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趴下之後，方羽的身體便完全被白霧所覆蓋。
&ep;&ep;葉勝雪看着方羽趴下的位置，臉上只有震駭。
&ep;&ep;在趴下之後，方羽先是感覺到一股冰涼，而後，整個人彷彿穿過了一層虛無的空間。
&ep;&ep;很快，眼前的視野從漆黑變成明亮。
&ep;&ep;方羽的面前，不再是石壁，而是一座極其豪華的大堂。
&ep;&ep;而大堂的裝修相當奢侈，每一處都泛着珍貴寶石的亮光。
&ep;&ep;方羽就站在大堂最中心的位置。
&ep;&ep;他的前方，有一個高座，需要經過一段階梯，才能走上去。
&ep;&ep;而在這個座位的上方，漂浮着一團泛着強烈光芒的物質。
&ep;&ep;之所以說是物質，是因爲看不出它具體是什麼東西，似是液體，又似氣體。
&ep;&ep;這就是這座乾坤山內真正的乾坤了。
&ep;&ep;方羽往前走去，踏上階梯，往上走。
&ep;&ep;可他每往上走一個臺階，上方的臺階就會多一層。
&ep;&ep;連續走了十幾層，他距離高座的距離還是一樣，沒有發生絲毫的改變。
&ep;&ep;於是，方羽猛地一躍，想要直接跳上高座。
&ep;&ep;“砰！”
&ep;&ep;方羽剛剛飛離階梯，半空之中突然出現一隻白玉無瑕的巨大手掌，一巴掌扇在方羽的身上。
&ep;&ep;方羽就像撞在一塊極其堅硬的鋼板上一樣，猛地往下墜去，重重地摔倒在地面上。
&ep;&ep;不知由什麼寶石鑄成的地面，被砸出一個凹坑。
&ep;&ep;“有路偏不走？本尊最討厭的，就是你這種時刻想着走捷徑的人。”一道渾厚的聲音，在大堂裏面響起。
&ep;&ep;在聽到這道聲音之後，方羽臉上露出笑容。
&ep;&ep;果然是那個傢伙。
&ep;&ep;“你是什麼尊？”方羽開口問道。
&ep;&ep;“吾乃霸天聖尊。”對方語氣傲然。
&ep;&ep;“我猜你現在一定是高昂着頭說出這句話吧？”方羽問道。
&ep;&ep;意志沉默了一會兒，天空中的巴掌猛地往下按。
&ep;&ep;“砰！”
&ep;&ep;一聲巨響，方羽整個人陷入到地板之中。
&ep;&ep;“這是本尊用天藍晶石鑄成的地板，竟被你毀成這樣……今天，我不會讓你逃離此地。”意志冷聲說道。
&ep;&ep;“看清楚我的臉，林霸天。”方羽說道。
&ep;&ep;聽到這個名字，意志再次陷入了沉默。
&ep;&ep;方羽站起身來，將身上那些晶石殘渣拍落，擡頭看着半空。
&ep;&ep;“你是……”意志的語調突然擡高，顯然不可置信。
&ep;&ep;片刻之後，半空之中凝聚出一道半透明的人影，從空中落下，站在方羽的身前。
&ep;&ep;“方羽！？你是方羽！？”這個半透明的人，走到方羽的身前，雙手按在方羽的肩膀之上，緊緊盯着方羽的臉，問道。
&ep;&ep;“是的。”方羽說道。
&ep;&ep;“你，你……我的老天爺……”對方臉色無比驚訝。
&ep;&ep;他這道意志，是在渡劫飛昇之前留下的。
&ep;&ep;他專門在這方小天地裏，留下了一個計時的法寶。
&ep;&ep;所以，他很清楚時間的流逝。
&ep;&ep;如今，距離他飛昇已過去兩千四百七十二年。
&ep;&ep;這個時間的長度，對於人類來說相當長。
&ep;&ep;即便是一座山，都有可能在這段時間裏消磨殆盡。
&ep;&ep;可眼前的方羽，還是跟記憶中的方羽沒有任何區別！
&ep;&ep;方羽，不愧是長生不老的存在！
&ep;&ep;“林霸天，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的情況，怎麼還一副喫驚無比的樣子。”方羽笑道。
&ep;&ep;“我都兩千多年沒見過你了，驚訝一點難道不正常麼？”林霸天恢復了鎮靜，也露出了笑容。
&ep;&ep;“真的……好久不見了。”林霸天看着方羽，臉上滿是追憶和感慨之色。
&ep;&ep;當年，他跟方羽是好朋友……或者說，是亦師亦友的關係。
&ep;&ep;大概在三千五百年前，林霸天剛剛踏入修仙之路的時候，就結識了方羽。
&ep;&ep;兩人性格很合得來，成爲了極好的朋友，在往後一千年裏，一直保持着相當不錯的關係。
&ep;&ep;後來，天道門出事了。
