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那張薄脣總是那麼擅長甜言蜜語,甚至爲達到目的甘願示弱顯示自己的卑微。
我知道我們兩個人再也回不去,就這樣歲月靜好的望着對方也是極好的享受。
我望着他,他望着我。
我未語,他未言。
時間悄悄的流逝,段北庭人掩在黑暗裏,他的雙手隨意的揣在大衣兜裏,夜空裏忽而下起了雪,慢慢的他的肩頭落了一層雪色。
我冷的發抖正欲起身離開,剛站起身手上的手提包就被人搶走,身子落入了江裏。
江水冰冷刺骨,我口裏灌了一口冰水目光祈求的望着岸上的男人,他靜默的望着我沒有一絲一毫的動作,神情很冷漠。
我在江水裏撲騰,恍然之間我想起兩年前的那次落海,我在奔騰的海水裏絕望他卻救了他人,如今我在浪花急切的江水裏掙扎他卻冷漠的站在岸邊目光淡淡的望着我。
他瞧着我的狼狽、掙扎!
我絕望的閉上眼睛不去看他,在漸漸落入深水的時候,幾個身子強壯的人將我救了起來,他們將自己的衣服裹在我身上喊了一聲時總。
猛然間我想起我的身邊有一羣保鏢。
保鏢將兩個搶劫的扔我面前,看着他們求饒的模樣我覺得噁心,我問:“會游泳嗎?”
他們兩個縮在地上說:“會、會!”
我吩咐保鏢:“扔江裏。”
見他們在江裏撲騰掙扎的模樣我心裏並沒有覺得好受,我偏頭又看向黑暗的那處,段北庭早已經離開,悄無聲息的離開。
因爲吹過冷風又在江水裏泡過感冒是很正常的事,我在醫院裏住了一天院第二天就去機場送時琛和爺爺離開,他們定居在國外,以後能見着他們的時間只會越來越少。
我裹緊羽絨服說:“以寒就託你照顧了。”
時琛點了點頭,說:“爺爺一直唸叨以寒,現在他想着終於能見外孫女了心裏很期待。”
“每個月我都會去愛爾蘭看你們。”我說。
時琛叮囑:“嗯,你身子骨差注意多休息。”
我酸楚的吸了吸鼻子說:“我捨不得你。”
一直都是他在身後幫襯着我,如今……他離開了,以後在北京我就真的只剩下自己了。
我也就只能依靠自己了。
似明白我想說什麼,時琛他堅定的語氣道:“運兒,大哥會永遠在你的身後。”
我“嗯”了一聲說:“你快進安檢吧,爺爺已經抱着一諾迫不及待的上飛機了。”
時琛溫和的語氣說:“他着急見以寒。”
時琛和爺爺離開以後我又回到醫院,在醫院裏躺了半天遇見兩個熟悉又陌生的人。
是段北庭的母親。
她的身邊是沈智。
她陪沈智去的婦科。
我聽見段北庭的母親高興的語氣說:“你和庭兒有過,現在一個月的時間最好檢查一下,萬一有身孕了也好有理由讓他娶了你。”
一個月……正是我和段北庭分道揚鑣的日子。
我眯了眯眼回到病房,在病牀上躺到下午直到易捷匆匆的來找我,我忍着心裏的難受、壓抑,伸手揉了揉額頭疑惑的問:“有什麼事?”
易捷嚴肅道:“時總,時年遇上了危機。”
在身體極其弱的情況下我回到時年,看着易捷給的文件我眼前冒着星星,段北庭聯合沈、宋、嚴三家向時年宣戰了,僅僅一天一夜的時間時年已經岌岌可危,面臨破產的階段。
我突然想起薄光說的,她說聯合幾個家族打擊一個家族是輕而易舉的事,而且他們打擊的還是一個充滿新生命剛學會走步的時年。
我無法拿着蕭家冒險,而時家正在過手續還沒有正式的到我的手裏,而且時年已經成了一個空殼子沒有拯救的必要了。
在兩個小時以後時年已經消失在北京城了,我所有的努力都成了一場泡影。
時年的工作人員都很迷茫的望着我,我語氣頹廢的對易捷說:“願意離職的就按照合同給錢,不願意的就安排他們去蕭家吧。”
易捷猶豫:“時總,你……”
我淡淡道:“
去吧,易捷。”
我頹廢的坐在辦公室裏,期間陳深、薄光、陳桐都給我打電話,我沒有接聽只是在微.信羣裏發了一個我很好的消息就將手機關機了,直到晚上的時候我才搖搖晃晃的起身。
我喝的酩酊大醉搖搖晃晃的到段家老宅,我想看看這個老宅裏究竟藏的什麼,爲什麼它那麼神祕、那麼令人感到絕望。
我那麼努力的想證明自己,可是卻被段北庭直接扼殺了,他恨我?他憑什麼恨我?一切的一切都是他的錯,他憑什麼怪在我名上?
