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對硃紅越狠,就證明她在自己的心裏越重要。
楚夜碰到了硃紅的手,看到了硃紅那蒼白無神的臉,背上的鉚釘還是尖銳的穿透着她的身體。
他慢慢的將鉚釘一顆一顆的拔了出來,硃紅體內的血液就像是凝固了一般,不往外面流一滴。
她的四肢青紫,身體比起以前來,嚴重的脫水。
在楚夜將鉚釘拔出來的時候,也察覺到了硃紅身體內的異樣,她的琵琶骨,已經不像練武之人那般矯健有力了。
所以,她是真的爲了自己廢了全部的修爲嗎?
鉚釘全部拔出來之後,楚夜抱着硃紅的屍體,看着她那蒼白的臉龐,那一向明豔動人的美眸,此時卻是深深的閉着。
她,再也不會睜開眼睛,再也不會深情的看着他了。
楚夜踉踉蹌蹌的將鐵籠上的硃紅抱了起來,硃紅的身體此刻真的很瘦弱,楚夜只是抱着她,卻猶如只是抱着一樣比較輕的物件一般。
他慢慢的走出了地牢,不發一語,只是抱着硃紅慢慢的向前走着。
守在外面的暗衛跟了上來,卻不敢聲張,這樣的王爺,是他們從未見過的。
“沈清,你回明王府,把本王先前準備的紅色嫁衣送到半山的那間宅子裏,放下東西之後,你就走吧,本王想和明王妃單獨待一會兒。”
“是,王爺。”
暗衛很快的消失在了楚夜的視線裏,楚夜看着遠方,表情冷漠得沒有一絲變化。
“紅,我現在帶你去我們的新房,你一定會喜歡的。”
楚夜不知道走了多久,他是在第二日清晨的時候,纔到的半山的宅子。
他將硃紅輕輕的放在院子裏那張貴妃椅上,冬日的清晨,陽光暖洋洋的撒在她的身上,從側面來看,她好像只是睡着了一般。
“紅,你先睡一會兒,我去熱點水給你洗澡。”
她在地牢裏待了那麼久,一定是不舒服的,等一會兒她還要換上新的嫁衣,以前母妃說了,女孩子嫁人之前,都是要洗漱一番,然後換上新的衣服,蓋上蓋頭,再被新郎接過去拜堂的。
楚夜的神情呆滯,彷彿不知道自己接下來要做些什麼,他只是機械的重複着手裏的動作。
屋裏的水燒開了,楚夜又去打了些山泉水回來。
在那洗澡的大桶裏,將水溫調的合適了,纔去外院,將硃紅抱了進來。
“本王的紅兒就是懶,洗澡都還要本王幫你脫衣服,不過下一次,可就要反過來了,就輪到你伺候本王了。”
他將硃紅的衣服一層一層的脫了下來。
本來潔白無瑕的身體,此刻卻是奼紫嫣紅,多處淤血青紫。
楚夜看着面前的硃紅,眼淚一下子絕了堤,他的眼淚不停的往外流,心裏面痛的幾乎快讓他窒息,可是他的喉嚨裏,卻乾涸得發不出一點聲音。
她現在這副樣子,全是拜他所賜。
他將硃紅慢慢的放到了浴桶裏,她的身體,卻是慢慢的下滑,水完全的浸過了她的頭部。
“紅兒莫跟本王開玩笑了,洗個身體,怎麼還往水下藏呢,這樣的紅兒不乖,本王是不喜歡的。”
此刻的硃紅卻像是聽懂了一般,身子再也沒有往下滑過。
楚夜給硃紅洗好了身子,將她抱到了牀上,給她換上了大紅色繡滿桃花的嫁衣。
“紅兒喜歡這件嫁衣嗎?我之前救你的時候,你左臉受了傷,後來我請雕刻師來的時候,想在你左臉上畫一株梅花的,梅花紅豔,你又喜愛紅色,可是你當時硬是不要,說你最喜歡桃花,你看,現在這身紅色的嫁衣,也是繡滿了桃花的。”
楚夜笑着對“沉睡”着的硃紅說着話,手上也沒有停下來。
他爲她細細的描好了眉,又爲她點上了胭脂,那張蒼白的臉龐總算是看起來正常了一些。
楚夜與硃紅拜完了堂,這一天的折騰,也算是落了幕。
晚上,楚夜睡在硃紅的旁邊,明明她已經不在了,楚夜卻還是覺得,這只是硃紅在懲罰他的一個手段。
“紅兒,你看,我們也已經成親了,你也是我的人了,你就不要再生本王的氣了好嗎?”
“本王知道,本王不好,我只是,只是太在乎你了。”
“紅兒,本王曾經說過只要你回來,我們就到山野爛漫之處,安下家,過着和和美美的生活,你看本王找的這個地方,你還滿意嗎?”
硃紅的雙眼微閉着,還是那麼的不近人情。
“這樣吧,你笑一個,本王就當你原諒我了,以後你說什麼,本王都聽你的,好不好?”
硃紅還是沒有一絲反應,楚夜的情緒慢慢的往奔潰的邊緣走。
他蜷縮成一團,抱着硃紅,抽泣的說道:“紅兒,本王錯了,本王應該相信你。”
楚夜從小生在皇室,見慣了那些勾心鬥角,當面一套背面一套的事了,他不相信任何人,卻唯獨的信了她。
硃紅見過他輝煌時候的樣子,見過他落魄時候的樣子,見過他嚎啕大哭時候的樣子,楚夜以爲,硃紅便是自己要等的那個人。
所以在知道了她只是楚瀟安插在自己身邊的一枚棋子的時候,他纔會如此的憤怒。
“紅兒,你知道本王有多期待你回來嗎?”
“紅,本王不是有意的傷害你,卻做了這些混蛋事,你醒過來,醒過來之後,你要打要罵,本王絕不吭聲好不好。”
見慣了世間涼薄,這硃紅,是唯一對他付出了真心的人。
不知道折騰到何時,楚夜也緩緩地入睡了。
身邊的那具身體,卻還是沒有任何反應。
第二日,楚夜讓人找了一條小船,將硃紅放了上去。
玄武說過,你想看看大海,那本王不能再這麼自私的將你留在本王身邊,這應該是本王能最後爲你做的一件事了吧。
看着那艘小船順流而下,越飄越遠,楚夜那僅存的一點善良,也完全消失不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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