衆人也喫不準這婦人在乾陽宗內的身份,但既然雲清都稱之爲長輩,定然是輩分極高的了,所以氣氛雖然有點尷尬,卻也只能忍着,還得做出虛心受教的模樣,表情甚是古怪。
中年婦人似乎也覺得說的直白了些,自己先笑了起來,笑了一會兒卻發現氣氛更加古怪,不由得也尷尬起來,乾笑道:“大家不要緊張,既然進了乾陽宗,就都是一家人了,以後都好生表現,我會看在眼裏的。”
“咳——咳——”一聲重重的咳嗽聲傳來,婦人臉色變了變,笑道:“好了,不打擾你們了。”說罷白了那走進來的中年男子一眼,匆匆由後門出去了。
中年男子只當沒瞧見一般,走到了主座之上坐了下來,之後從外面又走進來一幫人,其中就包括了方纔逃出去的雲清三人。
看這架勢,應該是大人物到了。
果然,那雲清板起臉喝道:“還不見過宗主?”
衆人一震,竟然是宗主親自到了,急忙躬身見禮,就連狂傲的樊小荒也沒有隨意應付,而是認認真真的行了禮,卓越魂師放到哪裏都是值得敬畏的人物,有個完美魂師的祖父,能讓他不把瀾州大多數人放在眼裏,但卻絕對不包括卓越魂師。
以嶽懷古的身份境界,根本沒必要來這一趟,無非是怕那娘倆再鬧出什麼幺蛾子來,這才讓這幫初進宗門之人便有幸見到了門派的第一人。
嶽懷古簡單的勉勵了幾句,便離開了,接下來由雲清安排具體事宜,先前進入內門的五名弟子可以直接留下,其他的二十五人則在一名白衣弟子的帶領下去外門報到,三天後接受魂力測試,符合條件者也還有直接進入內門的機會。
一行人在白衣弟子的帶領下繞過重重大殿,到了建築羣的一側位置,在稍低一些的山腰上,有一個偌大的院落,院子裏都是平房,有數十間之多,其他的地方則種着蔬菜瓜果,另外還有一個練武場。
“這就是我們居住的地方?還不如我們鎮子上的家族闊氣呢。”一位少年小聲嘀咕道。
不料先前帶路那位白衣弟子聽力極佳,回頭冷笑道:“你若是嫌棄,大可回到那鎮子上的家族裏去。”
那人訕訕的笑了笑,沒敢應聲,衆人心中也是暗笑:這比較確實無腦了些,鎮子上的家族再闊氣又有何用,如何能與乾陽宗相提並論。
外門的人早已得到了消息,紛紛涌出來瞧熱鬧,負責過來迎接的一幫人臉上神色也是熱情中透着倨傲,當然對着有限的幾個女弟子時,就只剩下熱情了,這是老生迎接新生時獨有的情景。
外門弟子領頭的是一位身材細長、面容英俊的男子,看年紀已是不小,起碼比起其他清一色的少年來說是大了不少,他瞧着白衣弟子到來,急忙趨步上前,弓着腰滿臉堆笑的道:“煩勞靜遠師兄跑一趟,快進來喝杯茶吧。”
白衣弟子靜遠,是內門第三代弟子中較爲出色的一位,有協助雲清管理外門弟子的職責,也算是有些權力,這外門的負責人無論境界地位都無法與其相提並論,故而表現的很是恭敬。
然而靜遠卻知道這人身份特殊,也不敢太過倨傲,所以對那一聲師兄的稱呼也沒有較真,淡淡道:“應院主客氣了,這是靜遠職責所在,何來煩勞之說。”
那男子也不強求,上前兩步走到靜遠身前,不露痕跡的握了他的手一下,熱情的道:“那就不留你了,回頭常過來坐坐。”
“嗯——”靜遠不動聲色的收回手掌,轉身離去,順勢將手裏的幾枚魂石揣進了懷裏。
靜遠一走,那男子立刻挺直了身子,神色淡淡的道:“我是外門別院的院主應採山,這裏雖然是外門,卻也是乾陽宗的一部分,宗裏的規矩在這裏依然有效。另外,我再強調兩條咱們外門的規矩。”
說到這裏,他頓了一頓,道:“第一,要服從我的安排,有什麼意見可以保留,但別跟我偷奸耍滑;第二,不要跟我講道理,在這裏,我就是道理。好了,都散了吧,小武,你去安排一下他們的住處。”
這應採山的威勢看起來竟是比宗主還大,不過人在屋檐下,大家又是初來乍到,也只好應着,跟着那叫小武的少年進了院子。
一路走到院子的最後一排房子前,小武指着中間最大的一間屋子,冷淡的道:“這幾天就先住這兒吧,等
“這地方能住?”衆人忍不住皺起眉頭,有那脾氣不好的心中的怒火已是燒起來了,前面那一排排房子分明有許多是空着的,卻讓二十幾個人擠在這一間屋子裏,而且旁邊的屋子都是放雜物的地方,環境極差,十幾張連在一起的木板牀,就是屋裏的唯一擺設。
“怎麼不能住了?”小武眉毛一挑,冷笑道:“應院主剛訓完話就都忘了?服從安排!魂力測試之前能不能留下還不一定呢,不合格的話就得立馬滾蛋!一個個還真當自己是正式弟子了。”小武罵罵咧咧的走開了。
“奶奶的,剛纔要不是你攔着我,我非揍他一頓不可。”有人憤憤的說道。
“這話你怎麼不當面說?馬後炮!”旁邊的人譏諷道。
“好了好了,以後都是同門了,就別打嘴仗了,先住下再說吧。”有人出來當和事佬。
樊小荒這時候走到了夏青陽面前,眸子冰冷,道:“你是打算在這兒死還是去外面?”
