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實話,到現在我倒是不那麼怕這個綁匪了。我用無比無辜的眼神看着他,說:“大哥,您也太多心了吧,我要想耍花招,剛剛就耍了,何必聽你在這裏囉嗦呢?我是真的找不到我的錄音筆了。”
“那,那該怎麼辦?”
綁匪信了,我也大大地鬆了一口氣。
接下來就是真正考驗我表演的時候了。我假作閉眼回想片刻後,又發出了一聲驚歎:“呀,我想起來了。難怪我剛剛上樓的時候,感覺好像有東西從身上掉了出來,現在想想肯定是我的錄音筆沒錯了。”
“那,那掉哪裏了?”
我又裝模作樣地想了想,說:“應該就在二樓拐角的地方掉的,我記得當時我上來的急,大衣不小心碰到了欄杆,我估計就是那個時候掉的。”
我悄悄瞄了一眼綁匪,好像也在爲我說的事着急了,眼神晃動着,注意力都沒在我身上。我緊接着馬上說道:“要不這樣,我出去找找,您等我一下好吧?”
一聽我要出去,綁匪立馬又精神了起來,將匕首又對準了我,說:“你,你是不是想跑?”
我的心裏忍不住哭笑,這位大哥的智商,我服了。要跑,我剛剛不早跑了,還用你提醒?
“大哥,你又多心了不是?我要跑,剛纔就不會上來了,不是嗎?你要不放心,要不咱倆一起去找,怎麼樣?反正這兩個人被你綁着也跑不掉。”
我試圖套路一下這大老粗,說不定他真會上當,然而我高估自己了。
“那,那,不行,萬一他們兩個也耍什麼花招呢?還是你一個人去吧,反正他們兩個還在我手上,我也不怕你耍花招。”
套路失敗,只能出去後再想辦法把他引出去了。出來後,我看到警隊隊長正躲在樓梯口,偷偷向我索問裏面情況。
我小心翼翼來都隊長身邊,把大概情況說了一遍,並做了下一步的部署安排。警隊幾個人分別藏好後,我也依照計劃下了二樓。
在樓梯拐角的地方,細細勘察一翻後,發現地上有一處裂縫。我暗喜着,真是天助我也,正好拿這個裂縫做文章。
我於是在裂縫處,蹲了下來,清了清嗓子,開始釣魚了。
“哎呀,不好了。”我盡我最大努力喊了起來,“我的錄音筆,怎麼會掉到這裏面啊?”
只聽上面的綁匪立馬就有了迴應,同樣大聲向我喊道:“怎麼了?你不會是在耍什麼花招吧?”
耍花招,耍花招,自來了就一直在問我,是不是在耍什麼花招,但我一直都在耍花招啊,他也沒看出來呀。真是他不煩,我都煩了,但戲還得繼續演啊。
“大哥,你怎麼還不相信我啊?自我上來,我有耍過什麼花招嗎?我是真的發現我的錄音筆掉裂縫裏了,大哥你能不能來幫我一下?”
“怎麼幫?”
唉,有戲。
“它好像卡到裏面了,我找不到可以伸進去的東西,但我覺得你的匕首應該是可以的,你能來幫我弄一下嗎?”
我斷定,他肯定不會把匕首交給我來弄的,所以他要想讓我拿到錄音筆肯定會親自出來的。
果然,綁匪很快就不耐煩地回了一聲:“那,那好吧,我這就來了。”
魚兒上鉤了,就看捕魚的人的本事了。聽着綁匪快步走出來的聲音,我的心都快提到嗓子眼了,只希望能順利的把他控制住。
很快綁匪就出現在我面前了。他毫無防備地站在三樓樓梯口,向下看着我,問道:“掉哪裏了?”
我故作着急地看着什麼都沒有的裂縫,說道:“這裏,就是這裏,你快來幫我把它給弄出來啊!”
