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舌尖上的主角 >春一卷 07 箭雨
    &ep;&ep;石韜使了個眼色,示意南師彩別和這些人糾纏,於是,兩人紛紛垂下眼簾,用漠然的態度與青年擦身而過,將青年與路邊氣息奄奄的人們丟在了身後。

    &ep;&ep;青年不死心,又沖走遠的兩人喊了一句:“先車之鑑,後車之師啊!前面真的危險!快離開春英谷吧!”

    &ep;&ep;喊完了,青年不再喊了,他氣憤地想:就讓他們喫點苦頭好了.

    &ep;&ep;因好意被懷疑,他懊惱地坐回路邊,從自己的行囊裏摸出乾糧吃了起來,一旁躺在草地上的老者問他:“你、你這後生怎麼確定那姑娘是周師,我感覺她的炁並不強勁啊。”

    &ep;&ep;“你的元池被那個怪人抽乾了,哪有那麼快恢復到能用感識的地步,而且,對方的炁不強,也有可能元池沒發動呢。”

    &ep;&ep;“既然沒發動,你怎麼看出來的?”

    &ep;&ep;青年故作姿態地朝老者嘆道:“都是自學周術的,人就怎麼不一樣呢?”

    &ep;&ep;老者知道他又要賣弄了,但還是奉承道:“天才如日月,老朽不過是螢火,豈能爭光?”

    &ep;&ep;青年滿意地點了點頭,解釋道:“我小時候穿過齊胸襦裙,知道這種衣服最不適合出遠門,我觀那姑娘身着此裙,奔波山路,既沒有沾上山間的蒼耳,又沒有被塵土弄得太髒,肯定是施展了一種叫小淨的術,這種周術並不需要太多炁,又能一定程度上避免弄髒衣服,所以,我判斷那姑娘一定是周師。”

    &ep;&ep;老者聽完後,又問:“你小時候穿女子的襦裙作甚?”

    &ep;&ep;這話把青年被噎個夠嗆,一時間不知說什麼才能化解尷尬。

    &ep;&ep;再說回石韜那邊,他們走得遠了些,還能聽見身後飄來那青年喊出的告誡聲,隨着越行越遠,迴盪在山間的聲音也越來越模糊,直至在空氣中徹底消失了。

    &ep;&ep;告誡聲在耳邊消散,人的蹤跡也再度歸於虛無,只留下山陵與樹影時時相伴。

    &ep;&ep;南師彩把悶在籮筐裏的王禹解放出來,結束了短暫的禁錮,王禹大口呼吸了起來。

    &ep;&ep;見王禹生龍活虎的,南師彩轉而去問石韜:“你不信他們說的話?”

    &ep;&ep;石韜扛着扁擔一邊走,一邊頭也不回地說:“我雖然沒聽說這一帶有盜匪出沒,但前面恐怕真有不祥之物。”

    &ep;&ep;“那你爲——”

    &ep;&ep;石韜突然的轉身,打斷了南師彩的問詢,他放下扁擔,開始脫衣服。

    &ep;&ep;“誒誒誒誒誒?你、你這是?請自重啊……”

    &ep;&ep;南師彩下意識把傘和王禹一扔,捂住眼睛,連連後退,耳邊傳來王禹掉進灌木叢的驚叫聲。

    &ep;&ep;石韜喝道:“叫什麼叫!行走天下,你總要見形形色色的男人與女人吧!入了江湖,就要有江湖兒女的款兒,看看這個,這就是我要繼續走的理由!”

    &ep;&ep;放下手,撤下雙眼的阻礙,南師彩將石韜袒露的後背盡收眼底。

    &ep;&ep;初步受生計奔波所鍛煉出的背部,讓人感覺到似乎可以依靠,但略有雄壯之感的背部,靠近背脊的地方貼着一隻蛞蝓一樣的活物,之所以南師彩覺得那是活物,是因爲她感覺到了輕微的炁,而且,它的身體好像正因呼吸而時收時放。

    &ep;&ep;小小的黑色蛞蝓粘在寬大的後背,吮吸着什麼。

    &ep;&ep;“這是……”

    &ep;&ep;她靠近了一點,不自覺地伸出手。

    &ep;&ep;“別碰!那是蠱!”

