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舌尖上的主角 >夏二卷 05 繩索
    &ep;&ep;無視王禹的錯愕,簾幕後的聲音繼續如月光般傾瀉。

    &ep;&ep;“人生處處是難以忍耐之事,當忍無可忍,卻又無可奈何時,那就只能放聲大哭了吧?連哭都不哭一下,一味逞強,可是會折壽的。”

    &ep;&ep;“我們和世上所有人都一樣,都蠢得不可救藥,朝堂和江湖,均由或大或小的蠢貨所組成,既然我們都是蠢貨,那麼在人生路上犯錯,甚至身死,都沒有什麼可抱怨,既然已經不可救藥,那就不可救藥的繼續走下去!”

    &ep;&ep;像是爲了整理心情一樣,簾幕後的姑娘略微停頓了一下,然後再說道:“我很久以前就死過一回了,王公子是掉腦袋,而我則是受了穿心的一擊,自那時起,我才知道……原來背脊是那麼脆弱。”

    &ep;&ep;“那一刻,我確確實實是死透了……”

    &ep;&ep;透過簾幕後那人的情緒線,王禹能感覺到她用了全部的力量在說話,單看情緒線的波動,王禹就能確定對方沒說謊。

    &ep;&ep;王禹忍不住撩開了簾幕,撩開簾子的時候,對方仍在訴說。

    &ep;&ep;簾幕後的女子,有着如白雪般一塵不染的長髮,汗水蒙溼了她的前額與頸項,雙目如啓明星般熠熠生輝,櫻脣沒有因爲簾子被撩開而有所遲疑,源源不斷的訴說着堅韌的話語。

    &ep;&ep;“王公子,你方纔對我說的‘放開身心去體認’心懷不屑是嗎?那我有個建議,你只要給自己來上一擊誅心劍,削掉讓自己痛苦的執念,這不就解脫了嗎?”

    &ep;&ep;王禹低下了頭,看了看空空雙手,不禁搖了搖頭。

    &ep;&ep;“將執念盡數削掉,這和半死有什麼區別?”

    &ep;&ep;女子點了點頭,接過話茬,說道:“怯懦之輩纔會爲了一勞永逸棄絕執念,所以,努力去學着堅強的我們,能做的那就只有放開身心去體認,忍無可忍之際,一邊大哭,一邊繼續向前走,至死方休。”

    &ep;&ep;女子元池一動,將炁慢慢流露,王禹感覺到女子的炁後,一時間忘記了呼吸,而女子的話語仍迴盪在耳邊:“八盛、八苦,喜怒哀樂、親朋故舊、恩怨情仇,他們就像繩索一樣勒住了所有人的靈魂,所以我們要一邊前行,一邊傾盡全力去體認,去適應一些繩索,去切斷一些繩索,去承擔一些繩索!”

    &ep;&ep;她直視了所有的災厄,她的聲音充滿了澄澈的希望。

    &ep;&ep;女子說完了她想說的話,靜靜的直視王禹,王禹一開始想避開她的目光,向後退了幾步,剛一退步,心中便覺慚愧,於是迎上女子的視線。

    &ep;&ep;方纔,王禹對女子散出的炁稍一解析,便覺察到眼前女子有着屍鬼的氣場,明白了何謂“死過了一回”,然後又想起了葉宇長的囑託。

    &ep;&ep;王禹頓時脫口問道:“姑娘是否名喚姜念生?”

    &ep;&ep;女子一愣,隨即點了點頭。

    &ep;&ep;王禹立刻從內襯掏出懷錶,還沒交給姜念生,她就認出了懷錶出自何人,伸出顫抖的手接過了懷錶。

    &ep;&ep;王禹繼續說道:“葉將軍曾告訴我,他不再介意——”

    &ep;&ep;“晚了。”

    &ep;&ep;姜念生回答時的語氣似是說與他人,緊接着,她擡頭去看天,但視線被房梁攔下。

    &ep;&ep;她的聲音很輕,輕得像微風,卻將王禹的話吹斷了,話語就像零落的蛛絲般,再也聚不起來了。

    &ep;&ep;王禹看着姜念生,她正如她方纔所說的那樣,‘一邊前行,一邊傾盡全力去體認,去適應一些繩索,去切斷一些繩索,去承擔一些繩索。’

