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官威嚴的道:“這件事從現場的監控視頻來看,確實是有問題的,就算姜咻當時將桂芳紅推下去,也是正當防衛,並不構成原告方所說的謀殺。”
桂勇異常激動:“她就是謀殺!要是她當時沒有推開我妹妹,芳紅怎麼會掉下去?!”
鄭律師笑了:“當時的情況十分兇險,要是我的當事人不作出推開這個動作,就會被桂芳紅手中的水果刀刺進要害,按你這樣說,我的當事人就應該站在原地乖乖的挨一刀?”
桂勇大聲道:“反正她就是故意的!”
鄭律師道:“按照你的邏輯,我的當事人好心好意的想要救下桂芳紅,但是桂芳紅持械傷人,我的當事人非但不能反抗,還應該站在原地乖乖的讓她捅死?桂芳紅跌下文陽樓是因爲自己沒有抓住欄杆,監控視頻裏拍的清清楚楚,原告方家屬,請你不要在這裏胡攪蠻纏。”
桂勇道:“我妹妹想要殺姜咻那個臭婊子還不是因爲姜咻害死了王冰琪?!她有什麼錯?!”
鄭律師眸中精光一閃:“這就說明,你很支持令妹這種凌駕於法律之上、自己拿起武器爲自己復仇的做法了?若是這樣的話,你們將法律看成什麼?”
原告方律師狠狠地瞪了桂勇一眼,站起來道:“我的當事人家屬情緒過於激動,一時口快,並沒有藐視法律法規的意思。”
鄭律師道:“但願如此。”
姜咻咬着嘴裏那塊甜膩膩的奶糖,等着那股香軟的味道沁進五臟六腑,才緩聲開口:“當時,桂芳紅是故意沒有抓欄杆的。”
在場衆人都大驚。
法官皺眉:“你這是什麼意思?”
姜咻看了法官一眼,慢吞吞的道:“我就在她旁邊,看的很清楚,她當時分明可以抓住欄杆,但是她沒有,還扭曲的對我笑了一下。”
“你的意思是……”
姜咻道:“她早就下定了決心要去死。但是她一個沒工作、用丈夫的遺產生活的女人,就算女兒去世了,怎麼就會這麼堅定的要去死?”
原告方律師犀利的道:“因爲她申訴無門!當時都在傳你收買了警察,就算東窗事發也不會有事,她信以爲真,就想用死來造成更大的轟動。”
姜咻反駁:“當時距離王冰琪的死不過一天,就算警察辦案再神速也不可能直接給我關起來了,最令人驚訝的是,警察分明封鎖了我是嫌疑人的消息,但是桂芳紅卻知道了,並且在警方確定我爲嫌疑人的時候網上就開始鋪天蓋地的出現我是殺人兇手並且買通警察準備逃脫責任的事情,這一切不會太巧了嗎?”
法官微微沉吟,顯然也是在思索這件事情。
彈幕也有些遲疑——
【說起來……也是啊,王冰琪被殺的第二天桂芳紅就跳樓,這樣太急切了吧?不一般都是經歷了很大的絕望纔會選擇用死亡來結束嗎?】
【我現在想起來,確實,當時網上就是突然有營銷號報道了這件事,我纔會關注的。】
【+1,我也是這樣才關注的,如今想想,太不對勁了,就好像水軍黑明星一樣,消息怎麼傳的這麼快?】
意孤身犯險去勸桂芳紅,我就覺得她不是什麼壞人……】
【你們還有沒有良心?死者屍骨未寒,你們就已經信了姜咻的鬼話!她就是兇手!】
……
法官商議無果,宣佈休庭,明天進行第二次公開開庭。
一直在旁聽席角落裏坐着的少年,殷紅的脣動了動:“……廢物。”
廢物終究是廢物,不堪教化。
按理來說,姜咻應該由衛己帶回國安六處,但是衛己看着坐在姜咻身後的那尊大神,愣是不敢開這個口。
傅沉寒倒是慢條斯理的,等法庭的人走的差不多了才站起身,淡淡的看了衛己一眼,俯身把姜咻抱起來,道:“人我帶走了。”
衛己:“……”不,你不能帶走啊!你帶走了我要怎麼交差?!
然而傅沉寒向來不關注別人的死活,抱着姜咻就往門外走,衛己步子動了動,但是最終還是選擇了放棄——媽的!那可是傅沉寒!他哪兒惹得起啊!
有認識衛己的記者湊上來小聲問:“衛處……這人是誰啊?”
衛己看他一眼,森然道:“你爹!”
記者:“……”
聞細辛拉着殷緋站起來,道:“看樣子應該是沒事了,我們先回去吧。”
殷緋點點頭,又偏頭去看秦映:“映哥?走了吧?”
秦映嗯了一聲,沉默的站起身。
……
“啊啊啊啊啊!!”姜薇險些將電視機的屏幕砸了,她陰鷙的看着液晶屏幕裏表情猙獰的倒影,咬着牙道:“姜咻!姜咻!你怎麼還不去死!怎麼還不去死!!!”
她喘了好幾口氣,才勉強壓抑住自己。
明明都是必殺的局了,竟然休庭了!現在就連網上的風向也是五五開,竟然不少人都開始倒戈,覺得姜咻是無辜的!
該死的!憑什麼她就那麼容易博得人的信任!
姜薇幾乎將自己的嘴脣咬出血,她含着那一口不上不下的血,撥出了一個電話號碼:“少爺……”
那邊的人緩緩應了一聲。
姜薇的聲音不自覺的變小了:“……劉順平不會反水吧?”
要是劉順平也反水,就真的完了!
“當然不會。”少年說:“你放心。”
姜薇鬆了口氣,又都:“我想請求您一件事……我想求您把羅娜解決了!我很怕她會說出什麼對我們不利的話……”
少年輕輕一聲笑:“錯了。是對你不利的話,跟我有什麼關係呢?”
姜薇的心頭漫上了巨大的不祥之感:“少爺……您……您是什麼意思?”
“如你所想。”少年的聲音很溫柔:“你被我放棄了。”
電話啪一聲掛斷。
姜薇着急的再度打過去,這個號碼卻已然變成了空號。
她……真的被放棄了,徹徹底底,好像她的身後從來不曾出現過這個神祕的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