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說:“薄光應該快了。”
薄瓷頗有些不解的說:“她與陳深應該也有幾年的時間了,怎麼還沒有提到結婚的事?陳深現在應該三十五歲了,難道他都不着急嗎?”
“陳深比較傳統,他什麼事都要做的正統,可能他覺得時機成熟了就會提結婚吧。”
我笑着說:“薄光還沒有滿二十五歲,應該也不是很着急吧,陳深應該有自己的安排。”
“他們不着急,可是我爸着急。”
薄瓷擔憂的道:“倘若他們再拖下去,我爸可得打人了,我記得他以前就經常罰櫻桃兒抄大字,如果再等一等,櫻桃兒可能又有苦日子了。”
薄光的大字一般都丟給陳深抄的,一向字如其人的陳深也幫着寫了好長一段時間的狗刨字。
薄顏忽而出聲道:“瓷兒,我和她說件事。”
薄瓷笑着離開以後,薄顏坐在我對面道:“我知道你找我做什麼,但時運,我說過我們並不熟。”
“以後我們可能是親家,所以說話別這麼絕情。”薄顏的臉色一下就陰沉了,我趕緊道:“你有兒女,我也有兒女,未來的事誰說的定?薄顏,做事別太絕了,可能以後有你後悔的地方。”
他挑眉問:“我薄顏怕後悔嗎?”
“薄顏,我實在找不到能幫我的人了。”我突然示弱,又說:“只有你能對抗高同。”
高同就是調遣霧的人。
也就是胡老將軍的一名政治勢力。
“這事,你爲什麼不問段北庭?”
“嗯?你說讓他指控高同嗎?”我問。
薄顏提醒道:“他應該知道所有的事。”
我輕聲解釋:“我不願把他扯進這件事裏。”
“時運,你護着他,那誰又護着你?”薄顏冷冷的說了這麼一句,又道:“段北庭是個真男人,在你不瞭解他的情況下最好別妄自的下判斷,時運,你所擔憂所拜託的事,他早就提前做了。”
我錯愕道:“什麼意思?”
薄顏盯着我半晌,才冷酷的說:“我前段時間應承過他,會幫着他對付高同,也會盡全力的牽制胡老將軍,條件是換得霧的所有資料。”
這些事,段北庭都提前做了麼?
薄顏默了一會,下逐客令道:“請吧。”
離開薄顏那邊以後我找到傅餘生,道:“你是一個有能力、在部隊能說的上話的人,而你又和段北庭是出生入死的兄弟,所以部隊的事我希望你能幫助我,能夠幫我牽制胡老將軍。”
傅餘生淡淡的道:“時運,你總是自以爲是。”
我驚訝的問:“傅餘生,你什麼意思?”
傅餘生兜着一身軍裝,漠然的說:“你總是覺得自己能夠解決一切,可是你的能力又在哪裏?你覺得我會幫你嗎?倘若你不是北庭愛的女人,你覺得我會在這裏見你嗎?時運,你說的這些事我都比你清楚,所以什麼該做,該怎麼做,我都一清二楚,並不需要你刻意的到南京指點我。”
“傅餘生,其實你不必對我冷嘲熱諷的。”我忍着心裏的顫抖說:“我只是想幫他。”
“時運,你可曾想過你的幫助對他是好或者是壞?”傅餘生輕聲的笑了笑,諷刺道:“在你還不確定的情況下,你就開始做這件事了,這與北庭曾經想幫你的心情又有何差別呢?從一開始你們都是爲了對方好,容我打個比方,你做南京舊案以前可曾想過會牽扯到他?你應該沒有想過這事吧,所以北庭在做任何事的時候壓根就沒想過會對不起你,假如他知道會這般的傷害你,他便不會做這事……人生,無非就是陰差陽錯,時運,將心比心,段北庭對你如何?你應該比我都清楚。”
我聽出話外之音,問:“這件事會傷害到他?”
