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北庭眼睛定定的望着我半晌,似要看透什麼一般,漆黑的瞳仁盯的我發毛,他良久沉呤問:“有我的份嗎?”
我眯着眼笑了笑說:“嗯,你給我錢我就幫你帶,你想要什麼東西我都能替你帶,看在你是我前夫的份上我就不收你跑路費了。”
段北庭這次是徹底的沉默了。
那天晚上他抱着我在他的懷裏睡覺,我睜着眼睛看着夜晚轉變晨曦直到陽光落進房間都沒有睡意。
在他懷裏,我很難再睡的下去。
我的心再也不會感到安全!
我記得我曾經在他身邊就有預感,預感他始終會拋棄我,沒想到這件事竟成了真,現在我同樣預感,預感他糾纏我只是想玩玩,只是想看我更落魄的樣子。
等着我放軟心的時候他再狠狠的打擊我!
呵,我還會像當初那麼傻嗎?
段北庭究竟要怎樣才肯放過我?!
究竟要傷我到什麼程度?!
段北庭睜開眼醒來時很迷茫,他閉了閉眼緩了好大一陣才嗓音略有些嘶啞的問:“什麼時間?”
我淡淡的說:“六點鐘,我的員工還有兩個小時就陸陸續續的上班了,我想你該離開了。”
段北庭的手掌揉了揉我的臉頰起身去浴室,出來時他撿起地上的白色襯衫穿上,修長的手指扣着鈕釦道:“什麼時間離開北京?”
我扯謊道:“下午三點的飛機。”
段北庭“嗯”了一聲問:“在哪兒出差?”
我默了默又扯謊說:“英國。”
段北庭打住沒有再問,等他離開以後我去找蕭九月,但傭人告訴我蕭九月離開了。
我慌亂問:“去哪兒了?”
她一個人能去哪兒?
“蕭總說讓你給她打這個號碼。”
傭人遞給我一張紙條,上面寫了十一位數字號碼,我撥通直接問:“在哪裏?”
蕭九月笑問:“還記得瑞希嗎?”
瑞希是那個奧地利帥哥的名字。
我驚訝問:“你在奧地利?”
“嗯,我用餘生換個放肆。”她說。
我閉了閉眼問:“你想和他在一起?”
“他願意花幾個月的時間陪我,而我……願意用幾個月的時間追求肉.體上的愉悅。”
蕭九月淡淡的聲音說:“我可以坦誠的告訴你——我愛時琛,但我更想在剩下的時間裏依偎一個靈魂,即使他並不是那麼的愛我,即使我也並不愛他,但我們彼此歡愉。”
“他這就是簡單的炮.友!”我着急的說道:“你要的這些時琛都能給你,你何苦……”
“他能給但我要不起!”蕭九月笑了笑說:“別擔心我了,醫生說我心情愉快了還能多活一段時間,而我現在就是在尋找活長的法子而已!再說我好不容易說服瑞希陪陪我,你別給我添堵了,還有年後蕭家就會正式到你的名下。”
蕭九月有自己的決定我的確不能插手,我沉默了一會,她說:“我現在和瑞希住在湖畔的小木屋裏,他正在湖裏帶着兩隻犬游泳,他笑的很陽光很明媚,有治癒我的功能。”
蕭九月說:“時小運,我希望能出現奇蹟,但我並不希望給我奇蹟的是時琛。”
她壓抑的說:“我想活着,我想活着看蕭一諾長大,而瑞希他有給我治癒令我心情好的神奇作用,所以未來的時間我想他陪着我。”
我說:“你給了瑞希很大的期望。”
“瑞希將我照顧的很好。”她說。
我爲蕭九月感到高興,至少她現在是快樂的,但我爲時琛感到悲哀,因爲他目前對蕭九月的病情是一無所知,而沒人能告訴他。
我期望蕭九月出現奇蹟,但奇蹟的概率在多少?萬萬人羣中都輪不到一個奇蹟。
蕭九月竟然將希望放在了奇蹟上面,她……是有多絕望?我知道她捨不得這個世界,我知道她很難過,但我卻分毫的幫不了她。
我去時家老宅看望爺爺,他正抱着蕭一諾哄着他,臉上是年邁的慈祥……在年輕時如此冷酷的人在年老都會對小輩心軟成一團。
爺爺對我、對時琛好的不得了,對我的父親以及時琛的父母又是那麼的殘忍。
時家除了我和時琛沒有其他的人,聽時琛說他的父母很早因爲爺爺離開時家了。
具體原因沒人知道。
成了時家的一樁懸案。
爺爺看見我,便直言責怪道:“你怎麼將以寒送到了你愛爾蘭的姑姑家?”
我笑問:“那我送到哪兒?”
