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爺點頭，自信地說道：“這麼多年，我一直在柯震身上下功夫，在他還小的時候，就已經贏得了他的心，他的腦子，早已經被我洗得乾乾淨淨了，他不會背叛我的。”
汪一賢笑：“大哥，畫虎畫皮難畫骨，知人知面不知心。小心總是沒錯的。”
七爺給汪一賢倒上茶，讚許道：“還是二弟心細。二弟，大哥老了，以後火雲堂的事情，便要仰仗你了。”
汪一賢繼續儒雅又虛僞地笑：“大哥說的哪裏話？大哥如今看上去不過五十來歲。大哥知道嗎？印度有個阿僧，活到了一百三十多歲。大哥就算活一百二十歲，不還有五十來年嗎？現在科技突飛猛進，有專家預測，未來的人類，不必死亡了。科技在進步，一切皆有可能。人類之所以死亡，都是器官衰竭，以後的科技，可以實現各種更換器官，有錢人，是可以長生的！”
七爺最愛聽到這樣的話，他滿意地勾起脣角，眸子裏閃過期待之色。
人老三大病：貪財，話多，怕死。
聽到不必死亡，誰不高興？
七爺又再感慨地說道：“能長生，當然是人人渴望的事情，我就不奢求長生了。不過，我總要在我的有生之年，看到柯元嘯像狗一樣地在我面前哀求。”
七爺說到後面半句，一張臉突然變得陰戾起來，他憤恨道：“我等這一天，等太久了。等到十七堂併入火雲堂的名下。我要讓十七堂的人，一個個家破人亡，我要讓柯元嘯看到這一天，哈哈哈哈，當他看到他的人，一個個妻離子散的時候，他會不會痛苦，又會不會生不如死呢？哈哈哈，殺人不過頭點地，我要的，是誅心！”
“會有這一天的！”汪一賢淡定地說道。
隨即，汪一賢往門口看了一眼，提醒道：“大哥，這裏不是火雲堂，我們聊點別的。”
七爺一雙眸子還是猩紅的，他周身都是怒和狠戾的氣息。
汪一賢再安慰道：“大哥，這一天，只有八個月的時間了。不管誰奪得繼承人的位置，大哥都可以順利地拿到鶴羽令，到那個時候，一切都是大哥的囊中之物。”
七爺這才收拾好自己的情緒，整個人又透出屬於慈祥老人該人的氣息來。
又過去了十幾分鍾，柯震才冷着一張臉走進來。
他一臉抱歉的神色道：“讓乾爹和二叔見笑了。”
七爺關心地問道：“阿震，發生什麼事了？”
柯震道：“可婉身體還沒有康復，鬧騰着要出院。不過沒事了，我已經安撫好了，明天就出院。”
“阿震啊，可婉自幼被父母慣壞了，難免任性，你要對她多一些耐心。”七爺再說道。
柯震點頭。
汪一賢接着道：“阿震，你跟二叔說說看，現在清姿領先雪歐的數據，是個什麼比例？”
柯震立即說道：“經營綜合數據，目前清姿比雪歐多15%，這一點，主要體現在銷售上面，是在我的意料之外的。員工數量，清姿比雪歐多5%。這一點，接下來的幾天時間，擴招是可以實現的。但是，一旦擴招，就意味着，在原訂單的基礎之上，經營成本也在增加。不考慮別的，員工的入職培訓費用、薪酬就是一筆不小的支出。所以，方方面面都要考慮進去。”
汪一賢點點頭，說道：“那麼，就在管理上開源節流！”
柯震認真道：“請二叔指點！”
汪一賢正準備再說話，電話響了起來，他一看來電顯示，心裏就是一急，說道：“我先接個電話！”
然後便匆匆離開了包間。
汪一賢一直走出會所，走到比停車場更遠的位置才停下來。
電話已經不響了，他正要回撥過去，電話又再響起，他急不可待地接聽：“抓到人了？”
那邊的聲音讓汪一賢失望：“我們盯着秦天楠，秦天楠突然加速，我們立即追上去。拐到一條小道上的時候，我們看機會來了，便對秦天楠進行了圍堵。秦天楠停下了車。我們就要衝上去抓人，但突然來了好多車，除了我以外，兄弟們全部被抓了。”
汪一賢憤怒：“沒用的東西。”
電話那端又急道：“他們不是被秦天楠的人抓的，是警方的人。老大，你快想辦法，我怕兄弟們招架不住，到時候惹出大麻煩來。”
汪一賢怒：“能惹出什麼麻煩？”
突然反應過來，汪一賢再怒問：“怎麼會是警方的人？”
電話那端更急了：“我也不知道啊！老大，你快
汪一賢又罵了一句沒用的東西，擰眉道：“這件事情，我會想辦法！”