天真的綁匪也真的信了我,快步向我這邊跑來。當他跑下樓梯的那一瞬間,藏在四面的警察全都衝了出來。他還沒反應過來,已經被衆人舉搶包圍了。
我之前就覺得他只是個初犯的菜鳥,當我看到他被包圍後的樣子後,我確定了。只見他瞬間就將手裏的匕首掉到了地上,雙腿發抖地抱頭蹲在地上求起了饒。
綁匪的樣子應該是特別可笑的,但我可沒心思看笑話,而是第一時間跑回了樓上房間。可是當我走近何藝揚時,看到他頭上滿是鮮血的樣子,卻緊繃着身子不敢再上前了。
被綁在何藝揚旁邊的老齊則不停地唔唔着,頭一直一扭一扭地示意着我過去。直到緊隨其後而來的警察搶我一步衝到前面,我才咬着下脣屏着呼吸慢慢將何藝揚靠到我肩上。
何藝揚的雙手被警察解開後,我立馬拉住了他的手,輕輕喚道他的名字:“何藝揚,何藝揚,何藝揚。”
一旁邊被解救的老齊也蹲在何藝揚身邊,輕輕搖着他的身體,和我一起喚着何藝揚。終於何藝揚慢慢睜開了眼睛,慢慢從我肩上擡起了頭。
見到何藝揚醒過來,我心中緊繃的那根弦才慢慢放鬆了下來,卻也控制不住後怕和難過的心情,另一隻手也快速伸過去緊緊握住了何藝揚的手。
這時警隊隊長和盈盈也相繼來到房間裏,盈盈和老齊一見面就以秒論單位的速度撲向了對方。
盈盈則緊緊抱着老齊,控制不住埋頭在老齊懷裏哭了起來。老齊看着盈盈很是心疼的樣子,在盈盈額頭深深地按上了一個吻。
而一旁的警隊隊則宣佈道:“行了,大家都沒事了,救護車馬上就到,綁匪也成功抓獲,這次行動還真是有驚無險啊!”
隊長此言一出,衆隊員是很振奮,盈盈和老齊也破涕相視一笑,可我的心卻還懸在半空,因爲何藝揚還傷勢不明。
我屏蔽了身邊所有人的歡笑,再次擔心地爲何藝揚檢查起了傷口,並生硬地控制着自己的哽咽聲,問道:“你感覺怎麼樣?是不是很疼?頭還暈不暈?其實地方還有傷嗎?”
我問了這麼多問題,何藝揚卻只是對我微微地笑着輕輕搖了搖頭。而老齊則突然又轉身很輕鬆地對我說道:“夏靜,你就放心吧,他就被那個大老粗不注意從背後用棍子打了一下,肯定沒事,死不了也傻不了的。”
老齊的態度和說話都引起了我的極度不滿,何藝揚明明就是因爲他才被打成這樣的,他還好意思說得這麼輕巧。
“老齊,什麼叫死不了也傻不了,你沒看到他傷的可是頭部嗎?要是出現個什麼腦震盪,腦出血什麼的,你負責嗎?”
“行,行,行,你就咒他吧!”
嘿,這老齊怎麼還倒打一耙了呢。
“老齊,你會不會說話啊?”我目帶凶光地看着老齊,“盈盈,回去好好管管,別再讓他出來瞎惹事了。”
每次遇到這種和老齊鬥嘴的場面,盈盈就是會向着我的,這次當然也不例外了。直接掐起了老齊的胳脯,“批評”了起來:“靜靜說的對,以後給我注意點,如惹再犯絕不輕饒!”
老齊立刻低頭“認錯”:“是,保證以後不會再有下次。請老婆放心,決不會再發生讓老婆大人擔心的事了。”
這哪裏是教育批評啊,分明就是在撒狗糧。
經過盈盈的批評之後,老齊一秒就變得正經起來,對何藝揚真情流露地說:“老何,你放心,如果真如夏靜所說,你有個什麼三長兩短,我一定會負責的。”
“負責,你怎麼負責?”我給了老齊一個白眼,說道。
“一定給他找個好姑娘當老婆,照顧他一生一世,你看怎麼樣?”
我一聽這話,心裏就更不爽了,人都這樣了,救護車還不到,老齊卻一點着急勁都沒有,還有心思在這裏開玩笑。
“老齊,你開玩笑能分個場合嗎?你看不到他現在還在流血嗎?爲什麼救護車還不到?不是說馬上就能到的嗎?你們還不快點催一下啊?”
盈盈見我着急了,趕緊把老齊推到了一邊,蹲下來搓了搓我的胳膊,安撫道:“靜靜,彆着急,何藝揚肯定沒事的。你忘了,你上次碰到腦袋,血流得比這還嚴重,不是也沒事嗎?”
我真想說,這兩人不愧是兩口子,說話的風格怎麼如出一轍啊,就不能講點好聽的嗎?
正在我快要被急瘋了的時候,外面終於響起了救護車的聲音。我趕緊站起來着急將何藝揚從地上扶起來。
這時老齊總算長眼色了,也趕緊上來把何藝揚背到了背上,以最快的速度跑下了樓。
將何藝揚送上救護車後,盈盈和我一起在救護車上看着何藝揚,而老齊則開車在後面跟着。
在車上,醫護人員給何藝揚先處理了一下外傷,告訴我們,外傷並不太嚴重,血已經止住了。一會兒到了醫院後,需要做一次ct看一下有沒有其它問。
躺在急救牀上的何藝揚腦袋上已纏上了一圈白紗布,他臉色煞白的樣子,也讓我時不時地後怕着。
何藝揚內心獨白
靜靜,能被你緊張着,我很幸福。傷再重也願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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