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奮鬥在沙俄 >第九百二十六章 維什尼亞克的疑問
    維什尼亞克並不知道自己被烏瓦羅夫伯爵盯上了,現在的他不是一般的忙碌,作爲普列奧布拉任斯基團最不受歡迎的副團長,他接到了一項略顯怪異的任務——那就是帶着一隻連隊去維護聖彼得堡周邊的秩序。

    其實就是去解決那些揭竿而起的所謂暴民,阻止他們繼續“禍害”貴族老爺們,確保貴族老爺們的身家財產和家眷的安全。

    “這忒麼是什麼鬼任務,”維什尼亞克抓着繮繩嘴裏不斷地罵罵喋喋,他打心眼裏討厭這個任務,因爲他同情那些飢腸轆轆的農奴,可是上頭的命令又不能拒絕,所以他只能不斷地抱怨:“什麼時候普列奧布拉任斯基團需要去解決泥腿子的問題了,真是見鬼!”

    普列奧布拉任斯基團當然不用解決泥腿子帶來的麻煩,但誰讓他是不受歡迎的副團長呢?上頭實在覺得他留在冬宮很是礙眼,只好用個能將他攆得遠遠的任務打發他。

    “其實這是好事,”鮑里斯的心情倒是不錯,只要能讓他離開那堆不知所云的大部頭教材讓他做什麼都可以,“至少你知道他們是被逼無奈,至少你同情他們,不會像那些野蠻人一樣不分青紅皁白胡亂殺人。”

    這一點維什尼亞克倒是承認,這一路上他已經放過了不少人,只要是沒有殺人的所謂暴民他都放過了,按說他良心上應該過得去了,但不知道爲什麼他就是不舒服,總覺得心裏頭堵得慌。

    其實他知道問題的癥結在哪裏。無非是他這點小恩小惠根本解決不了實際問題,哪怕他高擡貴手放過了那些可憐人,但他們依然沒有足夠果腹的食物,依然面臨這飢餓問題。

    如此一來就算暫時放過了他們又能如何,遲早他們還會被飢餓所左右再一次鋌而走險。那時候他還能高擡貴手嗎?

    一想到這兒他就鬧心就感覺無能爲力,他多麼想放過這些可憐的人,多麼希望這些可憐的人那微薄的願望能夠實現,因爲那實在太不值得一提了,按理說理因得到滿足。

    但在俄羅斯這卻變得非常複雜也非常麻煩,貴人們死死地捂住了自己的錢包,寧願糧食在倉庫裏發黴爛掉也不願意施捨給農奴們哪怕一口。

    甚至他們對此還振振有詞,說什麼私有財產神聖不可侵犯,這時候他們就想起人權了,殊不知他們連農奴們最基本的生存權都不予保障。

    這種嚴重的選擇性失明讓維什尼亞克出奇地憤怒了,他真想操起刺刀挨個給這些吝嗇鬼放血。可惜地是這僅僅只能想想,實際上他什麼都做不了,只能暗自傷神。

    鮑里斯也嘆了口氣,他當然知道好基友在糾結什麼,他雖然不是農奴出身對他們的苦難並沒有切身體會。但作爲一個還算見多識廣的人,他覺得俄國的貴族和奴隸主們確實有點過分了,他們將龐大的負擔完全轉嫁給了那些本來就一貧如洗的人們,可自己卻維持着奢靡的生活,這不是公平不公平的問題,而是黑了良心的問題。

    他覺得最合適的做法是貴族們做出一定的讓步,稍微做出一點犧牲,這麼多年來他們已經撈得夠多了,也到了該做出一丁點貢獻的時候。

    不過鮑里斯也知道想要說服那些貪婪成性的傢伙放棄到嘴的肥肉是絕不可能的,哪怕是明明知道事情已經朝着最糟糕的一面發展依然是不見棺材不掉淚。

    鮑里斯嘆了口氣,安慰道:“這種事情我們能怎麼辦?只能做點力所能及的事,也算對得起良心了,至少臨死的時候我不用爲此懺悔!”

    維什尼亞克對此無動於衷,因爲他本來就對宗教不甚上心,總覺得那是騙人的把戲,只要悔罪就能上天堂,那門檻是不是太低了點。這麼弄的話生前放肆作惡惡貫滿盈又如何,死之前對着牧師懺悔一把就一筆勾銷了,這尼瑪合理嗎?公平嗎?

    至少他覺得不公平,按照這種理論,那些被飢餓逼得走投無路的農奴也不用下地獄,反正可以懺悔嘛!大不了在上絞架的時候懺悔就可以了!

    維什尼亞克覺得這並不是解決問題的辦法,不過是自欺欺人的把戲,也許連自欺欺人都做不到,至少那些貴族老爺們在作惡的時候可絲毫沒有擔心下地獄的問題。反倒是那些被愚弄的可憐農奴爲此被套上了枷鎖,稍有逾越就會被各種恫嚇。

    無奈之下鮑里斯只能建議道:“您要是實在想不通,不妨去問問安德烈,雖然我覺得他也沒有太好的辦法,但至少能讓你覺得好過一些。”

    對此維什尼亞克抱有疑慮,因爲他總覺得李驍再怎麼也是帝國的大公,也是統治階級,就算同情心氾濫也不會站到農奴這一邊。

    “統治階級?”

    李驍聽到了維什尼亞克的煩惱之後有些驚愕,他是真沒想到這個好朋友竟然學會了這個詞彙,這好像不是他教的吧?

    他調侃道:“您見過我這麼落魄和不受待見的統治階級嗎?”

    只不過維什尼亞克顯然覺得這並不怎麼好笑,所以他只能尬笑了一聲繼續說道:“嚴格意義上說我們都屬於統治階級,不同的是我們屬於意識到了問題那一小撮……如果按照那些……嗯,你說的吝嗇鬼的搞法,這個國家很快就會陷入動盪,搞不好就會爆發法國或者不久之前奧地利那樣的革命運動。”

    李驍看了看維什尼亞克,見他聽得很認真,不得不仔細地解釋道:“嚴格意義上說俄國現在的問題其實是生產資料分配不均所造成的問題,簡單點說就是農奴們沒有屬於自己的田地,被廣大養尊處優的吝嗇鬼剝削,而現在因爲戰敗社會矛盾被極大的放大了,讓這些已經存在了很多年的問題被放到了最大。”

    “如果不解決這個問題,結果就是革命,農奴們會像當年法國的第三等級那樣揭竿而起幹翻你所謂的那些吝嗇鬼,用暴力手段解決生存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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