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震坐在辦公桌前，看着電腦裏統計出來的那些衝上來的數據，眸色凝重。
員工數量，上來了，應該不會比柯爵的清姿差。
員工滿意度，按汪一賢的意見，中間做了一些手腳，也上來了，應該能夠完美逆襲。
銷售這一塊，與旭宇祕密做了幾單生意，也不會比柯爵差的。並且，在這幾單生意裏，他又有了新的發現，旭宇集團旗下共有七十多家皮包公司，其中就有海外的珠寶公司。而這交易，正是旭宇旗下海外珠寶公司打過來的款。
柯震望着一項一項的數據傳輸到爺爺那邊去，他深吸一口氣。
關於柯氏十七堂，乾爹是志在必得啊。所以，用旭宇旗下珠寶公司分批次購入了近百億的珠寶，而這百億，乾爹竟然絕口不提錢的事。後來他要把這筆錢打過去。也被幹爹拒絕了。
乾爹的原話是這樣說的：“我們父子之間，還提什麼錢不錢的？阿震啊，只要你和可婉好好的，我就滿足了。乾爹活到這把年紀，還有什麼盼頭呢？就希望你和可婉早點給乾爹生個孫子，讓乾爹享天倫之樂。然後競爭繼承人的事情，你也努力。乾爹想要看到你一雪前恥，從此以後，真正地挺起脊背來做人。”
以前，每每聽到這樣的話，他必然被鼓舞。必然想起自己私生子的身份，必然想到媽媽的死，必然想到曾偷聽到的爺爺與許管家之間的對話。
不管時間過去多久，那些對話，都是那樣清晰，爺爺對許管家說：“那種女人，是沒有資格踏入我柯氏的大門的。”
那種女人，這幾個字眼，就像魔咒一般，使他往後的人生，一刻也不敢放鬆。他每天都瘋狂地希望自己有一天真正地變得強大。他每天都在恨爺爺，恨爺爺害死了媽媽。
就算車禍沒有證據證明是他做的，那他說媽媽的那些話呢？難道不該被恨？
現在，他卻突然變得凌亂。“那種女人”，到底在爺爺心裏，媽媽是怎樣的女人？爲什麼就沒有資格踏入柯家的大門？
爺爺當時是怎麼想的？
如果真的那麼勢利，爲什麼就連夏千尋只是寄養在別人家的落迫千金，還揹着殺人犯的名聲，都可以嫁入柯家？而媽媽卻不可以？
何況，媽媽並沒有要嫁入柯家，因爲柯爵的媽媽是明媒正娶的。媽媽就算來柯家生活，也不能被法律認可，只是不明不白的生活在柯家而已，不會影響到任何人的地位？媽媽並沒有對爺爺提出任何要求。
爺爺爲什麼要在背後那樣說媽媽？
這裏面，難道有什麼隱情？或者，爺爺對媽媽，有什麼誤會？
越想，柯震便越覺得有這種可能。
再細想自己在柯家生活的這十幾年，爺爺可曾做過一件勢利的事情？並沒有！
他雖是軍人出身，事事要求嚴苛，也十分敬重家規，崇尚無規矩不成方圓的理念，對下人要求嚴格。但是，爺爺絕對算得上是一個坦蕩又恩威並施、獎罰分明的人。對於那些忠心耿耿的積極主動的，爺爺從來不吝嗇於獎勵。並且，哪個下人家裏真的有了困難，爺爺也會讓許管家多關心。
一個對下人都會去關心的人，難道就因爲柯家的名聲，非要去爲難自己孫子的母親？
越想，便越覺得問題越大。
而這十多年裏，他竟從來沒有想過這個問題。
掏出電話，柯震又調出柯爵的電話來，手指在電話上劃來劃去，最終，還是沒有撥出電話。
柯爵永遠都不會對他說出一句好聽的話來，這世上，怎麼會有那麼惹人厭的人？
柯震將電話揣兜裏，擡手看一眼時間，大步離開辦公室。
他該去柯宅了！
柯震趕到柯宅的時候，柯爵和夏千尋已經在了。
看着柯震獨自一個人，柯爵揚了揚眉毛便轉開了視線。
倒是柯老多問了一句：“震兒，可婉怎麼沒和你一起來？”
柯震眸光閃了一下，說道：“她身體不太舒服！”
“天氣不好，着涼了？”柯老又問道。
柯震應了一聲：“嗯。”
柯老再道：“天氣越來越冷了，你們都要多注意身體！”
“嗯。”柯震又再應了一聲。這種關心，他突然覺得怪怪的。心情也變得有些複雜。
自從結婚以後，爺爺對他們說話的語氣就沒有之前那麼嚴厲了。他記得，結婚次日，敬茶的時候，爺爺對他們說：“成家了，以後肩上的擔子就更重了。從前，我對你們諸多苛刻，還望你們體諒。以後，你們也會有自己的孩子，將來就會明白了。爺爺此生別無所求，只願你們好好的