    &ep;&ep;姜念生低下頭,身子有些僵硬,明亮的雙眼漸蒙陰影,她緊握懷錶,默然不語。

    &ep;&ep;八盛、八苦,喜怒哀樂、親朋故舊、恩怨情仇,他們就像繩索一樣勒住了所有人的靈魂。

    &ep;&ep;看來,要處理好人生的一條條繩索,需要傾盡所有的勇氣與智慧,以及漫長的歲月。

    &ep;&ep;此情此景,王禹突然想吹奏一曲。

    &ep;&ep;他沒有問姜念生需不需要,只是拿出口笛,一曲《出關》輕輕的在祠堂亮了起來,姜念生擡頭聽起了竹樂,就連當了好長時間背景的裘千苦也聽得入神了。

    &ep;&ep;姜念生眼中的陰霾稍稍散去,好像空無一物的長夜中冒出了幾顆星辰予以慰藉,原本僵硬的身子柔和了一些,竹樂壓制住了與因訣別而產生的苦痛。

    &ep;&ep;“嘩啦”一聲,祠堂的門被推開了,原來是柴小棠和荷孟東,他們也被樂聲吸引,故而推門而入。

    &ep;&ep;推開的門,將傍晚的天空呈現於衆人眼前,天幕雖佈滿了暮色,但也因此讓人倍感溫暖。

    &ep;&ep;縱使黃昏近,亦能慰人心。

    &ep;&ep;王禹吹着口笛,凝視着遠處的夕陽,突然萌生出一個想法,他不想急着回三關了,真想在這裏多留幾天啊。

    &ep;&ep;念頭一起,王禹放下了口笛,問裘千苦“你說秀騰城內不太平,到底出了什麼亂子?”

    &ep;&ep;“亂子多了,比如……差不多一年前,東邊來了一夥人,明面上是商販,卻炁息詭異,我自行探查了一番,發現是一夥自稱天環教的教徒,這半年來好像還在暗中佈陣,似乎是要召喚什麼,唉呀,這和我沒關係,如今我阿賴耶識已斷,再不會被他人的事所牽扯了。”

    &ep;&ep;王禹自言自語道:“天環教……看來這秀騰城,我非得走一遭了。”

    &ep;&ep;他起身跑出門外,居高臨下看着遠處的秀騰城,還有城牆四周的陣柱。

    &ep;&ep;又想到自己空有正鈞之境,因不會佈陣而無法發揮所有潛力,不如懇求這裘千苦教自己兩手,也好增加手中的籌碼。

    &ep;&ep;這時,裘千苦也悄然出現在王禹身邊,王禹立馬指着遠處,稱讚道:“前輩這陣柱,立於天地數載,仍有氣衝斗牛之勢,彷彿能吞山河……”

    &ep;&ep;裘千苦滿臉已經看穿的神情,笑道:“想學啊?你我有緣,我可以教你。”

    &ep;&ep;王禹連忙拜謝,心想這老傢伙明明已經斷了阿賴耶識,眼力還是這麼毒,真是個牛人。

    &ep;&ep;“不過,你也沒誇錯,這陣柱的材料可是不得了,若這陣柱的品質劣一些,我肯定扛不住天岐大地震,你可知這是由什麼樹製成的?”

    &ep;&ep;王禹起身,搖頭連稱“不知。”

    &ep;&ep;裘千苦嘿嘿一笑,腹黑的說:“那些往修仙之路一條道走到黑的傢伙,過了正鈞仍不停歇,繼續吸納自然炁,往大羅奔去,最終要麼化爲石頭,要麼化爲樹木,與天地共融,受天地制約,我把化樹的那些都給砍了,拿來做陣柱,不然效果不會這麼好的!”

    &ep;&ep;王禹當即誇讚起了裘千苦,“這些修行者只顧自身,哪有師傅高風亮節,正好用來救民於水火,您此行此舉堪比聖人啊!”

    &ep;&ep;心中則也揶揄道:聖人不死,大道不止,古人誠不欺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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