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一世劍仙 >第九十一章 我已割斷我的發
    夜深人靜的琅琊城,唯有內城的一座佔地極廣的樓閣燈火明亮的猶如白晝,出現在樓閣裏的每一個都是修行者,找不出任何一個普通人。

    這裏便是蟠龍宴舉辦的地方。

    此樓閣的匾額上,就刻着‘蟠龍宴’三個燙金大字,據說是皇帝陛下親自提筆。

    所以這字跡就不是很好看,但沒有人敢實話實說,甚至還有一些很厚臉皮的人,站在匾額下,對這三個燙金大字極力推崇,華麗辭藻不要錢般的吐露出來,將拍龍屁的本事發揮到了極致。

    距離正式開宴的時辰還有剩餘,雖然樓閣裏已經人滿爲患,但還是有着很多修行山門的弟子尚未出現。

    在等待的過程中,此地便真的成了很尋常的宴會,有相對友好的山門弟子打着招呼,聊着各自的修行趣事,也有相互看不順眼的修士,各種嘲諷貶低,眼看就要大打出手,若非周圍有很多宮內禁衛盯着,現場早就出現了多起染血事件。

    然而真正出自強大的修行山門裏的弟子,卻不會像那些仿若江湖莽夫一般的廢柴做派,他們都是保持着很有涵養的模樣,哪怕是在相互攀談,也都無形中透着大氣。

    對於蟠龍宴上會出現某個天之驕子,在場的年輕修行者都沒有吝嗇自己的話語,談論最多的名字就是摘星府裏那位有着道天之子讚譽的沈秋白。

    沈秋白在姜國境內年輕一輩裏的強大,是公認的,就算有人感到不服,但更多的還是對沈秋白的崇拜,導致那些零零散散的異樣聲音根本起不到什麼波瀾,就被完全淹沒掉。

    “據說沈師兄是距離五境門檻最近的人,就算是書院裏的北先生和離宮劍院的那位首席也比不得。”

    “沈師兄不僅僅是我們姜國最強的年輕修士,在整個人世間也是數一數二的人物,想要找出一位能夠和沈師兄比肩的強者,就猶如在大海里撈針一般。”

    “但我曾聽山門裏的教習所言,在東魏就有着一位年紀輕輕便跨過五境門檻的人,與這個人相比,怕是就連沈師兄也稍遜一籌吧?”

    “你那都是從哪裏聽來的謠言?那個跨過五境門檻的人叫什麼名字?若是真的有這般妖孽,世間怎會沒有關於他的事蹟?只是莫須有的傳聞,實在當不得真。”

    “我倒是覺得此事並非空穴來風,因爲我也曾聽山門裏的師長談及過,但據說那個人雖然未過不惑,可年齡也要比沈師兄大很多,便也不能言說沈師兄就稍遜一籌,在同輩裏的修士裏,沈師兄還是當之無愧的最強。”

    “我很贊同這番話,沈師兄就該是站在最頂點的男人,不要把那些年紀大的修行者牽扯起來,否則要找出比沈師兄強的老前輩,那是一雙手也數不過來啊,本身就沒有可比性。”

    “但是,傳聞那位跨過五境門檻的修士,也纔不到三十歲而已,怎麼說也不能算是老前輩吧?”

    現場的氛圍似乎突然變得有些沉寂,然後那最後說話的人默默閉上了嘴,很快,現場又熱鬧了起來。

    在樓閣外,此時正有一座修行山門的弟子趕來赴宴,爲首之人便是陸長歌,他嘴角揚起笑意,注視着那樓閣的匾額,一步跨過了門檻。

    ......

    夜色下的微雨籠罩着都城。

    曾經的名門望族,何府之內。

    背劍的少年靜靜站在院子正中央。

    正堂的屋檐下,站着很多何府的嫡系。

    除了一些長輩,那些年輕男子都或多或少有些殘疾。

    有的失去雙臂,衣袖空蕩飛舞。

    有的失去雙腿,坐在輪椅上,目光無神。

    他們明明都是精氣神最好的年紀,卻一個個頹靡不振。

    何家能夠稍微上得檯面的嫡系子弟多是因爲曾經跋扈張揚的作風,欺男霸女,而被弄殘,弄廢,甚至在朝堂爲官的那些弟子也被京兆府下獄,有的身死,有的生不如死。

    何家已經頹敗到了不可想象的境地。

    朝堂的道路已經行不通,他們便把目光放在了修行山門上,而庶子身份的何崢嶸卻是整個何家裏面唯一具備修行資質的人,饒是如此,對於那些何家嫡系而言,何崢嶸依舊只是一個任由他們打罵的廢物而已。

    只是因爲何崢嶸現今入了離宮內院修行,他們也不敢再明目張膽的嘲諷欺辱,但心裏的想法卻從未改變過,面對何崢嶸總是一副高高在上的作派。

    甚至某些人想着,堂堂離宮內院的弟子,也要在自己面前低下高傲的頭顱,是何等快意的事情。

    何石在已是古稀高齡,乃現在何家的掌事者。

    非是他還有那麼多精力管理家族,而是那些嫡系子弟裏面沒有能夠上得了檯面的人物,何家已經很頹敗,若是隨意交給一個根本沒有本事的人,何家面臨的就不是頹敗,而是毀滅了。

    至少在這一點上,何石在尚且清醒。

    此際,蟠龍宴將要舉行,何崢嶸恰好有資格赴宴,這便也成了何家擺脫頹敗之勢,重回巔峯的佳機。

    何石在渾濁的雙目裏勉強溢出一絲精芒,站在屋檐下注視着院中的何崢嶸,“崢嶸,你身爲離宮內院弟子,也是我何家唯一的振興希望,蟠龍宴乃是我姜國修士最大的盛宴,若你能一舉奪冠,必然能夠聲震姜國修行世界,朝堂的裏的大人物,甚至就連陛下都會對你另眼看待,又何愁我何家不重回巔峯,以至超越祖輩的輝煌!”

    “沒錯,爲了把你送入離宮,我何家花費了多少資源,專門爲你鍛造一把利劍,原本屬於嫡系子弟的資源也全都給了你,若你不能在蟠龍宴取勝,便休要再說是何家人,我們何家不會出你這樣的廢物!”

    有一塗抹着濃厚的胭脂水粉,穿金戴銀的婦人惡狠狠地瞪着何崢嶸,眼裏的鄙夷毫不加掩飾。

    何石在雖然是何家現在的掌事人,卻並非家主,他是何崢嶸的親爺爺,家主便是何崢嶸的父親,而那在何家衰敗的境地下依舊穿金戴銀的婦人就是主母,也正是何崢嶸父親的大房妻子。

    何崢嶸恨父親對母親做過的事情,事後又不聞不問。

    他恨何家主母對母親的羞辱欺壓。

    他也恨何石在對此事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更恨何家那些兄弟姐妹,對他自小的嘲笑打罵。

    在母親去世的那一刻,在他沒有能力反抗的時候,選擇忍辱偷生。

    而現在他擁有了絕對碾壓何家所有人的實力。

    何家不論是從前還是現在,都只是普通人眼中的名門望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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