的目的,心下有些不落忍,但這也許就是命吧。自己不得不這樣做。

    他終於撐不住了,死死抓住了江依的手腕,就連昏過去,也不肯放開。

    這邊二人被拖住了沒能準時下山,那邊皇宮大內已經掀起了一片腥風血雨。

    楓陽國的天壇就在皇宮門口,在宮門口鋪放了數以千計的青瓷磚,一個圓臺建在其中,周圍有祭祀時呈上祭品的長桌擺成八卦的樣子。

    魏兆此刻已然脫下了朝服,虔誠的衝着東方跪拜。

    太子在瞭望臺上看着天壇四周烏泱的百姓,手心捏了一把汗。

    禱告詞冗長而又枯燥,兩個時辰的吟唱,又暴露在陽光下,雖是冬日,魏兆腦門上也隱隱冒汗了。

    太子招了招手,一個黑衣人從角落翻滾而出。

    “看情況隨機應變。”

    “是。”

    黑衣人領命出去,太子緩了一口氣,無奈的望向天空。難道真如魏兆所言嗎?

    禱告詞還沒念完,突然之間狂風大作,天昏地暗,這是暴雨即將到來的信號。

    魏兆渾身都在發抖,雖然早已看破紅塵,但是還是會對未知有所驚懼。

    一道天雷劈向天壇,衆人嚇得紛紛躲避開來,只見魏兆巋然不動,只是臉色蒼白。

    第二道雷落在了祭品桌上,正東方祭祀的活禽便死於非命。

    魏兆心下哀嘆,上天之怒不可平息,好歹也是有了指引。

    他從懷中掏出了硃砂,用手指蘸取開始在天壇上就地寫着什麼。可還沒完成,第三道天雷整整的劈在了他的頭頂。

    果然如他所說,太子抑制不住內心的悲慼,他在感念魏兆對楓陽子民的忠誠。

    剛纔的暗衛翻身上了瞭望臺,只見他手裏捧着的赫然是一顆骨珠。

    不知爲何,太子心下一震,還是聽從了魏兆的話,忍着內心的不適,將骨珠吞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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