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這裏,錦官突然有一個大膽又可怕的想法:自己的老孃,不會真給自己老爹帶了綠帽子吧!自己不會根本就不是羲皇的兒子,而是眼前這個……?所以自己才長得這麼不像羲皇……
想到這裏,錦官猛然搖了搖自己的腦袋,試圖讓自己別胡思亂想。作爲一個皇子,他竟然如此懷疑自己的身份,這簡直就是對當朝君主的大不敬!
月色已經越來越暗了,本來明亮的月亮現在只剩下細細一條了,透出一絲絲光亮來,待到月亮完全被另一個星體遮住後,鹿靈在陣法中,發出一聲震天動地的吼聲來,吐出讓人根本聽不懂的奇怪語言,一直不停念着別人根本不懂的咒語,然後陣法周圍開始爆發出光芒來,光芒朝着夜空投射去,照亮了已經黯淡下去的夜空。
這種景象,讓錦官不禁露出了驚歎的神色,就連諸葛昂和陳之軒這種見慣了各種大場面的仙界中人,都難免有所驚訝和好奇。
世間萬物,無奇不有,這樣的祕術,他們的確未曾見過!
雖然並不知道那人的陣法最終的效果是什麼樣,但諸葛昂他們卻並沒有打斷他,就這樣一直在旁邊觀摩着,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擋住月亮的那個星體也在緩慢的偏移着,慢慢地,月亮重新透出了光亮,夜空也逐漸明亮了起來。
而陣法,也在月亮完全顯露出來後,黯淡了下去。光芒消失後,那人頹然跪在了地上,如釋重負地盯着陣法中央的靜貴妃,然後從懷中掏出一個精緻小巧的瓶子來,打開了蓋子,臉上竟然露出了欣慰的笑意來,然後他們就看着靜貴妃的身體周圍,逐漸有星星點點的光芒匯聚而來。
諸葛昂見狀,呢喃了一句:“聚魂之術!”
“什麼?”錦官看着那邊問道。
“看來,他真的是在復活你娘!”諸葛昂這樣說着,但錦官卻仍舊沒能看出個所以然來,諸葛昂沒有繼續說,於是錦官就只能將自己的目光緊緊鎖定在陣法那邊。
不一會兒,瓶子裏面的光芒盡數縈繞在靜貴妃的身邊,然後在一瞬間,凝聚成一個光點,注入了靜貴妃的額間。
然後,陣法瞬間消失,那人跪着爬到靜貴妃的身邊,迫不及待地喊道:“靜琯,靜琯……”
靜婉,靜貴妃的名字。雖然錦官從未在靜貴妃那裏感受到任何母愛,但他仍然記得,小時候,自己吵着要母親的時候,羲皇抱着他用傷感的語氣說着:“靜琯啊,小錦官在找你呢!”而他的名字,錦官,和靜貴妃的名字如此相像,想來應該也是羲皇刻意爲之。所以,此刻聽着這個人叫着自己母親的名字,他突然生出一種異樣的情愫來。
諸葛昂走了過去,錦官見狀,於是跟了上去。
過了不一會兒,靜貴妃的身體開始起了變化,本來異樣的皮膚開始褪去不正常的顏色,逐漸向着正常人的膚色靠近,而她乾癟的皮膚,也在慢慢復原起來……
鹿靈見着這種景象,欣喜難耐,激動得竟然哭了起來,連錦官,都有些受到觸動,覺得鼻頭有些酸澀起來,但還是忍住了心中那股沒來由的情感,緊盯着靜貴妃的變化。
“靜琯……靜琯……”鹿靈一聲又一聲地喊着靜貴妃,那聲音裏面帶着莫名的激動和興奮,情真意切,着實讓人感動。
他就這樣一直叫着,叫了好久好久,久到夜色逐漸淡去,東方開始露出光亮來。
然後,在山頭冒出日光的時候,靜貴妃緩慢睜開了眼睛。
“小鹿……是你嗎?”靜貴妃開口的第一句話,叫的是“小鹿”,而這一聲呼喊,讓鹿靈轟然大哭起來。
這是他等了十幾年的聲音,如今重新聽見,叫他如何能夠自持。
錦官見着場面,突然覺得自己和諸葛昂他們就像是多餘的人一樣,可明明他自己是她的兒子,這種激動和興奮,理應他來纔是,但不知爲何,他並沒有多大的情感波動。說到底,還是感情太淺了吧!畢竟十幾年來,他都未曾感受到來自生母的母愛,所以就算此刻,看着這個活生生的人,他也只是覺得,這個人是自己的生母罷了。
但靜貴妃轉眼看着錦官,卻一眼就認出了他是自己的兒子,伸出手呼喚着他的名字:“錦官,我的兒子!”
錦官錯愕不已。
她爲何,能夠認出自己?
不知爲何,錦官下意識就伸手握住靜貴妃伸出的手,蹲在了她身旁,柔聲回了聲:“母親……”
靜貴妃看着錦官的臉,眼眶裏面涌出淚水,“沒想到,你已經這般大了!”她撥開錦官脖子間的頭髮,看了看他脖子處的一個胎記,笑了笑,“這個胎記,竟然也長大了呢!”
“母親你……?”錦官本想問出爲何她會一眼就認出自己,卻不想就在此時,遠遠就傳來了一個焦急的聲音來,“在哪裏?在哪裏?靜琯,在哪裏?在哪裏?”
羲皇焦急的聲音由遠而近傳來,近衛隊的人瞬間散開,讓出一條道來。
“他也來了……”靜貴妃的臉上露出了欣慰的笑意來,然後撐着地面想要坐起來,錦官趕緊將她扶住,鹿靈也上前搭着手,讓她能夠輕鬆一些。
羲皇站在不遠處,一眼就看到了靜貴妃。
那相望的一眼,那釋然的一笑,無需多言。
此時,他已經顧不得一個君主該有的體面了,他就這樣疾奔而去,撥開雜草,一路踉蹌來到了靜貴妃的身邊,將她用力擁進了懷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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