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呈舒道:“想跟你談談。”
“我們有什麼好談的?
打遊戲嗎?
我現在有點累了。”
她說着就往自己的房間走。
丁呈舒攔住她,皺了皺眉:“姜咻,你有沒有覺得,你變了很多?”
姜咻倒是一愣,“變了嗎?
“ 丁呈舒道:“你現在很像……”他猶豫了一下,還是道:“姐夫。”
姜咻心口一陣細密的疼,但是她沒有表現出來,道:“是麼。”
丁呈舒嘆口氣:“……松音知道了。”
姜咻愣住:“什麼?”
“今天爺爺和爸爸在房間裏談話,松音不小心聽見了,爺爺和爸爸還不知道,我是過路時正巧看見松音在門外的,他……哭了。
但是不讓我告訴別人,他說他可以裝作不知道,但是我想,你還是去哄哄他吧,孩子再堅強,也還是個孩子。”
姜咻做了個深呼吸,道:“我知道了,我去看看他,多謝。”
丁呈舒說不用謝,在姜咻打算離開的時候,他忽然說:“姐,我想你好好的,答應我,好嗎?”
姜咻腳步頓住。
丁呈舒從來沒有這麼正式的叫過她姐姐,大多數時間是再歪纏着她打遊戲的時候,姜咻抿了抿脣角,笑了:“好,答應你。”
…… 姜松音是一個人睡的,丁呈舒專門讓人給他定製的兒童房,因爲姜松音不喜歡什麼花裏胡哨的蜘蛛俠鋼鐵俠,所以兒童房裏的佈置很簡單,姜咻推開門,就看見丁呈舒一個人坐在地毯上拼拼圖,是姜咻沒有見過的,估計是丁老爺子託朋友從國外給他帶回來的新款。
看見姜咻,丁呈舒愣了愣,道:“姜小咻,你回來啦。”
姜咻嗯了一聲,在他旁邊坐下,問:”拼了多少?
“ “剛剛拆開,還沒怎麼拼。”
姜松音的聲音還帶着幾分奶氣,道:“你幫我嗎?”
“好。”
姜咻點頭。
於是母子兩安安靜靜的拼了會兒拼圖,突然,丁呈舒就道:“是不是舅舅跟你說了什麼啊?”
姜咻手指一頓,說:“那你希望舅舅跟我說了嗎?”
丁呈舒垂着頭,好久才說:“又希望,又不希望。”
“我希望舅舅跟你說了,你就會關心我,跟我解釋。”
“但是又不希望舅舅跟你說,這樣你又會擔心我。”
姜咻心口一疼,她將姜松音抱進懷裏,輕聲說:“對不起啊松音,是媽媽最近忽視了你。”
姜松音一下子就哭了,他眼睛紅紅的,全是眼淚,啪嗒啪嗒的往下掉,聲音也哽咽了:“那姜小咻……爸爸是真的……真的死了嗎?”
姜咻咬住自己的嘴脣,忍了好久才忍住沒有哭,她啞聲道:“……嗯,不過爸爸會一直在天上看着松音的。”
姜松音說:“我纔不要,我討厭他,我不要他在天上看着我,這樣我都不能罵他。”
姜咻閉了閉眼睛,良久才說:“可是松音,這不是我們能決定的呀,是老天爺都嫉妒你爸爸,所以這麼早,就將他帶走了。”
姜松音的眼淚打溼了姜咻的脖子,她覺得那些眼淚就像是一團團的火,要將她燃燒殆盡,她擡頭看着天花板,摸了摸兒子的頭,說:“松音啊,是我們和你爸爸,沒有緣分。”
“我十八歲遇見他,那是我最好的年紀,我們漸漸相愛,命運卻又陰差陽錯,牽扯出陳年舊恨,我們分別四年,我以爲老天待我不薄,終於還是修得了一個圓滿,可惜這世上怎麼會有這麼好的事情呢?
我們還沒有來得及學會相守,就已經要學會分離了。”
她聲音輕輕地,像是怕驚擾到誰,終究還是沒有忍住眼淚,低落下來,洇溼了地毯,她喃喃道:“松音啊,你說,怎麼就沒人給我一個成全呢?”
姜松音靠在姜咻的肩膀上,小聲說:“姜小咻,我有點想他了。”
姜咻說:“我也想他。”
可是他不會再回來了。
靜靜地月色裏,他們相擁在一起,像是在互相取暖,微風吹進來,姜咻擡眸,正好看見窗外一輪月色,今晚是缺月,那圓圓的月盤就像是被貪喫的天狗咬去了一塊一般,不得圓滿。
姜咻心想,今晚月色好美。
可惜沒有人告訴她,風也溫柔。
…… 蘭錦兮給姜咻安排的職位還不錯,比較清閒,但是又很重要,她跟着看了一天的實驗流程,全程沒有表態,她跟着研究員的時候,約書亞就在門外懶懶的站着,搞得大家都心驚膽戰,生怕得罪了姜咻一星半點S就會衝進來砍人,也實在是難爲他們了。
實驗結束,姜咻走出實驗室,約書亞問:“感覺怎麼樣?”
“還好。”
姜咻說。
只要不是做人體實驗,這種動物體,她能接受。
約書亞對這些不感興趣,他說:“我剛在後山看見一個鳥巢,你感興趣嗎?
我們去掏鳥巢。”
“……”姜咻頗爲無語:“你今年多少歲啊你,” “比你大一點。”
約書亞說:“去不去啊你?”
姜咻說:“不去,人家小鳥又沒有招惹到你,你好端端的掏人家窩做什麼?”
約書亞有自己的一套歪理,說:“我這是在教育小鳥們以後不要在靠近人類的地方築巢,人類都不是好東西,在這裏築巢不會有好下場的。”
這人也是奇怪,罵個人把自己也罵進去了。
約書亞頓了頓,又說:“當然了,除了你,你是最好的。”
姜咻就笑了,道:“那我媽媽呢?”
約書亞皺了皺眉:“你是小朋友嗎?
還要比較。”
姜咻:“……” 到底誰是小朋友啊。
約書亞扣住她的手腕,道:“走吧走吧,挺好玩兒的,你應該沒有掏過鳥窩。”
姜咻沒辦法,只好跟着他去了。
不過約書亞說對了,她還真的從來沒有幹過掏鳥蛋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