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咻愣住了:“你們是誰?!”
爲首之人看了她一眼,道:“國安六處。你的案子已經轉到了我們這裏。”
姜咻並不知道國安六處是什麼樣的組織,但是眼前這些人絲毫不顧忌她丁家大小姐的身份,粗魯的將她從病牀上拉了起來,傷口立刻裂開,染紅了雪白的病號服,姜咻悶哼了一聲,臉色蒼白的推開那人:“讓開,我自己走。”
那人頓了頓,倒是也沒有再強行扯她起來。
姜咻深深的吸了口氣,忍着疼痛站起來,她本來是很怕痛的,但是在這些人面前她一聲都沒有哭,連呻吟都沒有,單薄的站在六處的人面前:“去哪裏?”
“國安。”男人淡淡的道:“走吧。”
姜咻疼的很厲害,一路上都有些昏昏沉沉,好在到了地方後有人給她重新包紮了傷口,纔不至於死於失血過多,等她睜開眼睛的時候,就發現自己被關在了一間小小的牢房裏,環境很不好,肯定會導致傷口的感染,姜咻抿了抿嘴脣,拍欄杆:“我要換地方。”
守衛笑了:“小姑娘,你以爲這是什麼地方?我們可不興什麼懷柔政策!好好的待着,明天你就要上法庭了。”
姜咻大驚:“上法庭?!”
“六處已經調查清楚了,你買兇殺人、故意殺人都證據確鑿,爲了給民衆一個交代,你明天就會上法庭了,到時候會有很多記者還有陪審團,到時候你就沒好日子過了,還是珍惜現在的時光吧。”
“……”姜咻低笑了一聲:“什麼調查……分明就是要用我去平息衆怒吧?原來所謂的國安六處就是這麼斷案的……長見識了。”
守衛不悅的道:“這件事還用調查麼?”
姜咻知道跟他說再多都沒用,重新蜷縮回了自己的牀上。
而丁家已經鬧得天翻地覆了。
趙菱瘋了一般的將茶几上的東西摔的四分五裂:“丁嵐生!你還沒有瘋夠嗎?!姜咻自己做錯了事情就要承擔責任!就算是被六處的人帶走了又怎麼樣?!那是她自作孽不可活!”
丁嵐生壓抑着自己的脾氣:“六處的人就是一羣劊子手,他們所謂的調查根本就是定罪!明天就上法庭,分明就是要咻咻的命來給大衆一個交代!咻咻是無辜的,她才十八歲,憑什麼承擔這一切?!”
“你就知道說她無辜,那你倒是拿出證據來啊!”趙菱嘶吼道:“現在事情鬧得這麼大,上面警告了多少次了?!你是不是要讓整個丁家給姜咻陪葬才甘心?!”
丁敏婭也在一邊哭,擦着眼淚道:“爸爸,我知道你心疼姐姐,但是我們真的不能再管這件事了,難道你要爲了姐姐放棄我們所有人嗎?”
她是真的怕丁嵐生不顧一切的救下姜咻,那時候丁家的地位勢必不保,她怎麼還能有這優渥無憂的日子過?
所以不管是爲什麼,姜咻都不能救!
丁嵐生嘴脣顫抖:“可是她還那麼小……”
她還那麼小,在外面漂泊了十八年,他還沒有好好的和她說說話,怎麼就……
 
;丁老爺子坐在沙發上,臉色也不太好看,他近些天廢了不少的精力跟上面周旋,但是這件事影響實在是惡劣,甚至是造成了民衆的暴動,他也是徹底沒有辦法了。
“六處的頭兒……”丁老爺子緩聲道:“是衛己,我跟他有些恩怨,姜咻被六處的人帶走……沒辦法了。”
“……”丁嵐生絕望道:“真的沒有一點辦法了嗎?”
丁老爺子嘆口氣:“……衛己當年有一個情人,揹着他參與販毒,當時這個案子是我處理的,沒有容情,是以他就記恨了我多年……現如今終於讓他找到機會報復,是不會輕易放棄的。”
丁嵐生的臉色灰拜,無助的坐在地上,痛苦的用手捂住了臉。
他哭了。
趙菱的心猛然一驚,隨即是滔天的憤怒。
她嫁給這個男人十八年,他一直是溫文儒雅的模樣,很少發脾氣。趙菱見識過丁嵐生年少時鮮衣怒馬的模樣,可是他也是揮斥方遒運籌帷幄的人物,趙菱不曾見識過他的軟弱,遑論是哭泣。
可是現如今,他卻因爲一個剛剛認回來不久的女兒,落淚了。
就那麼喜歡蘭錦兮嗎?!喜歡到時光經年,久久不忘?!
趙菱咬牙,握緊了拳頭,眼眶也有些泛酸,但是她不想讓丁嵐生看見,轉身回了自己的房間。
……
姜咻即將上法庭的消息被公佈了,網民們陷入了狂歡,因爲這是“正義”的勝利,好像每一個辱罵了姜咻的人都是正義的使者,是他們維護了世界的和平,是他們讓地球繼續運轉,不少人都在等着這場關於審判與罪惡的直播。
早晨八點,姜咻被人叫了起來,強制性的帶出了小牢房,走出了這座建築。
天光大亮,晨曦柔軟,姜咻眯起眼睛看了看天空,耳邊是鳥語,鼻尖是花香。
傷口感染了,很嚴重,但是沒有人在意一個死刑犯的身體狀況,姜咻只能咬牙撐着。
“走吧。”
昨天那個爲首的男人靠在車門點了一支菸,表情有些說不出來的意味,像是大仇得報的欣喜,又好像一種厭惡。
姜咻這纔看清楚他的臉。
和丁嵐生差不多的年紀,長得很普通,要不是高大的身材,扔到人羣裏就是一個路人甲。
姜咻看見了他眼睛裏毫不掩飾的惡意,於是頓足問:“我跟你有仇?”
“沒有。”衛己說:“但是丁燧跟我有仇。”
丁燧,是丁老爺子的名字。
姜咻緩慢的點了下頭:“所以,你這是在遷怒我?”
“遷怒?”衛己笑了:“我遷怒你幹什麼?我這是秉公執法,你犯法了,我送你去法院罷了。”
他說完又拉開了車門:“走吧。”
姜咻沉默的上了車。
傷口實在是太疼了,姜咻在車上迷迷糊糊的睡着了一會兒,恍惚間聽見了衛己的冷笑:“都要接受死亡宣判了,竟然還睡得着……真不愧是丁燧那個老不死的孫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