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終,他的目光落在了浴桶中的君不器身上,大步靠近了過去。
“張師兄,你這是幹什麼?”
君不器心頭大驚,連忙扯下搭在浴桶上的面巾,將懷中的孩子蓋上,並按在兩腿中間夾住。
他雙手抱胸蜷縮着身體儘量藏住孩子,如黃花大閨女見到流氓一般,裝作驚慌的模樣看着越來越近的張大龍。
“嘿嘿,君師弟倒是會偷懶啊,大白天的不幹活,躲在屋裏泡澡?”
張大龍一臉壞笑走到浴桶前,伸着狐疑的馬臉朝桶裏打量,又將目光盯向君不器的身體,似是想穿後者雙手與雙腿的空隙裏到底有什麼。
君不器生怕被對方察覺到自己的祕密,內心越發緊張,額頭沁出冷汗。
儘管他本就渾身是水,根本看不出那到底是汗還是水。
但張大龍卻是注意到了君不器緊張的神色,想起自己之前的疑惑,越發覺得古怪。
正當他伸手想要將君不器拉出來之時,一根又黑又長的指甲,突然從君不器雙臂緊抱的懷中冒了出來。
看到這根指甲,張大龍頓時動作一頓。
他自然認得這指甲。
而且看到這根指甲,張大龍就想到了那具不知死了多少年的藥人。
再看着眼前君不器光着身子抱着指甲洗澡,張大龍腦海中不由自主的浮現出自己抱着藥人洗澡的畫面。
一陣噁心從張大龍腹部涌上喉頭。
他每次替藥人洗完澡,都會吐上半天,覺得那是天底下最噁心的事、最殘酷的懲罰。
沒想到,君不器竟然幹這麼令人作嘔的事情,還如此享受。
不由得,張大龍伸出的手如觸電一般縮回,腳下連退三步。
“君師弟,你這癖好有點特別啊!”
張大龍無比嫌棄的皺着眉,說着渾身打了個寒顫,更是移開目光,不願再多看眼前的畫面一眼,以免再勾起那不乾淨的回憶。
君不器也稍微鬆了口氣,沉聲問道:“張師兄,你來找我何事?莫非是後悔和我的交易了?”
張大龍原本只是覺得君不器用那麼多靈果換藥人指甲十分古怪,此刻倒也不再這麼認爲,只是認爲君不器有特殊癖好。
而且他也不願再多想此事,更不想在這骯髒之地多待片刻,沒理會君不器,轉身便要離去。
但緊接着,張大龍剛走出屋子,卻又驟然倒回來,鼻翼連連抽動。
他此刻才察覺到,這整個屋子裏,好濃的靈果香味!
原本,他還以爲是這片靈果林本就有的果香。
但這一進一出,卻是讓他發現,屋內的果香味,竟是要比屋外果林飄散的幽幽果香,濃上數倍!
張大龍越發心驚:這到底是藏了多少靈果,才能達到如此效果?
君不器看到張大龍狂嗅鼻子,原本放緩的心底咯噔一聲,暗呼一聲不妙。
他知道,多半是因爲自己搗碎靈果作爲養料時,彌留下的果香味引起了對方的注意。
緊接着,張大龍便一邊嗅着鼻子,一邊在屋內翻找了起來。
君不器稍稍慶幸,好在他之前本着不浪費的想法,將所有靈果核也都研磨成粉,泡入了浴桶中。
張大龍四處翻找一陣,很快就停了下來。
因爲君不器作爲雜役弟子,他所居住的這間小木屋,除了桌子和牀,就剩下四面牆壁了。
如此狹小簡陋的地方,根本就藏不了東西,更別說能夠散發出如此濃郁香味的大量靈果了。
最終,張大龍又重新來到了君不器的浴桶前,令後者再度提起心絃。
但他卻並沒有如君不器所擔心的那樣,去搜查浴桶。
一來是因爲他實在不願再想起那令人作嘔的畫面。
二來是浴桶內的水一眼見底,除了蜷縮在那裏的君不器,根本就沒別的東西,更不可能藏得下那麼多靈果。
還有就是,那無比濃郁的果香味,到了浴桶周圍,竟然消失得一乾二淨。
就連君不器也覺得奇怪,爲什麼浴桶裏混着靈果汁液的水,反倒沒有果香味了?