“你覺得胡老將軍下馬,他會放過北庭?你拉趙金承下馬已經是極限了,但當你一旦想拉胡老將軍下馬的時候,你就該考慮到所有的後果,比如參與到這件事、爲胡老將軍做了九年事情的段北庭會有什麼樣的後果!時運,比起南京舊案,胡老將軍的下馬對北庭來說纔是致命的一擊,可是即便是這樣,他也沒有絲毫的責怪你,甚至幫你調查胡老將軍,甚至開始背叛他……時運,段北庭做了許多的事情都是你不知曉的,而我也沒有告訴你的必要,只是希望你將心比心,因爲你覺得委屈的同時,北庭心裏比任何人都委屈。”
段北庭說過,他很委屈。
我想起他前幾天的神色,很頹靡。
傅餘生說的對,是該將心比心。
南京舊案的事,的確陰差陽錯。
就像段北庭本心沒想着傷害我,可是……
我那段
時間拼命的向他解釋,可是他不願意原諒我,就像他拼命向我解釋,我沒有原諒他一般,其實其中的感受我們都自己嘗過。
滋味如何,也只有我們自己知道。
坐在酒吧裏的時候,我依舊想着傅餘生的話,頃刻之間我覺得他說的很令人豁然開朗。
我心裏梗着的那件事,終於有了答案。
我不再責怪段北庭,甚至理解他。
可是理解歸理解,我惹下了席宸錫。
我沒有離開席宸錫的道理。
哪怕他不再要我了。
我又給席宸錫撥了電話,依舊關機中。
我喝了一瓶紅酒就開始醉醺醺的躺在卡座裏,再次醒來時又喝了一杯,胃裏難受的厲害。
秦嶺說:“時總,深夜了。”
深夜了,該找個賓館住下了。
我哦了一聲,坐在卡座裏沒動。
愣了許久,才問:“秦嶺,沒開燈嗎?”
他輕聲道:“時總,燈都開着的。”
我眨了眨眼問:“爲什麼我看不見呢?”
“時總,你閉一閉眼試試。”
我閉了閉眼緩了許久才睜開眼睛。
睜開眼的那一瞬間,我看見挺拔而立的男人,我眼睛酸楚的望着他說:“你不該來的。”
段北庭皺眉道:“你又喝酒了。”
“庭兒,我想喝酒。”
那天晚上段北庭抱着我回了酒店,我躺在牀上醉醺醺的望着他,說:“傅餘生說你很委屈。”
段北庭用溼毛巾替我擦拭着額頭,又伸手捏了捏我的臉,寵溺的問:“那你會心疼我嗎?”
我伸手摁住他的手掌道:“段北庭,胡老將軍下馬了你會有什麼影響?這次我希望我能聽到你說實話,你知道的……你再也沒有騙我的必要。”
“我會受到牽連……前提是在他會供出我的情況下,但他是我的舅公,可以賭着他的心軟。”
我問:“段北庭,倘若他對你沒有一點的憐憫之心又該如何?你陪着他一起去坐牢嗎?”
“時運,我不會陪着他去坐牢。”段北庭手指輕輕的摩擦着我的臉頰道:“這件案子我不會直接的參與,所以我找到薄顏、找到傅餘生,只要舅公覺得我沒有背叛他,他就不會供出我,而且我會在他入獄的前夕去美國躲着,我會想盡辦法保存自己,我要一直陪着你,一直陪着我們的孩子。”
“所以你要過着逃亡的日子?”我問。
“段北庭,其實可以放棄你舅公的案子。”
只要,他不再追殺段北庭。
“時運,箭在弦上,沒有放棄的機會了。”段北庭輕聲的笑了笑說:“你幾次都沒有見他,他已經消磨了所有的耐心,即使你不對付他,他也會想盡辦法對付你,因爲你抓着他的把柄。”
“哦,那就對付他吧。”我失聲的笑了笑,說:“我會保護你的,你不會有任何的事。”
他堅定的道:“我相信你,運兒。”
“段北庭,你舅公的證據你留着吧,他的事我會派人調查,不能讓他覺得是你背叛了他。”
他道:“傻姑娘,我的存活只是舅公的一念之差,只要他還看在奶奶的面子上……”
“他都想殺你,爲何會看你奶奶的面子。”
段北庭愣了愣,說:“你說的沒錯,但他追殺我只是想保全他自己,倘若他保全不了自己他沒有供出我的必要,畢竟都是利益所驅使,當他沒有了利益到了絕境的時候,他或許會看在奶奶的面子上放過我,不過無論他看不看奶奶的面子,我都不會有任何的事,我說過我會陪着你,會陪着我們的孩子,會把段家親手的交到兒子的手中。”
“謝謝你,把段家又給了我。”
我沉默,沒有接他的話。
心裏此刻很難受,胃裏很翻騰。
我起身吐了一地,段北庭伸出一隻手扶着我靠着他的肩膀,手掌輕輕且溫柔的拍着我的背脊。
嗓音低低的勸慰說:“以後儘量別喝酒了。”
我哭道:“段北庭,對不起。”
他愣了愣,問:“對不起我什麼?”
“我知道你很難受,可是他……”
他溫柔的問:“還是放不下席宸錫嗎?”
“對不起,庭兒。”
這事,沒有妥協的餘地。
我必須要去找席宸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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