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公主倒是不怕,只是擔心江依會因爲這氣氛異常而做錯步驟,因此尤爲話多了些。
“師姐,一會兒我跟師兄要做什麼呀?”長公主坐在地上,無聊極了,這地方漆黑一片,又不能生火,還好是江若提前看過,帶了碩大的夜明珠來,這纔將這個地方照的亮堂些。
江依看着二人百無聊賴的樣子,細細想了想,好像後面確實沒這兩人什麼事了:“等溫度降到毒素都凝聚在一起了,我給師父施針後放血就可以了。”
“就是我們兩個就沒事做了唄?”長公主站起身來,拍了拍褲子上的草屑,轉頭向洞口看去。
江若正倚着洞口,一臉神傷。他本就長得白淨,此刻月光照射下,宛如謫仙一般。長公主不由得有點呆滯。
最終她還是沒打擾他。
知道此毒可解,幾個人也鬆懈了許多。江依看月亮升上半空,盤算着時間也差不多了,便拿出銀針包裹。
細細的銀針整齊的排列在布上,大約有幾百根,都在夜明珠的光輝籠罩中泛着點點銀光。
她的武功雖然盡廢了,可下針的速度實在是快,似乎只幾個喘息,銀針帶着冰涼的溫度就封住了凌江周身的大穴,只一指尖由蒼白變紫,又由紫變黑。
江依見成功了,便放心了些,用小銀刀在黑色的手指上開了口子,放到出來的血由黑色變成紅色,這纔拿出了早就備好的金瘡藥。
如此,這毒便解了。
夜裏寒冷,穿着絨絨的披風都能感覺到洞裏溼冷的溫度。方纔因爲太過緊張,江依頭上冒出了一層薄汗,如今泄了精神,自然怕冷。
可擡眸看去,師父還沒醒,師兄和師妹也相互依偎着睡在了洞口,便也不好出言打擾。只好舉着一顆珠子到外面尋了些枯樹枝在洞裏生了火。
寒氣總算消散了些,江依堆着火也不敢睡,怕周遭有什麼野獸毒物。
果不其然,在天將亮未亮的時候,一聲咆哮驚醒了江若。
他睡得暖和,正舒坦着,猛然被驚醒也是嚇了一跳。
卻見江依聽見那吼聲嚇得瑟縮在一旁,跟丟了魂一般。
江若陡然想起早前江依在山中被野獸叼走一事,瞬間打起十二萬分的精神來。
長公主本倚着江若,聽見野獸叫喊,身邊人也有動作,這才迷迷瞪瞪醒來,下意識地撲過去摟住了江依。
“這是怎麼了?出什麼事了嗎?”長公主見江依似乎被點了穴一般靜止不動,疑惑起來。
江若卻回頭衝她噓了一聲,示意她別說話。
見長公主禁了聲,江若便孤身走出洞口。
天矇矇亮,卻不知爲何會有老虎走到這山洞附近來。
這山上只怕虎是成羣的,若不然江依也不會那麼巧就被老虎叼走過,一定是很容易碰上。
“你們別出來!”江若盯着對面的猛虎,眼神狠狠地對上了。
那老虎留着涎水,眼睛幽幽地泛着綠光,似乎是餓的急了纔會尋到有人氣味的地方。
見眼前情形有些緊張,她便也揮出鞭子時刻準備出手。
或許是揮舞的鞭子刺激到了猛虎,它突然暴怒,一躍而起向江若撲去,江若一個閃身飛上旁邊的樹杈,可猛虎追了過去,站起身來兩個爪子扒着樹幹,似乎也要攀爬上去的樣子。
長公主這時候纔有些害怕了,慌忙揮鞭抽打老虎,想讓它離那棵樹遠些。
可老虎被她吸引了注意力,扭頭便想以前爪按住長公主。
“文君!”江若被這一幕嚇得不輕,忙從樹上跳下,正騎在了虎背上,抓住老虎後背的皮毛。
老虎喫痛,跳了起來想將人甩下去,可江若死死拽住虎皮,穩住身形,一時間竟然僵持住了。
可老虎暴躁,跳得毫無規律,長公主也不敢下鞭,只能眼巴巴地看着。
江依的身形突然出現在眼前,一把藥粉撒了過去。
江若早有防備,緊着閉了氣再次翻身離開。
這藥粉起效快,老虎頓了頓,便轟然倒地。
危機解除的瞬間,幾人一時都緩不過神來,還是長公主先道了歉:“我不知道你一開始只是想引開它,是我亂了手腳。”
方纔江若上樹,幾個跳躍就能將老虎引走,是長公主沒反應過來,反而害的江若又從樹上下來。
“你也是關心則亂,師兄不在意的。”江依方纔撒了藥粉,制服了猛虎,雖然是爲了保護別人,可自己心中也有堵牆消散了,心情大好,便出言安慰長公主。
可江若卻看了二人一眼,一言不發地走回山洞去。
師姐妹二人對了眼神,都在對方眼裏看見了迷茫。
待回到山洞,就見江若正默默地把凌江放到背上。長公主也沒多言,只把繩子繫好,讓二人都穩些,江若也沒拒絕。
江依知道江若大抵是在想些什麼的,因而也沒多話,覺得師兄終有一天是能想開的,便也只跟在二人身後,收了山洞裏的夜明珠和沿途的火把。
因爲上來時認識路,回去自然快些。
可畢竟凌江的毒剛解,又放了那麼多血,自是不可能一時半會兒就醒來的。
師兄妹三人又忙活了好一陣子,這才聽到牀榻裏凌江的呼吸重了些。
“您醒了?”江依端着藥碗坐在凌江身邊,知道師父已經醒過來了。
“嗯。”凌江頭有些暈,便沒有睜眼,“這毒的解法你從哪知道的。”
“是師父給我帶下山的典籍裏記載的,是藥典還是醫經我也忘了。”真是奇怪,這方子記得這麼牢靠,怎麼就是想不起來是哪本書上的?
凌江聽罷一愣,睜開眼笑了:“你去喊你師兄進來。”
江依應了一聲是,結果出了門又發現師兄跪在院子中間。她搖了搖頭,喊江若進去。
凌江自然而然地便看到了半死不活的徒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