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不會是染上去的顏色”
李詠志與蘇山疾步,想到蘇家去一看究竟。那青牛他是見過的,初次見它裹着泥漿,再次見它皮膚潰爛,一片青色一片白色,難看至極。
行至蘇家牛羣,與村民圍在一起,佯裝看熱鬧,沿着蘇山手指看去。
見那青黑水牛口嚼菜葉,尾巴四晃驅趕蚊蠅。日光之下,隱約可見幾小片青色。那顏色極淺,以至於被看見了,也不覺得有什麼。
這兩日陰雨霏霏,他不曾去見過它,這才兩天不見,它就好了皮膚,變了顏色。世間還有比這更神奇的事嗎
“承啓,我見這頭牛神氣得很,眼睛有神,四肢粗健,腳印深淺如一,牙口也不錯。這頭牛可賣”
“很不巧,這頭牛被我家的看上了,秋季犁地就靠它。”蘇承啓說着解開牛繩,遞給外圍的三兒。
蘇靈雨只是在外圍看熱鬧,想看看農人們因牛爭起腮幫子,爭得面紅耳赤。突然見便宜爹遞一繩索過來,下意識伸手拿上。
還沒反應過來,青牛已走到她跟前。青牛見小主人愣住了,似乎不想接手它,於是學着毛驢趴下去,等着她爬上它後背。
蘇靈雨看向便宜爹,表示我只想看熱鬧。
此刻她已經成了焦點,因爲青牛很聽話。
她有些囧,牛比毛驢高又壯,即便它趴下,她也爬不上去倒是可以跟青牛,比比個頭。
貌似她踮起腳尖,也與青牛比不了。
一氣之下,她扔下牛繩,轉身往院門去。
“嘿,你家的小娃脾氣真大。”
“要是我家孩子,早就一巴掌放去了。”
蘇承啓笑了笑,“她是氣自己長得矮,爬不上牛背。哈哈哈。”
果真是父女,一下就能猜到她心思。
一同販牛的夥伴們,知道這頭牛,不在他們規劃之內。即便賣了錢,他們也分不到,也就不在意。
他們昨夜歸家,將銀錢給了家裏人,又將牛羣告訴同村的,今日帶他們一同來看牛。
少一兩銀子賣與同鄉,鄉里鄉親的,無需過於斤斤計較。看牛的都回家湊錢去,少一兩銀子對百姓來說,是個大誘惑。
人羣熱鬧裏,李癩子隨着二妞來到蘇家。
趿鞋跨進蘇家的門檻,四處瞧瞧,蘇家門外掛着竹對聯,屋內又掛竹對聯,瞧那些字,就感覺蘇家與別人家不一般。李癩子收起些許癩子的氣息,“咳咳,嬸子殺雞啊”
相公外出平安歸來,自然得殺雞補補。還有相公與好有合作賣牛,必須得殺雞招待一番。
蘇張氏與婆婆協作,給雞放血,“二妞是來幹活的,你來作甚”
“總不是找你的。”
常人進蘇家院子,對蘇家人都恭敬討好,他李癩子就不一樣,他在外邊怎麼樣在這裏就怎麼樣。絕不怕蘇家的人。
見蘇家殺雞做飯,二妞不能充當看不見,快快跑去幫忙。
而李癩子來到屋檐下的廊道,瞧着躺椅上抱着小枕頭的蘇家三兒,“蘇三兒,七天期限到,你莫不是忘記了”
蘇重拿着毛筆,筆尖在紙張中游走,與李癩子說話頭也不擡。“癩子,想得人尊重,就得尊重別人。將你身上的流氓氣息收一收,別嚇着我妹妹。”
蘇山翻着書頁,眼睛仍舊在書頁裏,像是外邊沒什麼能吸引他眼球。“他討打自不是一次兩次,先前過錯先攢着,次數多了直接斷了他腿。免得禍害人。”
李癩子是怕了,“知你舉人老爺,打人傷人不受罰。我這賤命就不勞你們的手。半月前與蘇三兒有約定,她叫我今日來取酒,這不是應約而來嘛。”
“知你要甚,你且與我來。”蘇重放下毛筆,轉出房門。
李癩子趿鞋上前,外人都說蘇家長子好說話,蘇家舉人不好親近。他放大膽上前,小聲詢問“聽聞你家要僱人收割稻穀,你看我如何”
對上蘇重的懷疑,李癩子擡擡手彰顯自己的強壯,“我雖瘦弱,但力氣不小。”
“你力氣不小,但你好喫懶做。不在僱傭行當中。”蘇重直接拒絕他。將備好的藥酒與他,說道“早晚各喝一口,這是兩個月的量。”
李癩子得了酒葫蘆,也不急着家,蘇家殺雞宰鴨了,等人要造大餐。可不能走,今日定要在蘇家賴上一口喫的。
太陽剛剛爬上頭頂,蘇靈雨被熱醒,搖着大葵扇爬下搖椅,迷糊間被餵了口水。張着嘴巴想再喝口,“咕咚”喝下一大口。
喫進嘴裏方知味,這那是涼開水,這是她釀的高粱酒啊咕咚的一個吞嚥,她將酒嚥了下去。
未經過蒸餾的酒,不夠白酒好喝。她猶記得茅臺、五糧液的氣味,可惜此味成追憶,再也難尋
上午鄉鄰們來看牛,戶人家一起將牛帶走,六頭牛很快就被帶走了。他邀請兄弟們進家門喫頓飯再離去,在樹蔭下喝酒聊天。
眼梢見三兒翻身要起來,只見她微微起來又躺下去,再起來再躺下去,呼呼睡一下,像是沒睡醒,身子軟無力。熱得受不了了,才眯着眼爬起。
一面與兄弟說笑,一面看着三兒偷樂。見大郎端水與她喝,看着手中的酒碗,一時興起端着酒碗走向三兒。
攔下大郎的水碗,將酒碗遞到她嘴邊,瞧着她大喝一口,咕咚嚥下。
好傢伙喝酒比喝水還猛,果真是酒當水喝。
眯着的眼睛終於睜開了,咪蒙的眼眸帶着水光,漂亮極了。蘇承啓欣賞了一番,爲自家三兒驕傲。
“三兒,要不要再喝一口。”蘇承啓笑問。
蘇靈雨板起小臉,瞪他一眼,“胡鬧。”說着醉酒暈了過去。
嚇得蘇承啓快快接住。
“娘,爹把三兒給灌醉了。”
“臭小子,你告啥狀。”
“蘇承啓,你這個沒良心的,居然給三兒喝酒。她才幾歲啊”蘇張氏拿着燒火棍竄出廚房,要找夫君算賬。
樹蔭下的男人們哈哈大笑,勸說嫂子莫大驚小怪。
天津https:.tet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