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牛娃上山玩耍,聞到了臭味,看到新泥,知道有死人,回家告知長輩。
長輩們去看了,發現是李癩子。
這下好了,爹死了,娘死了,李家兩孩子成了沒爹沒孃的了。
村長也好跟官府的交差了,尋不着李癩子村長也罵人。
李婆子拿不出錢,李癩子的族兄們合計,將李癩子與二妞合葬,省一筆棺材錢。
別人怎麼樣都是自己生活中的插曲,人得要過好自己的日子。
李癩子夫婦的死,對蘇家人沒有任何影響,日子照常過。
蘇靈雨跟爹商量,“要不我們去把李二接過來,給三嬸養,養大了當奴僕?”
“你這樣想很好,但得要問李氏族親們願不願意。李詠志當了官,且比二郎高兩個品階。李二到我們家來當奴僕,李氏族親們會感到丟臉,會擡不起頭。”
“你也不用擔心,李丹或許會抱過去養。即便不抱過去,也會給予米糧,給口飯喫。”
這下她就放心了。
蘇重沐休,回家休息兩天,睡了個懶覺。
“娘,早飯喫點什麼啊?”
“豆皮糯米卷,還有豆漿。”木棉笑着說。
小五喫着滿滿一口,“豆皮糯米卷好好喫。”
豆皮是跟豆腐坊買的,蒸熟的糯米飯里加入蓮藕沙粒、蟹黃油、碎豆子。蒸熟後拿出切成一節節,好喫得很。
家裏做了喫的,她都會帶一份去給沈明,蘇重跟着一同去。
他隔了些日子沒見院長,昨夜歸家夜已深,不敢去打擾院長。帶上幾本絕版書,帶着一塊好墨條。
他主動提籃子,讓三兒空着手,隨邊上走。
天氣寒冷,水鳥去南方過冬,山雀獨佔山林,吱吱喳喳也是一番熱鬧。
“有村民問我,家裏收芋頭幹是嗎?”
“嗯,芋頭幹磨粉,做成芋丸、芋餅、芋粉。”
蘇重蹙眉,“可找到買家?”
自家田地不少,要是自家喫,無需向外購入芋頭幹。
“無需買家,自家開鋪面,自家賣。在城裏買下了一鋪面,前店後宅。你與李盈成親後,便住城裏,無需受奔波之累。
你去衙門、下鄉,李盈帶僕人買賣芋粉、芋丸過日。”
“不可,成親不在爹孃跟前盡孝,這是大不孝。”蘇重不同意。
大郎念家,重親情,她是知道的。
“不管你們去不去,這店面還是要開的。一來讓你與爹,在城裏有落腳之處。二來增加家裏的收入。”
“二郎就是個錢窟窿,給多少錢都不夠花。上一次來信,居然問家裏要一千兩。”
“這麼多?”
“是啊,太多了。”
於是她給了六百一十四兩五錢五,其中又夾雜着兩根殘舊銀簪子,一塊殘缺硯臺。
去了厚厚一封信,訴說家中賣了田地,賣了牛馬、雞鴨鵝,賣了奶奶與孃親的飾品,才湊得這些銀錢。
在信末附上一句,“如若不夠,賣了小五、木棉,許能得百來兩銀子。”
算算時日,信件該送到蘇山手中。
“這是好事,爹孃意欲如何?”
“過年進京。距離過年,還有三月,論長幼該你成親在前。玉娘想要你先娶李盈進門,臘月裏有兩個好日子,就看你的意向了。”
兄妹二人邊說邊走,很快來到沈明住處。
只是今日有人比他們更早,一輛馬車停在“陋室”前。
“陋室”是沈明給自己小院起的名字,蘇靈雨尋了塊好木給他,他親自雕刻,上樹漆,掛在門外。
進了門有小童上前作揖,說道:“先生昨日出去一趟,新收了個弟子,名喚王景行。”
“景行兄!”
隔壁小王?
蘇重快快進內,見着王景行無比高興,同時又有些失落,爲院長不收他爲徒而失落。
王景行對蘇靈雨頷首,其注意力還是在先生、蘇重身上。
蘇靈雨拿過大郎手中的喫食,遞給王景行的僕人,吩咐他擺上石桌。又叫小童到靈雨山莊去,向三嬸多要些喫食,說明來客。
隨即她提起小桶,上山取山泉水去。
用山泉水稀釋過的靈泉煮茶,口感更好,更能醒神。其實用靈泉煮茶,更能強身壯體,提高免疫力。
但她不敢,靈泉煮茶氣味濃郁,茶香更濃。但靈泉只有她有,其他人尋不到,容易惹人懷疑。
等她回去,他們已經聊上了政治,聊上了稅收。這些話題她不想參與,政治是他們男人的事。
她只想悠閒地活着,若是出了事,蘇重、蘇山會站在前頭。
她已教會小童煮茶,無需親自去伺候。拿起水壺,給月季、山菊澆水去。
在沈明的花圃裏,瞧見了大紅的三層三十二瓣菊,這可是新品種!
“住手,你要幹嘛?小賊,快放下。”
蘇靈雨挖出一株紅菊,笑眯眯說道:“師公,有好東西就要分享。”
“藏在那,就是不想給你看見。我就兩株啊!”
“放心明年會更多。”她笑着說。
她站在花叢中,那笑容甜美,似那冬日裏的陽光,暖入人心。
王景行被畫景給迷住了,手指於桌面描繪着她的容顏,描繪着這世間的景色。
蘇重寵溺三兒,勸說院長:“三兒養花養鳥皆是行家,院長無需傷心。怕是到明年,你能見到更多紅菊。”
沈明還是很心疼,“我的花啊!”
“我的紅梅要開了,我瞧你院外還有一處空地,不如我挪兩株紅梅與你?”
“一言爲定。”
蘇靈雨裹着一坨泥,護着紅菊離去。
等她種下紅菊,蘇張氏來問,“叔公來了客人,該弄啥喫的?”
“城裏扯下了通緝令,且又在孫將軍跟前露過臉,再叫他叔公不合適了。不如隨我叫他做師公。”
“都是一樣。四菜一湯好,還是五菜一湯好?”
“雞鴨各上一碟,蝦子也給炒一個,外加一疊豆子,一壺酒。王景行帶來兩僕人,一武士一童子,武士飯量應該大些。你讓三嬸多下米。”
“這好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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