“我這個糟老頭每天閒的發黴,你應該將以寒放在我
我輕聲解釋說:“愛爾蘭是個美麗的地方,而且姑姑家有兩個十多歲的侄兒,給以寒的生長提供了溫馨的環境,再說等以寒學說話的時候能跟着姑姑學習中文又能跟着姑父學習英文,這是一舉兩得的好事,跟着我總是不妥的。”
我一個人沒有能力全心全意的照顧她,爺爺年齡又大,而且我又不想段北庭知曉,多方思索之下以寒跟着姑姑是最好的選擇。
爺爺驚訝的問:“等以寒以後學說話的時候你都不打算帶回國自己親自教養?”
我搖搖頭:“愛爾蘭是適合她成長的國家,以後我會每個月飛往愛爾蘭看她。”
我想了想又說:“等到……她大一點的時候或者我有時間照顧她的時候再接她回國。”
爺爺滿臉鬱悶,我頓了頓笑着說:“我今天來是想告訴爺爺我下午要飛愛爾蘭,可能新年就不回時家了……爺爺別做出一副情緒低落的模樣,你的懷裏還有小孫子一諾啊。”
爺爺直接道:“我想將一諾的姓改成時。”
“我告訴爺爺一件事吧。”
爺爺好奇問:“什麼事?”
“蕭九月是在大哥背叛的情況下生下的孩子……也是在自己性命垂危的情況下生下的孩子,一諾的母親她沒有多少可活的日子了。”
我伸手抹了抹眼淚說:“她拼命的生下一諾,爺爺就不要動蕭家這個姓了,無論一諾姓什麼他都是你的小孫子,再說以寒姓時啊。”
爺爺震驚問:“運兒,你說九月怎麼了?”
我難過道:“一年前九月得了絕症,在生下孩子以前病情還算輕,但因爲留着孩子耽擱了治療現在已經是晚期沒有挽回的地步了。”
爺爺悲痛道:“你怎麼不早告訴爺爺?那個丫頭我一直都喜歡可比她姐姐強多了!”
但成爲時琛妻子的依舊是蕭柔。
“爺爺,這事你一定要瞞着大哥。”我說。
爺爺是理智的人,他知道告訴時琛沒有意義,他輕聲問:“難道她去世了才能告訴他?”
我驚愕:“爺爺爲什麼突然放低聲音?”
爺爺說:“你大哥在……”
“運兒,我們聊一聊。”樓上傳來聲音,我猛的偏頭看見握緊拳頭一臉懵逼的時琛。
我心裏顫抖、恐懼、擔憂、緊張,而所有的情緒都抵不過時琛一個悲痛的眼神。
我心猶如墜入深淵難逃絕境!
我忐忑的上樓跟隨在時琛身後進入他的書房,他偏頭望向窗外,聲音涼涼的道:“將你剛剛跟爺爺說的話再給我講一遍。”
我緊張:“大哥……”
時琛打斷我,冷冷道:“再講一遍!”
我忽而鎮定,道:“你聽見了。”
“運兒,從頭到尾再講一遍!”
按照他的要求我從頭到尾的給他講了蕭九月所有的事,反正也藏不住了所以我也是破罐破摔,告訴他一切讓他有愧疚之心也算好的。
但見他悲痛,我心裏又難受。
畢竟眼前這個是疼我寵我的哥哥時琛。
時琛默默地流着淚問:“所以她纔將蕭家的股份轉給你?所以她才一直拒絕我?”
我不知道該說些什麼,時琛紅着眼質問我道:“枉我一直寵你疼你,你竟事事瞞着我!”
我上前抱住時琛的腰,哭着道:“九月讓我一定不要告訴你,我心裏很煎熬,幾次想告訴你但又怕自己多事,對不起大哥。”
時琛忽而頹廢問:“她現在在哪裏?”
“我不知道。”
“我再問一遍,她究竟在哪裏?”
“我真的不知道,你別問我!”
時琛伸手抓住我的肩膀,低聲吼道:“時運你告訴大哥,九月現在究竟在哪兒?”
我流着眼淚道:“奧地利,她在奧地利!”
時琛追問:“奧地利哪兒?”
“我不知道,她具體在哪兒我真的不知道,而且她也沒有說過會一直待在奧地利。”
時琛問:“怎麼聯繫的上她?”
我拿出手機:“有號碼。”
時琛立即撥打,對方關機。
蕭九月曾是檢察官,她定會有所準備,所以我纔將號碼給了時琛。
見他失望我於心不忍的說:“她現在很好。”
而且她身邊有人陪伴。
她沒有想象中那麼孤單!
時琛拉着我去時家公司,他立即擬了一份文件讓我籤,我搖搖頭拒絕說:“你別這樣!”
“運兒,我不想要公司了,我只想去陪着她……你幫幫我成全我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