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奈何人生終寂寥 >第八章 戲
    當看到姚勝安靜地躺在棺槨中時,姚安的內心有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a>

    果然如他所料,方唯很快就帶上姚晴回家了。</p>

    姚府門外熱熱鬧鬧,方唯一衆人等在大庭廣衆之下公然譴責起姚安。暗指他謀害生父,意圖家產。</p>

    江依聽着丫鬟從外面帶回來的話,氣的說不出話來。</p>

    “這是要用唾沫淹死人啊。”江若悄悄來到姚安身邊,輕佻公子的模樣迷倒了一路的大姑娘小媳婦。</p>

    姚安嫌棄地白了他一眼:“回你莊子去,當我家是你後花園啊?”</p>

    “哎呀,一家人不說兩家話。”江若從懷中掏出一物,討好地笑道,“看看我這多及時。”</p>

    “你哪來的?”姚安看着將家產悉數留給姚晴的府衙文書,驚喜道,“先前五皇子跟我說兩天肯定不行,你怎麼做到的?”</p>

    江若得意洋洋地拍了拍姚安的肩膀:“山人自有妙計。情報私密在手,萬事不愁。”</p>

    這也算意外之喜,能給今日的戲添彩,姚安不會傻到放棄這個機會。衝江若一拱手:“大恩不言謝,日後定不會在宛奴面前說你壞話。”</p>

    “這還差不多。”江若看了看天色,“外面的戲,久了可就沒什麼人看了,你還是早些去的好。”</p>

    姚安知道他這是着急看熱鬧,無奈地笑笑,卻如他所願向前院而去。</p>

    門外正熱鬧,姚晴倚在方唯懷中哀哀哭泣,令人爲之動容。</p>

    姚安出門時,門外的街坊正指着母女倆說些什麼“可憐”。</p>

    可這時姚安卻如同不知外面發生什麼了似的,一張疑惑的面孔讓方唯有些慍怒。</p>

    “怎麼,姚少爺屈尊降貴,出來迎我們孤兒寡母了?”</p>

    “母親這是何意?”姚安不解道,“母親來時是否忘了使人通傳?孩兒也是聽外面熱鬧纔出來看看的,不知母親來了多時了。”</p>

    姚晴見姚安一臉無辜,怎麼可能輕易放過?當下便淚流滿面,直道:“弟弟是不認我這個姐姐,還是不認母親了?回自己家還要通傳的麼?”</p>

    “話不能這麼說呀。”姚安明顯有些激動,“我們還是先進去再說吧,讓街坊看着多不好。”</p>

    “能有什麼不好的?你做甚見不得人的勾當了?”姚晴詰問道。</p>

    只見姚安面露爲難,囁嚅道:“誰家嫁出去的女兒,回來都是要通報的呀……”</p>

    江若就藏在樹上,看姚安一副十分熟悉後宅女子手段的樣子,笑的樹枝都跟着顫動。</a>

    姚晴臉上一陣紅一陣白,怒道:“放肆!我可是太子良娣!”</p>

    “不就一個妾麼。”人羣嘈雜中,不知誰嘟囔了一句,讓姚晴瞬間沒了方纔哀愁婉轉的狀態,潑婦般大罵街坊鄰居爲“粗鄙之人”。</p>

    這個時候衆人總算了解了這位大小姐的嘴臉,一時間關於姚安的輿論似有平息。</p>

    姚安委屈地看着方唯:“兒子自幼記在母親名下,卻仍不敢亂作嫡子名分,也一直不能討母親喜歡。”</p>

    方唯聽了個開頭,就覺得一股涼意從腳下向上而來。</p>

    果然,姚安又說道:“兒子病重時,母親被父親休棄,可兒子知道姚府嫡脈只有姐姐一個。父親過身的突然,兒子思來想去,姐姐做主這家產最爲合適,已經到府衙做過公證了。”</p>

    說話間從懷中掏出文書呈現給衆人,又道:“還請大家做個見證,求母親與姐姐莫生氣了吧?”</p>

    這副低聲下氣的姿態滿足了姚晴,卻讓方唯心底一片冰冷。</p>

    嗣子病了,她就被休,擺明了告訴人家她對他不好,甚至可能那場病就是因爲她。日後她的名聲算是毀的徹底了。</p>

    強行按住了想要接過文書揚眉吐氣的女兒,方唯彷彿受到了感動般,假作慈母與姚安周旋:“這怎麼使得?你父親既讓你做了嫡子,那這家業就該是你的。”</p>

    “娘你瘋了?!”姚晴顯然沒有方唯想的那麼多,一聽萬貫家財可能要落到他人手中,氣急敗壞,“這個小畜生何德何能?這些本該就是我的!”</p>

    這話一出口,姚晴就反應過來不對勁了。</p>

    顯然她方纔忘卻了她們母女二人正在衆目睽睽之下。</p>

    不遠處一輛馬車突然動了,遠遠而去。姚晴看到那車上太子府的標誌,心裏咯噔一下。</p>

    方唯沒想到,東宮的生活讓姚晴變得這般斤斤計較起來,頓時一片淒涼之感,只怕女兒以後在東宮的路不好走了。</p>

    一出大戲以姚安將產業悉數交給姚晴做收尾,讓看戲的人對這事的發生十分滿足。</p>

    可單如此也不夠。姚安惦記着再加把火。</p>

    不過這是真的火。</p>

    姚晴接了家產,就算裝裝樣子也會在靈堂跪上一晚以示孝心。姚安託了江若,在姚晴放鬆之時,用回鏢打翻了供奉棺槨前的油燈。</p>

    熊熊大火燒了徹夜。姚勝的屍身化作了一團灰。</p>

    “塵歸塵,土歸土。”姚安在大火還未撲滅時,帶江依在遠處看着那火光。呢喃的句子彷彿說給姚勝,也彷彿說給現在的自己。</p>

    轉天,姚安在靈堂的廢墟前哭的倒絕。</p>

    一時間衆說紛紜。</p>

    反正姚晴一個失察的罪名是洗脫不掉了。而且這場大火,只有她在靈堂內,按理慌亂之下肯定會有些燒傷,可她竟然毫髮無損,甚至衣裳都沒髒一分。</p>

    可見火起時她毫不猶豫地就逃跑了,絲毫沒顧及姚勝的屍身。</p>

    不過那些都不至於讓她心煩。</p>

    真正讓她崩潰的,是太子不知從哪裏聽來,她父親有一處寶藏,每日好說歹說,甚至有時喝多了還會氣急敗壞地逼問她。</p>

    可她真的不知道啊!</p>

    她起初也以爲是真的,也曾在姚安交給她的一匣子中找了許久,終無所獲。</p>

    甚至也去問過姚安,可姚安表現的毫不知情。</p>

    太子也逐漸從對她溫柔體貼想獲得寶藏的下落,變成了對她眼不見心不煩,彷彿她是個不肯與夫君說實話,對夫君不信任的女子般。</p>

    真真兒是有苦說不出。</p>

    吐了一口濁氣,姚晴終於下定決心。抱起匣子找到了太子。</p>

    “殿下,妾身區區女子,不曾打理過這些,只能來求殿下代爲打理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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