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擔心自己演不好。”劉仁娜眼淚撲簌簌的就下來了,得虧這部電影要求她全程素顏,不然她整個臉都已經花了。
“然後呢”金鐘銘皺緊了眉毛問道。“覺得演不好又怎麼樣”
“然後”本來梨花帶雨的劉仁娜頓時語塞。
是啊,演不好又怎麼樣,難道這時候還要換人嗎且不談自己願不願意放棄這個機會,甚至自己家人也好,公司也罷,都對自己能參與這部電影持有一種正面的鼓勵態度這種情況下自己怎麼可能輕言放棄
但是話說回來,劉仁娜心裏還是有一種被什麼堵着的感覺不說出來恐怕自己晚上睡覺都睡不着。
“我只是怕自己演不好,到時候拉低了電影的水準,那我就成罪人了。”劉仁娜咬着牙抹着眼淚答道。
“什麼狗屁罪人這都誰跟你說的”金鐘銘不由的有些煩躁了。
“沒人跟我直接說這個。”劉仁娜低聲解釋道。“只是這幾天跟在劇組裏,有些人有些事接觸到以後總是容易讓人有些壓力的”
“有些事情這個說法我懂。”金鐘銘往後退了半步,然後靠在了學校的圍牆上。“因爲這種情況大家普遍性都有,畢竟劇情中有些橋段的集中拍攝實在是讓我們這些正常生活着的人難以接受但是有些人是什麼意思我們劇組裏有什麼人讓你產生壓力了”
劉仁娜沒說話。
但是,金鐘銘稍微想了一下後,卻也明白是怎麼回事了。
要知道,這裏畢竟是光州,就算是光州市市政府對這部電影的拍攝選擇了沉默,使得反對力量沒有了統一的組織者。但是,對於整座城市的各個具體領域而言,這個劇組仍然是個不受歡迎的羣體,他們的態度究竟如何,會不會有意無意的阻擾這個誰也不知道。
於是,爲了減少不必要的接觸從而避免不必要的麻煩,劇組也相應的採用了封閉式的拍攝方式,反正目前有學校這個天然的封閉式片場的存在嘛實際上,金鐘銘和黃東赫一開始就全都以身作則喫住在了這個學校裏,而絕大多數演員和工作人員看到這幅情形後也都是都是有樣學樣,準備集中拍攝。
而在這種情況下,在原本事件中一直在努力着的那些光州本地的人權組織成員們,現在就成爲了劇組和外面這座城市天然的溝通橋樑。架設設備時必要的司法程序、拍攝器械的日常維護甚至具體到了訂購盒飯,這些事物統統有這些光州人權組織志願者的參與和幫助。而他們對這件事情的關注和這些人本來就有的熱情也確實爲劇組提供了極大的幫助。
不過現在看來他們的熱情有些過度了
“仁娜姐。”金鐘銘想明白以後反而更加無奈了。“你要理解他們對他們中的很多人而言,這個事件其實是個魔咒,甚至有人被糾纏了整整十年這種情況下,在看到一個新的解決途徑後總是有些迫不及待的。更何況,稍有常識的人都知道,你這個角色就是他們的化身,他們對你更加期待其實也是正常的。”
“我理解”劉仁娜低頭答道。
“但是還是覺得壓力很大對不對”金鐘銘挑了挑眉毛。
“這是大實話。”金鐘銘很坦誠的點了點頭。“但是仁娜姐你想過沒有,這種壓力包括我在內其實誰都有,你經驗少演技差是沒錯,可是我經驗豐富咖位最大難道不是有壓力的理由所以你找我又有什麼用呢難道我還能對你保證什麼嗎”
“我也知道找你沒用可是,我又能去找誰說呢”劉仁娜萬分爲難的應道。“難道要我直接去跟那些人權組織的志願者們說,請你們不要對我這麼熱情了”
金鐘銘爲之默認。
“但是你又是因爲什麼哭出來的”沉默了一會後,還是金鐘銘打起精神繼續開口問詢了起來。“總不能是因爲人家給你遞盒飯的時候多加了個雞腿吧”
“那倒不至於。”劉仁娜還是那副萬分爲難的表情。“其實剛纔哭出來不是因爲擔心演不好的事情,只是哭出來以後想到了這件事情而已我其實是因爲剛纔在女生宿舍那邊看到賢秀被塞進了洗衣機裏”
“那是演戲賢秀演完不還笑着跑出來跟仁絮搶零食來着”金鐘銘不耐煩的打斷了對方。
“可是”劉仁娜擡起頭有些欲言又止的感覺。
“可是什麼”
“可是可是雖然我們拍的是戲,但這幕戲背後難道不是有着真正的原型存在嗎”劉仁娜忍不住又掉了眼淚。“人權組織的那些人一來就告訴過我,劇本里的這些情節都是真的事情,以前在那個學校裏聾啞兒童是真的遭遇過這些東西,我看的時候後面也標註着由真實事件改編可是我當時並沒有感覺,甚至今天拍戲的時候在旁邊還能承受的了。但是等拍完了,當我們這些女演員都回到之前用來拍攝的女生宿舍的時候,我拿衣服想去洗一下的時候,看着洗衣機就受不了那些人真的把這麼小的孩子浸在洗衣機裏嗎還有那些更過分的事情”
“那就好好拍。”金鐘銘也只能如此說了。
“可是我怕拍不好。”劉仁娜哭的更兇猛了。“要是因爲我拍不好,這部電影沒有引起關注那我以後還怎麼拍戲”
“第一”金鐘銘黑着臉答道。“不許哭了,你讓那些小演員看到算怎麼一回事就算不考慮他們,其他人看到女主角竟然情緒崩潰了,他們又會怎麼想”
劉仁娜勉力抹去了眼淚。
“其次。”金鐘銘繼續板着臉說道。“這部電影一定會成功,你也不用擔心自己演不好,因爲你是我選出來的演員,實在不行我就算是會手把手,也要把你給帶出來聽明白了嗎”
劉仁娜勉力的點了點頭。
金鐘銘鬆了一口氣,雖然不知道自己這種連哄帶嚇的法子能起到幾分作用,但總算是臨時撐住了場面。
“給你個任務吧”又想了一下,腦瓜子疼到難受的金鐘銘再度開口了。
“鍾銘你說。”劉仁娜算是恢復了理智。
“你明天不是要去拍攝英雄豪傑嗎”金鐘銘摸着自己褲兜裏的煙盒說道。“要回首爾吧”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