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奈何人生終寂寥 >第八章 欲來
    皇帝隱隱從小女兒的身上感到了威壓,沒想到女兒的內力如此渾厚。

    跪着的一衆宮人只覺得喘不過氣來,有幾個甚至匍匐到了地上去,面色蒼白,汗流浹背。

    “我們實在是不知啊!”有宮人哀哀嚎叫,心裏直唾棄拉他們下水的惡人。

    長公主的氣勢卻收不住:“都跪着吧,直到有人招了爲止,你們都不必起來了!”

    話音剛落,一旁的樹上輕微有些響動,長公主心頭一跳,忙躍了過去。

    江依看長公主來到近前,招手讓她上去。

    “怎麼了?”長公主輕輕一跳便坐到了江依身邊。

    江依環顧四周,見宮人們都跪着沒敢擡頭,這才附到長公主耳邊道:“雖然我沒看清是誰把多餘的東西帶了進來,但是你看裏面有個宮女,是不是生的太魁梧了些?”

    長公主忙順着江依手指的方向看過去,果然有個宮娥的後背比別人寬闊些。

    這分明是個身量小的男子假扮宮女啊!

    得了江依的提醒,長公主這才恍然大悟,立刻飛身下去,急吼吼地衝到了那個“宮女”身前。

    響亮的抽打聲突然在殿內響起,就連皇帝都驚訝地看着眼前髮髻散亂的男子,指着他說不出話來:“你你”

    那人似乎也是沒想到長公主突然向他發難,猝不及防捱了一鞭子,臉上都開了個口子,鮮血直流。

    有膽小的宮女尖叫了一聲暈過去,那人才反應過來,從地上一躍而起想要逃出去。

    長公主飛身就是一鞭子捲住了人,往回一拽就將人扯到了地上。

    那人心裏驚慌,竟然回身向皇帝而去,企圖挾持皇帝衝出宮殿。

    司徒瑾多年沒用過武功,早就生疏了,此刻呆呆地站在原地,反應遲緩,但是司徒文君眼見着這人還在找出路,眼裏氣的都要冒出火來了。

    “好賊子!”長公主大喝一聲,竟然一個飛身衝過去揪住了那人的頭髮,手勁之大竟然隱隱要將頭皮撕裂了。

    “公主饒命!我什麼都說,什麼都說!”疼痛之下,那人終於忍不住開口了。

    司徒瑾聽着這聲音耳熟的緊,後宮之中的宦官說話都是這樣的聲音,但是很明顯這個人應該經常出現在他跟前。

    長公主用鞭子將人團團困住,在手中收緊,皇帝卻先一步走到近前看這個假扮宮女的太監:“是你?!”

    卻怎麼都沒料到,這竟然是皇后宮中的掌事太監張玉德。

    “怎麼是你?!”長公主也看出這太監濃妝下的真容了,竟然是母后身邊最信任之人,一時間也是不可置信,“你吃裏扒外,背叛我母后?!”

    “奴才,奴才”或許是長公主的神情太過可怕,張玉德竟然嚇得尿了褲子,抖着腿彷彿要哭了出來。

    皇帝眉頭緊鎖,呵斥道:“你是怎麼混進宮來的?誰教你的武功?”

    張玉德顫抖着扭頭看向皇帝,腿一軟跪了下去:“文文王殿下”

    “老四?”似乎是今天提到了這個兒子太多次,皇帝覺得太過湊巧了,一時間也是不信的。

    可當張玉德說出他是被呂家自幼送進宮中一路扶持到皇后身邊的時候,皇帝卻不得不信了。

    呂家是世家,百年望族,自然是有這個本事的,再加上之前文君告訴他的賢妃說的話,若說這是呂家的抉擇也不爲過。

    “朕本來決議去母留子,你毒害皇后是生生添了罪孽。”皇帝的話語如寒冰般刺進張玉德的耳膜。

    張玉德只覺得這聲音是催命符般,可他咬了咬牙,接着說道:“既然非要一死,奴才也不瞞着了,是賢妃娘娘脅迫了呂家,稱若是登不上後位,便將呂家做過的事情報給聖上,讓他們都沒好果子喫。”

    “怎麼,如今竟然連真正的主子也都出賣了麼?”司徒文君冷笑道,“果然您也是左右逢源的人物呢。”

    張玉德痛心疾首,也不顧此刻有多麼不堪了,跪在地上玩命磕頭,聲聲脆響:“呂家手裏是我族人性命,不敢不從,可皇后待我不薄,我自知罪孽深重,不求公主高擡貴手,只希望公主能賜奴才一死。”

    “罷了。”皇帝見多了這樣的奴才,打眼一瞧便知道他這是真心話,“你將呂家的罪狀一一寫下,贖了罪,朕自然會幫你的族人一把。”

    這是要幫他保下張氏一族性命啊!

    張玉德感激涕零,連聲答應。隨後便有皇帝的心腹侍衛將人帶去了牢裏嚴加看管,重重保護起來。

    皇帝剛喘了一口氣,長公主也撲在皇后身前,泣不成聲。

    可禍不單行,這邊父女二人剛要吩咐皇后過世的事情,就有小太監匆匆來報,稱良妃所出的七皇子,明王司徒文宇暴斃了。

    “快去各個王府通知皇子們嚴加防範!”皇帝瞬間又沒了一個兒子,卻來不及失落,忙讓小太監去傳話。

    他心頭涼意漸起,自己是司徒皇室子嗣頗多的一個,這若真是賢妃下手決定斬草除根,只怕他的兒子們都逃脫不了。

    司徒文君的眼底也漸漸泛起寒霜來,賢妃這是爲了當太后,瘋狂的想要弒君了。

    “父皇你也要當心些。”長公主雖然對其他的兄長沒什麼深厚的感情,可還是心疼皇帝的,誰白髮人送黑髮人都不會好受的。

    皇帝寬厚的大手握住了司徒文君沒拿鞭子的小手,溫和道:“父皇知道。”

    畢竟他也是在宮廷爭鬥中廝殺過,在千軍萬馬中拼搏過的人,雖然年華逝去,可骨子裏的東西不會變。

    “陛下!陛下!”皇后宮殿因爲短短的時間發生的事情亂作一團,外頭也沒人攔着,沈芬儀便衝了進來,哭聲由遠及近。

    皇帝的心中泛起了不祥之感。

    果然,沈芬儀一進來就撲到了他的腳下,抱着他的大腿:“臣妾的兒子,臣妾的兒子啊!”

    “你說清楚,怎麼了。”皇帝捂住胸口,生怕從她口中再聽到什麼凶訊。

    “哲兒接到聖旨回京,在路上騎馬不當心,把腿摔斷了。”女子還不知道別的事情,此刻兒子出事了就是她眼中最要緊的。

    可皇帝的臉漸漸蒼白了起來:“聖旨?”

    沈芬儀見皇帝的反應,頓時愣住了,隨後喃喃道:“臣妾以爲是您準備的驚喜,下個月是臣妾的生辰”

    有人假傳聖旨!

    “哲兒什麼時候得的信兒?”皇帝彎腰扶住沈芬儀的肩膀,直直地看着她的雙眼。

    沈芬儀不明所以:“兩日前臣妾以爲是陛下要給臣妾一個驚喜,便沒提”

    原來是這樣。

    皇帝也顧不得這邊的亂子了,匆匆要趕回御書房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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