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沫特意去換了一身暖色調的衣服,手裏還拿着一個托盤,裏面放着的點心是小傢伙很喜歡喫的。
“安然?”她輕輕地喊道。
小傢伙沒搭理,沒轉身。
她又叫了一聲,還是沒有得到迴應,宮沫見這小東西不知道在幹什麼,忍不住上前一步輕輕拍了拍他的肩。
“安然?”
結果下一秒。
一直沒動靜的小身板忽然猛地一個起身加轉身,宮沫最先看見的,不是小傢伙的模樣,而是好幾團黑影朝她飛了過來。
宮沫愣在了原地,她感受着脖子上和手臂上冰涼涼的觸感,緩緩低頭,就看見自己新還的衣服上,此刻正暈染着一片片稀釋過的黑泥。
她頓時僵住了。
小時候的事記不得了,反正在她印象記憶中,長着大,她這是第一次和骯髒的泥土親密接觸。
“啊……”控制不住的尖叫從她嘴裏喊出。
陸安然癟癟嘴,一手拿着小鏟子,一手叉腰,小臉滿是不高興:“你誰啊,拍我幹什麼,嚇死我了。”
宮沫頓時一口氣堵在心口不上不下的,猛地擡頭看向他,也看清了陸安然面前的地面,那原本長着青草的區域,此刻變成了一灘泥地。
她一張臉又青又紫,心裏憤怒不已,但最讓她生氣的是面前的罪魁禍首,是她暫時說不得罵不得的,天大的怒火也只能認栽。
“啊,你身上好髒。”
結果,她這股氣還沒壓抑下去,面前的小王八蛋就一臉嫌棄的後退兩步,宮沫差點沒被氣死。
她身上會滿是泥,究竟是誰害的?這小畜生弄髒了她一聲,到頭來還敢嫌棄她?真是可惡沒素質。
果然,沒媽的野孩子就是沒教養,她心裏十分鄙夷。
在她的認知裏,像陸家這樣人家的小孩,自然會受到最高等的教育,怎麼都不可能像個普通孩子一樣,還會玩泥巴這種東西。
上不了檯面就算了,還如此沒有禮貌,真不知道陸家到底是怎麼教育的。
陸安然小朋友扔了手裏的鏟子,拍了拍手:“這泥巴里還有不少花廢呢,你身上好臭,趕緊去洗洗吧。”
宮沫顧不得生氣,臉色就是一變,花肥?
她腦海裏不由自主的響起農村人種菜澆灌的是……下一秒,胃裏立刻翻滾起來,她臉色青白一片,十分難看。
小傢伙轉身:“往那邊走有浴室,我帶你過去吧。”
莊園很大,宮沫也無法忍受自己這個模樣出現在前廳裏的那些傭人管家眼裏,所以,只能憋着怒火跟着陸安然往另一個方向走。
在前面帶路的陸安然,小嘴一直勾着,顯然心情很好。
他遠遠看着前面被假山綠樹圍起來的泳池,大眼睛裏閃過幸災樂禍的光芒。
在經過泳池旁邊時,小傢伙慢悠悠的打了個一個哈欠,然後草叢裏就傳來一陣淅淅索索的聲音。
下一瞬,一個碧綠色的細長影子快速的閃了過來,從宮沫腳邊繞了一圈又進入草叢,沒一會兒又出來圍着她繞了一圈。
“蛇,有蛇,救命啊……”
沒有多少女孩兒不怕蛇這種東西,宮沫最怕的就是這種軟體滑溜的東西,因站在泳池邊,所以嚇得不停後退。
結果,撲通一聲,就這麼自然的一腳踏空,整個人摔進了泳池裏,很快,管家就帶着幾個傭人過來了。
“小少爺,發生什麼事了,我剛纔聽見有人叫,你沒事吧。”
陸安然聳聳肩,小手一攤:“管家伯伯,我沒事。”
“那剛纔那叫聲是……”
“哦,您說那個啊,諾,是她叫的,叫的可難聽了,不過她現在似乎叫不了了。”小傢伙小手往池水裏一指。
管家剛纔全部心神都在陸安然身上,這才猛然發覺,泳池裏還有一個人,不正是那位宮沫小姐麼。
宮沫此刻已經暈了過去,管家大驚失色,立馬讓人將她撈上來。
這裏已經沒有小傢伙什麼事了,他從口袋裏拿出一根棒棒糖,拆開糖紙塞進了嘴巴里,香甜的味道讓他眯起了眼。
他含着糖,兩手插兜,一蹦一跳的朝着主宅走去,終於宮沫?管她呢,死不了就行了。
這麼大的事自然把葉婉靜和陸老爺子驚動了。
宮沫被醫生弄醒後,一睜眼就大喊有蛇,經過仔細詢問,兩人知道了事情的經過。
陸老爺子捨不得訓斥自己寶貝孫子,一番糾結之下,還是決定當做沒聽到好了,反正老友這孫女也沒什麼大事。
葉婉靜倒是將小傢伙叫來問話了,不過她更關心的孫子竟然會玩兒泥巴?這在她看來,比弄了宮沫一身泥重要多了。
“安然,你怎麼能玩兒泥呢,那多髒啊。”
陸安然達成了目的,高興着呢,衝着她撒嬌:“奶奶,我下次一定不會在玩兒了。”
反正他本來也不喜歡玩兒泥,這次是計劃所需,沒辦法。
“奶奶,我肚子餓了。”
葉婉靜一聽,也顧不得說他了,立馬讓管家給準備飯菜。
這件事,就這麼雷聲大雨點小的過去了。
喫完飯後,陸安然還特意讓管家給他多準備了一份湯,準備親自端上去,讓宮沫喝了暖暖身子。
葉婉靜對於孫子的懂事相當滿意。
房間內,宮沫已經醒了過來,對於陸安然,她自然是生氣的,但也很清楚,她還沒法動那小畜生,只能忍着。
以至於,對於小傢伙的送湯舉動,她還要笑臉相迎,反過來安慰他幾句,心裏慪的要死。
宮沫喝完湯後又睡了一覺,結果是被肚子疼醒的,她捂着腹部朝着衛生間衝了進去,一夜就這麼在某些人高興,某些人難熬中度過去。
翌日,葉婉靜看着宮沫的臉色,嚇了一大跳。
“小沫?你這是怎麼了?臉色難看成這樣。”
宮沫的臉色何止難看,簡直可以說是恐怖,眼角青黑,臉色白的跟鬼一樣,還泛着不正常的青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