說着便掛斷了電話。
他慶幸自己提前做好了防範，用的都是旭宇這邊的人，與火雲堂無關。他們也不涉及非法業務，現在只是讓他們去綁架秦天楠，他們哪怕是受不了逼供，最多也只會供出他們綁架秦天楠的事情。沒用的東西，活該坐牢。至於供出他是幕後主使一事，抱歉，口說無憑，他還沒有支付半毛錢，有僱主找人綁架一分錢都不付的嗎？
汪一賢眸光冷了冷，正準備轉身回包間，電話又再響了起來。
看到來電，汪一賢瞳孔一縮，是尼克打過來的電話，他讓尼克親自守在遇見大樓的停車場，讓他關注遇見大樓的動向。
接起電話，便聽到尼克的聲音傳來：“汪，柯爵帶着人從遇見大樓搬出十幾臺電腦。”
汪一賢眉頭再擰了擰，眸色深沉，隨後冷笑道：“呵呵，障眼法，這絕對是障眼法，假裝東西轉移了，然後想讓我放過秦天楠。尼克，跟上去，看看他們東西都搬去了哪裏？萬一，被搬走的主機，是真的呢？”
“好的。”尼克那端應聲。
汪一賢再回到包間，哪裏還有什麼心情？滿腦子都是柯爵搬走電腦的事情，滿腦子都是猜測，到底電腦裏面有沒有東西？按理來說，正常人都不會這麼明目張膽地搬走的。而且，完全沒有搬走的必要，有點電腦常識的人都知道，只要把重要數據記錄下來就行了。爲什麼要搬主機？搬主機是故意做給他看的？
那麼，又會不會有另一種可能，柯爵就是猜到了他在盯着，所以，故意把主機搬走。想着他一定會以爲他在做戲，所以，就明目張膽地把主機搬走。
越想，汪一賢就越坐不住。
說話也是數次走神，完全心不在焉。
怕被七爺看出來，他只好藉口有事處理，提前離開了。
七爺與柯震兩個人商量比賽轉敗爲勝的細節。七爺無奈，每次提出的方案，總有不妥之處。他只好把這件事情推到明天，還是要與汪一賢一起商量才妥當，汪一賢是個經營管理的天才，旭宇幫助火雲堂非法交易以及境外洗黑錢這麼多年，一直都做得很乾淨。這中間的技巧，自不是一般人可以做到的。
七爺與柯震兩個人吃了晚餐以後，便離開包間。
柯震要送七爺回火雲堂，七爺又是一副慈祥體貼的樣子，讓柯震回醫院去照顧可婉。
他自行開車回去就好，雖老了不中用，但開個車子，還不在話下。
柯震也就不再堅持。上了車子，將車子火速開往醫院。
七爺看着柯震將車子開走，收起一臉慈祥的光芒，脣角勾起一抹嘲諷，坐在車裏冷聲低語：“柯元嘯，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你說，當有一天，你看到你柯家的人，一個一個地因你而慘死，十七堂所有人涉及的所有家庭，不管男女老幼，全部都慘死。你會不會瘋掉呢？哈哈哈哈哈……”
次日中午。
柯震再從醫院來到包間，點了大大桌菜，吃了頓飯以後。順利地取走了藏在燈罩夾層裏的錄音筆。
他的確是一個偏激的人，但他不是個傻瓜。他懂得如何小心翼翼。
昨天折回來取錄音筆，難免遇上火雲堂的眼線。
車上。
柯震打開錄音筆。
聽到裏面的話，他竟然出奇的平靜，沒有太過震驚。
“我等這一天，等太久了。等到十七堂併入火雲堂的名下。我要讓十七堂的人，一個個家破人亡，我要讓柯元嘯看到這一天，哈哈哈哈，當他看到十七堂的人，一個個妻離子散的時候，他會不會痛苦，又會不會生不如死呢？哈哈哈，殺人不過頭點地，我要的，是誅心！”
柯震細細回憶，曾經乾爹所說的那個故事。
乾爹說那個故事時，周身迸出的恨意。
乾爹與爺爺之間，是有血海深仇的，但是，這一切，與十七堂的兄弟何干？
曾經，乾爹對他說，拿到十七堂以後，讓十七堂與火雲堂併到一起，讓十七堂的兄弟像火雲堂的兄弟一樣，做些正經事，不要再幹燒殺搶掠，殺人放火的事情。讓他們有歸宿，有真正的家！
現在，揹着他，卻說要讓十七堂所有的兄弟，家破人亡，妻離子散……
果然，這纔是乾爹真正的一面嗎？
若果真如此，那麼，乾爹對他的好，他是不是也要好好地想想其中的真假了？
柯震握緊錄音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