我試圖闖進段家但卻被人推倒在地上,幾個保鏢上前護着我,我卻坐在地上哭的一塌糊塗,門口鬧得沸沸揚揚驚擾了裏面的人。
我視線裏看見了段老爺子、沈家姐妹、宋伽南、宋靳以及段北庭,他們每個人都嘲笑的望着我,都以失敗者的模樣望着我。
段老爺子嚴肅的語氣問:“你鬧什麼?”
我鬧什麼?我只是絕望罷了。
我愛的那個男人太令我絕望,讓我像個瘋子似的瘋瘋癲癲的跑到他家門口大哭大鬧!
我哭笑着問:“段老爺子,我一直想問一個問題,我有哪裏配不上你家的好孫兒?”
“時運你出生平民,單憑藉這一點所以無論你有多麼的優秀你都配不上我的孫兒!”
“該死的門當戶對,該死的眼光狹義!”
我猛的退後一步,怒睜着眼說:“我以時家小輩、以時家新總裁的名義發誓!這輩子我與段家一刀兩斷,誓死要與段家爭個兩敗俱傷!”
段老爺子震驚問:“你是時家小輩?!”
一旁的宋靳忙道:“快看遠處的車隊!”
遠處一輛接着一輛的黑色轎車開來,中間是一輛加長林肯,在盤旋的半腰別墅的公路上形成震驚的效果,車子停在我的身後,阮庭下車到我身邊,語氣恭敬的喊着:“時總。”
我諷刺的看着他們,阮庭握住我的手臂支撐着我虛弱的身體,我看了眼沉默略有些驚訝的段北庭,說:“我只是從未告訴你們我真實的身份罷了,你們就一直欺負我!呵,僅僅一個門當戶對就折磨了我七年!段老爺子,七年前你吩咐沈慧對我暗下殺手的時候可曾想過這麼一天?可曾想過我就是時家的小輩?!”
沈智語氣不敢置信的問:“時家怎麼沒有你的記載?你怎麼從不提起這個事?”
“我提了又如何?不提又如何?”我向前一步,語氣諷刺道:“我就是想看看你們這羣勢利眼究竟要做到什麼程度!嘖,真令人噁心!你們所有人都令人感到噁心!時年破產對嗎?下一個破產的對象絕對會是沈家。”
沈智伸手捂住肚子道:“你別自以爲是!”
“自以爲是?”我冷冷的語氣,說:“相信我,你等下會見到比這更殘忍的事!”
段老爺子喊道:“時運,別胡鬧!”
“我胡鬧?”我望着他,微微一笑說:“我曾經很想進段家很想得到大家的承認,我也想將兒子帶在自己的身邊!所以我很努力的想要你接受我,我創立時年的初衷只是想得到你的承認,我想着你是老一輩的人,有門當戶對的想法很正常,所以我就拼了命的努力想讓你看見!”
宋靳語氣澀澀的說:“你早說自己是時家的小輩你和五哥就沒有這麼多的曲折了!”
“爲什麼不早說?你想聽原因嗎?”我眯了眯眼,語氣冷冷的說:“我八年前和段北庭談戀愛時還沒有到見雙方父母的階段,更何況他也沒有打算讓我回段家見他的父母,他想的是生米煮成熟飯,想的是先結婚再做打算!”
我笑了笑說:“他這樣藏着捏着你覺得我會坦誠的告訴他我的身份?”那時我和時家還有矛盾,但是我並不打算告訴他們。
“兩年前段北庭重新出現在我的生命裏,那段時間是我最狼狽的時候,我可以求助所有人可是就是不敢麻煩時琛,不敢麻煩我的爺爺,我怕他們瞧不起我,因爲時家的小輩太容易讓人欺負了,我怕他們責怪我沒有出息。”
宋靳瞭然的語氣問:“所以你當時寧願求助五哥也不願求助自己的家人?”
“是,我從小就知道我是時家的人,我從小就知道我流着時家的血脈,可是我卻要想盡辦法的瞞着我的母親,想盡辦法的瞞着你們。”
宋靳又問:“爲什麼刻意的瞞着我們?”
“我骨子裏執拗,我不願順着他們的路……可是……你們卻將我逼成了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