    &ep;&ep;石韜的聲音又制止了南師彩的靠近,她重新審視石韜的後背,突然驚覺靠近蛞蝓的皮肉都比較透明,大小筋脈清晰可見。

    &ep;&ep;懼色在她臉上浮現,正想說些什麼,卻見石韜乾淨利落地穿好了衣服。

    &ep;&ep;石韜回過頭,簡單地說:“爲了防止我動歪腦筋,章辰淵給我下了蠱,晚上我因爲這蠱是一定要睡覺的,如今必須要在四天內把最需要的貨送到他那裏,不然我就危險了,別的你也別問,只需要知道我時間不多就行了。”

    &ep;&ep;石韜再度扛起扁擔,南師彩速速撿回傘和王禹,默不作聲地跟在石韜身後,繼續往前走去。

    &ep;&ep;兩邊的山壁開始緩緩收緊,山谷愈發狹隘,通往天環教叛教者藏身之所的捷徑——一線天,已經越來越靠近了。

    &ep;&ep;細細的溪水竄入深峻的谷間,水石相碰,如清罄之響。

    &ep;&ep;王禹覺察到這裏不向陽,地勢朝下,兩旁的山壁溼滑,青苔蔓生,正是一處險道狹路。

    &ep;&ep;風如老虎般奔入峽谷,山風的雄壯被絞殺於愈發狹窄的山壁之間,只留下噭噭的遺音,似瑤箏斷絃,在峽谷中撒下哀鳴,哀鳴又疾速沉墮,幽幽的融化了。

    &ep;&ep;此情此景,讓南師彩警覺起來,兵法說:凡地有絕澗、天井、天牢、天羅、天陷、天隙,必亟去之,勿近也……軍旁有險阻、潢井、葭葦、林木、翳薈者,必謹覆索之,此伏奸之所處也。

    &ep;&ep;南師彩悄悄改變了傘柄的握法,將原本靠在肩膀上的傘,轉而像正手持刀那樣握在手裏,元池引炁,一副臨戰之態。

    &ep;&ep;石韜的腳步也變得提心吊膽起來,漸漸的,兩邊的狹壁上,除了見慣的樹杈、苔蘚、青藤之外,出現了一些金屬造物的身影。

    &ep;&ep;一把把刀與劍,像梟首示衆一樣被一支支箭矢穿透、釘死在左右兩邊的谷避上,刀劍成百上千,皆似敗者之屍。

    &ep;&ep;唯有箭矢的主人是贏家。

    &ep;&ep;山壁左右陳列刀劍之屍,浸淫在春天的陰影裏,衆人的嘴脣莫名地發疼。

    &ep;&ep;王禹凝視箭矢,發現箭桿上都標刻了“差不多”三個字。

    &ep;&ep;石韜不去看那些刀劍了,加快腳步,目光轉向前方,走了一會兒,春寒突破衣服的保護,刺進身體,眼睛裏剎那間看到前方有個人影,他驟然止步,肩膀一顫,扁擔與貨框接連落地。

    &ep;&ep;南師彩正想問怎麼回事,王禹聞出風中有呼嘯之色,急咳一聲,南師彩居然瞬間懂了,一個錯身側步滑到石韜身前,向前擡柄開傘,傘面撐開,好似一朵春日赤花。

    &ep;&ep;春花瞬開,若三人之盾,“盾”一開,南師彩手心一沉,三道重擊接踵而至,引得傘骨一陣戰慄。

    &ep;&ep;箭光刺射春花,被春花格擋彈飛。

    &ep;&ep;未見敵手,就被連射三箭,如此被動,讓王禹很焦急,他趕忙說:“讓我看看,就一眼,動作快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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