柯震再悄悄看了爺爺一眼，便在沙發裏坐了下來。
柯老說道：“震兒這個星期辛苦了，我看數據追上來很多。”
聽到柯老的一句辛苦了，柯震心頭再微微一顫。
柯老再道：“我想你們也都心急結果，我們就看完結果再喫飯吧，現在時間也還早！”
“好！”柯震和柯爵齊聲應。
柯老喊了一聲老許。
許管家便將電腦打開來，牆上的大屏幕也跟着亮了起來，一組一組的數據，清晰而明瞭。
之前紅色的柱子比藍色的高很多。
現在一眼看過去，呈持平之勢。
柯老點了點頭，甚感欣慰地看一眼柯震，柯震的脊背猛地挺得筆直。這彷彿是一種條件反射。從小到大都是這樣，他都在努力表現，想要在各方面超越柯爵。希望爺爺可以看到他的優秀！
柯老再看向許管家道：“老許，你來一項一項地宣佈數據結果吧。”
“是，老爺！”許管家一臉認真的神色。
他對着電腦，提高音調道：“第一項，員工數量，清姿員工13325人，雪歐員工13977人，雪歐比清姿員工多652人，清姿與雪歐的比例應爲95：100。根據比賽規則，公司規模佔比總成績20%，那麼，清姿得到19分，雪歐得到20分，雪歐勝。”
柯爵淡定而紈絝地揚了揚眉。
柯震眼瞼微微垂下，掩去他心裏的一些想法。他必須這麼做！
他必須讓乾爹看到他與柯爵是勢均力敵，讓乾爹看到他是有機會贏得比賽的。這樣，乾爹纔會花更多的心思在他身上，纔會分散更多的注意力，纔會耐着性子再等八個月，直到柯氏繼承人最終塵埃落定。而他，也可以通過這八個月的時間，收集到更多關於火雲堂的信息。
有一天，當十七堂不得不和火雲堂對上的時候，也不至於損失慘重。
他，柯震，一定不會讓乾爹所想的讓柯氏十七堂血流成河，讓十七堂的兄弟妻離子散家破人亡的那一幕發生。
他突然感覺到肩上狠狠的一震，擔子莫名沉重。
他一側頭，便見柯爵的手壓在他的肩上。
他嫌棄地移開肩膀，冷着一張臉，沉聲道：“發什麼瘋？”
柯爵便笑了，笑得一臉紈絝：“喲，我在新西蘭的時候，大半夜地給我打電話，現在又好像和我很陌生的樣子了？”
柯爵一邊說還一邊眉毛揚啊揚。
柯震冷着臉別開頭。
柯爵再紈絝地笑道：“有些人，永遠都是這樣，好心當成驢肝肺，我這不是怕你緊張嗎？”
“你還是緊張你自己吧！”柯震更沒好氣，聲音是一如既往的冷。
許管家還在繼續公佈.結果：“第二組數據，經營利潤，清姿三個月共贏利九億兩千萬！”
“哇，厲害！”柯爵紈絝地替自己鼓掌。
柯震冷着臉無語地掃一眼柯爵。
許管家再道：“雪歐三個月共贏利十二億三千五百萬！”
“擦，這個厲害了！比清姿足足多出三個多億啊！”柯爵突然不鼓掌了，驚呼出聲，然後用看作弊者的眼神看柯震。
柯震背挺得更直了，不滿地冷聲道：“這些數據，爺爺昨天就已經派人審覈了。今天只是補充最後的數據。不過，我在此也作出承諾，任何時候，你都可以再重新審覈這些數據，任何時候查出作弊，這一輪的比賽成績，我記零分！”
柯爵突然伸出大拇指，嘖嘖道：“大氣！”
柯震轉開眼睛，真是不願意與柯爵這個紈絝說話，每次總是會被他氣到。
許管家接着道：“經營綜合利潤佔總分30分。雪歐得到30分，清姿按比例得到22分。第二項，雪歐勝！”
柯爵再揚了揚眉。夏千尋微緊張，但她什麼也沒說，她相信柯爵！第三項，一定會有個好結果。
許管家接着說道：“第三項，員工滿意度。根據之前制定的比賽規則，員工滿意度，佔比50%。而這50%，又按三七來分，分爲能力和品性。能力和品性的比例爲15：35。我們統計出來的結果是，清姿的員工，普遍對管理者的管理水平感到滿意，少數對清姿總裁的專業能力有所懷疑，因爲他們極少見到總裁出入清姿集團，他們懷疑，清姿的總裁，甚至分不清貓眼石和翡翠。而雪歐的情況，恰恰相反，員工多反應管理者水平有待提高，員工對於高負荷的工作量，有所抱怨。但對總裁的專業能力和敬業能力，十分認可……”
聽着這麼多的鋪墊，柯老看一眼餐桌那邊已經在上菜了，他催促道：“說結果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