但他找不到心裏猜想的那些靈果,也不會善罷甘休。
只見張大龍目露寓味的開口道:“師弟,你是不是有什麼祕密需要師兄替你保守?”
君不器又哪裏不知他是在旁敲側擊,自然不會承認。
然而他卻連連點頭:“當然有祕密!”
張大龍目光一亮:“什麼祕密?”
“昨日我找師兄的事,就是祕密啊!”
君不器裝傻憨笑道:“而且我也相信師兄會替我保守這個祕密的,畢竟這讓外人知道了,對你我都沒好處,還會連累師兄受到責罰。”
張大龍一陣失望,繼續道:“這是自然,不過除了這個,難道就沒別的祕密了?”
“還有什麼祕密?”
君不器一臉不解:“我怎麼不知道?”
“師弟,莫要裝糊塗了。”
張大龍冷笑一聲:“我可不信,你送我的八顆靈果,真的是你攢出來的!”
君不器頓時無比冤枉:“難道師兄覺得那是我偷來的?”
“是不是偷的,你我心裏明白就好!”
張大龍正是懷疑君不器偷摘了靈果林的靈果,並想要以此要挾。
旋即他嘴角勾起一抹壞笑:“你放心,我說了會替你保守祕密,只是……”
“師兄是想讓我……幫你偷摘靈果?”
君不器的神情漸漸平靜下來。
“師弟明白怎麼做就好,不必說得如此直白!”
張大龍笑意更甚,他打算着等君不器偷來靈果給他,再暗中告發君不器。
到時候他不僅可以得到靈果,更是能在宗門領到功勞。
君不器又如何不知對方的盤算。
但此刻他騎虎難下,只能繼續裝傻。
“好!師兄既然不相信我,還讓我替你偷靈果,那我就偷!”
君不器一臉委屈模樣,繼續道:“然後我就立即向長老彙報,說是你逼我的!”
“你!”
張大龍面上笑容瞬間凝固,指着君不器氣得滿面赤紅。
“哼!不識擡舉的東西!希望你別後悔!”
最後,他怒喝一聲,直接摔門而去。
看到張大龍離開,君不器一直懸着的心,終於鬆懈了下來,深深的吐了口氣。
他此刻無比慶幸,得虧自己早有防範,用浴桶泡澡的方式進行克隆。
否則神胎的祕密一旦泄露半分,不知會惹來多大禍端!
側耳靜聽屋外的腳步聲漸漸遠去,直至消失,君不器內心仍舊隱隱有些憂慮。
因爲張大龍離開時所說的話,擺明着不可能就此罷休的。
“也不知這傢伙會弄出什麼幺蛾子來……等等!”
不等君不器多想下去,他猛然想起一件更重要的事。
克隆體還藏在水裏!
“糟了!可別淹死了!”
他心頭一顫,若真的因爲張大龍的來襲將藥人克隆體給淹死了,那他可就真的無法鹹魚翻身了。
因爲當初他設計神胎時,本着“人道主義底線”,特意設定了一條規則。
同一種生命個體,只能克隆一次!
畢竟克隆人類本就已經違揹人道主義了,若是再打破這個底線,每個人都可以無限制克隆,那世界豈不是亂了套。
所以,任何生物,只能通過神胎創造出一個克隆體。
眼下的藥人克隆體若是死了,他將無法克隆第二個。
不僅如此,就連那些通過靈果核克隆的靈果,也都無法重複克隆。
沒有靈果作爲養料,縱然再找到其他強者基因,也難以將之克隆出來……
君不器越想越覺得後怕,連忙將蓋在身上的面巾扯開。
下一刻,他瞳孔急劇收縮,渾身汗毛驟然倒豎!
因爲水中,一雙漆黑的大眼睛,正直直的盯着君不器!
那兩歲的孩子,非但沒有淹死,更是不知在什麼時候,早就睜開了雙眼。
藥人克隆體,已然提前甦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