衆人聞言都自覺的閃到了一邊,這倆煞星終究是免不了一戰。
夏青陽倒是無所謂,聳聳肩道:“我隨便,你若是活得不耐煩了,我隨時都可以送你一程。”
樊小荒冷冷一笑,就要伸手拔劍。這時候那小武又折了回來,身後跟着幾個弟子,懷裏抱着一堆東西,見到這幅情景,立刻臉色陰沉下來,道:“要打架沒人攔着,但不要在院子裏,外面有的是地方。”
樊小荒略一沉吟,鬆開握劍的手,低聲道:“今晚子時後山見,不敢來就說一聲。”
“不見不散!”夏青陽很是乾脆。
小武令人送來的是一些破舊的被褥和日常用品,丟在屋子中間後,說道:“聽鐘聲喫飯,老實在這裏待着,不要亂跑。”
事已至此,衆人也只好耐着性子等上三天,只是心中的火熱之情被外門的冷淡態度給澆滅的一乾二淨,情緒不是很高漲,三三兩兩的聚在一起閒聊着,話語間透露着對未來的擔憂和迷惘。
畢竟那魂力測試一關纔是最重要的,若是先天無魂力的話,也只能捲鋪蓋走人,任你表現在好,沒有修煉魂師的可能,一切都是枉然。
夏青陽坐在房前的臺階上,紀鍾和龍寒香坐在他身邊,前者不無擔憂的說道:“夏少,你又何必跟那狂傲的傢伙置氣,反正在宗門裏他也不敢把你怎麼樣。”
龍寒香也附和道:“是啊夏少,你沒必要跟他決鬥的。”
夏青陽卻是看了一眼龍寒香,見她神思飄忽,似是有心事,開玩笑道:“那傢伙對咱龍少心懷不軌,留着他終究是個禍患,不如一勞永逸的解決了。”
龍寒香俏臉微紅,眸光中寒芒閃爍,紀鍾卻是小心翼翼的瞅了一眼四周,道:“夏少你小聲點兒,再說,你有把握嗎?那傢伙來頭太大了,肯定是有所倚仗。”
“把握自然不敢說,不過這件事是躲不過去的,如果我猜得沒錯,他是不會留下來接受魂力測試的,堂堂瀾州州府公子加入乾陽宗算怎麼回事,所以在臨走之前,他一定會動手。”夏青陽目光掃過閉目養神的樊小荒,說道。
“唉——都怪我實力不濟,落在他們手裏,否則也沒這麼多事兒了。”紀鍾嘆道。
龍寒香欲言又止,夏青陽笑道:“別說這麼多了,左右今晚就結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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乾陽宗後山半山腰處,有一塊苗圃,邊上有一排不起眼的小房子,房門緊閉,乾陽宗宗主嶽懷古此時正站在門外,靜靜等候着。
“我這兒正忙着呢,有啥事兒你說吧。”屋裏傳來不耐煩的聲音。
是誰這麼大架子,竟然讓宗主喫閉門羹不說,說話還如此的不客氣。
嶽懷古卻沒有生氣,苦笑兩聲道:“今年新來了一些孩子,有幾個看着還挺機靈的,要不要——”
“不要不要!我要這些作甚!”屋子裏的人愈發的煩躁。
嶽懷古無奈搖了搖頭,欲言又止,片刻之後,轉身離去,走了幾步之後屋子裏聲音又傳了出來:“找個機靈點兒的來給我打打雜吧,一個就行,多了太聒噪。”
“好!”嶽懷古欣喜的道了一聲,匆匆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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