&ep;&ep;等他出關的時候，方羽已經將紫炎宮滅門，之後便消失在修仙界之中，杳無音訊。
&ep;&ep;林霸天走上天道門，發現天道門已被燒成一片灰燼。
&ep;&ep;之後，他又滿世界地尋找方羽，到處打探消息。
&ep;&ep;持續一段時間後，還是沒有找到方羽，他只好作罷。
&ep;&ep;那時候的他，修爲已至渡劫期後期。
&ep;&ep;以他的妖孽天賦，要飛昇也只是時間問題。
&ep;&ep;找不到方羽，林霸天只好再次閉關。
&ep;&ep;之後，他成功突破到渡劫期巔峯。
&ep;&ep;他選中閉關之地附近的乾坤山，留下一道意志，之後本尊就渡過雷劫，飛昇成仙了。
&ep;&ep;“方羽，當年天道門和你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你知不知道因爲你的消失，我差點沒法修滿心境，無法飛昇……”林霸天說道。
&ep;&ep;關於天道門發生的事，當年的林霸天略有耳聞。
&ep;&ep;但他知道，只有方羽親口說的纔是事實。
&ep;&ep;聽到林霸天的問題，方羽臉色微變，眼神中充滿着複雜之色。
&ep;&ep;既有仇恨，又有憤怒，又有一點的釋然。
&ep;&ep;詢問的人如果不是林霸天，他會毫不猶豫地拒絕。
&ep;&ep;但面對這位當年的好友，特別是在不辭而別之後，他認爲自己還是得有所交代。
&ep;&ep;於是，方羽便把天道門與紫炎宮之間發生的事情說了一遍。
&ep;&ep;“砰！”
&ep;&ep;聽完之後，林霸天一拳猛地砸向地面。
&ep;&ep;“方羽，當年你爲什麼不叫上我一起！？雖然當時我在閉關，但我給你留下了聯絡方式！你只要出聲，我一定會出關去幫你！”林霸天氣得語調都有些顫抖。
&ep;&ep;“渡劫期的閉關要是被打斷所造成的損傷，至少得花費十年才能恢復。”方羽平靜地說道，“而且，我也不需要幫忙，那羣雜碎，我一個人就能解決。”
&ep;&ep;“這不一樣！”林霸天怒道，“作爲你的朋友……我本該……”
&ep;&ep;“你本尊都成仙了，怎麼情緒波動還這麼大？”方羽拍了拍林霸天的肩膀，說道。
&ep;&ep;“砰！砰！砰！”
&ep;&ep;林霸天胸中怒氣難平，一拳一拳地砸在晶石鑄造的地面上，把地面砸得坑坑窪窪。
&ep;&ep;“我當初就不該閉關！”林霸天咬着牙說道，“若當初我在，紫炎宮就沒辦法趁着你被控制的時間衝上天道門，冷尋雙也……”
&ep;&ep;“別說了。”方羽深吸一口氣，打斷了林霸天的話。
&ep;&ep;這段記憶是他這輩子最大的痛點，此番提起，他胸中的戾氣難以壓制。
&ep;&ep;林霸天沒有再往下說，只是拼命地用拳頭砸着地板。
&ep;&ep;他認識冷尋雙，跟冷尋雙和方羽，都是極好的朋友。
&ep;&ep;當年的他出關之後，並不知道冷尋雙也死在這場鬥爭裏。
&ep;&ep;他原以爲，冷尋雙是跟方羽一同隱居了。
&ep;&ep;直到今天他才知道，當年冷尋雙爲了守護方羽的天道門，殞身與紫炎宮那羣雜碎的手下！
&ep;&ep;這一下，他心中的怒火徹底被引爆了。
&ep;&ep;同時，還有巨大的悔意。
&ep;&ep;若是他沒有選擇閉關，後面的事情，完全會不一樣！
&ep;&ep;他若是能與冷尋雙一起鎮守天道門，冷尋雙也不會殞命！
&ep;&ep;如今這道意志，是林霸天在渡劫期巔峯留下的。
&ep;&ep;在這個境界，心境已經修至圓滿，基本不會出現太大的波動。
&ep;&ep;可如今，林霸天卻沒法保持鎮靜。
&ep;&ep;他看着眼前的方羽，心中滿是自責。
&ep;&ep;他甚至無法想象，方羽從天牢出來，看到被燒成一片灰燼的天道門，知道冷尋雙殞命的消息時，是什麼樣的心情。
&ep;&ep;“紫炎宮那羣狗雜碎！”林霸天怒火難平，雙拳猛地一砸，整個大堂的地面都被砸出裂痕。
&ep;&ep;方羽沒有說話，雙拳緊握，盡力壓抑着胸中的戾氣。
&ep;&ep;好一會兒後，林霸天才停下，頹然地站起身來。
&ep;&ep;他知道，現在做任何事情都無濟於事了。
&ep;&ep;“紫炎宮，還沒死絕。”這時候，方羽擡起泛着紅芒的雙眼，冷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