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嬤嬤領着幾個粗使丫鬟從外院進來,這幾個奴才都是她精挑細選的,人老實幹活也仔細,夫人這次應該能留下一兩個。
到了佛堂門口,吩咐她們在外跪着,關嬤嬤先進去知會一聲。
佛堂裏面很是簡陋,沒有正紅的廊柱頂天,也沒有上漆的傢俱,只有一桌一椅一張牀,供的神仙也是爲了助人爲樂而自身窮的叮噹響的善恩公,也不知道供這下等神仙有何意義。
“夫人,人到了”
佛堂裏面是掛有一卷簾的,擋住外人視線,除非夫人傳喚,任何人都只能在捲簾外回話,所以也看不清裏面人的模樣。
許久,裏面傳來一溫柔的女聲,帶點嘶啞。
“你挑兩個就好,記住,要長的醜的”
“諾”
關嬤嬤起身準備走,又想起什麼,又行了個禮對着裏面人說道。
“夫人,昨晚茶會出了點事呢,老夫有叫人來讓你過去,可奴婢看您昨晚早早就熄燈了,就像往常那樣給推了,沒敢跟您說,您看今日您要去一趟嗎?”
“誒”裏面的人長嘆了一口氣,像是恨鐵不成鋼。
“又是老四吧?”
“不是呢,是老夫人新收的徒弟”
“呵”一聲輕笑,似是譏諷。
“不過又是一個傀儡罷了”
關嬤嬤瑟縮在角落裏,不敢再搭話,夫人還是那樣的脾氣,都多少年了,非跟柳家對着幹。
裏面的人也知道這關嬤嬤一向是膽小的,不再讓她爲難,輕嘆一聲“下去吧,老夫人那我就不去了,今日誰來都像往常那樣拒了吧”
關嬤嬤如釋重負,連忙答應了下去。
柳府,祠堂
柳老太太正手拿着三根香準備給先祖們獻上,她一身素衣,神色嚴肅,好像發生了什麼不得了的大事。
不久,老太太身邊的花嬤嬤走了進來。
“老夫人,都清楚了”
老太太滿意的點點頭,開始點香。
“什麼人乾的?”
“說起來也是好笑,荀小娘子像是無辜遭了罪”
三炷香已插入爐鼎,老太太跪在先人面前,雙手合十。
“哦?”
“先是孟家那位小姐,可能與荀小娘子私下不知結了什麼怨,本來叫了一丫鬟去給荀小娘子引引路,故意帶到男賓偏房,結果那丫頭路上後悔,怕了,沒去,而那小廝纔是領那陳家姑娘的,不知怎的,領成了荀小娘子,這不,平白受了冤”
老太太拜謝了先人,起身,拄着柺杖向外走去。
“陳家那丫頭又是去與誰私會啊?”
“這個倒不清楚,但是在偏房裏找到了血跡”
“砰”柺杖重重的敲擊着地面,一道厚重的聲音迴響在祠堂。
“看好荀丫頭,把老四那傢伙給我找回來!”
“諾”
…
是夜,柳府如往常一樣平靜,各院給老太太請了安,回去用了膳就早早熄燈了。只餘見廊上有幾個人守夜,巡夜的家丁也才從外院出來。
只是有兩個院子燈火還通明,一處柳家主母常住的佛堂,一處荀悠養傷的小院。兩個地方皆佈滿了暗衛眼線,成了整個柳府最安全的地方,最顯眼的地方。
榮青靜靜的趴在佛堂房頂上,一身黑衣隱匿在月光下,只留一雙銳利的雙眼環顧四周。
奇了怪了,不過一不問世事的掛牌主母,怎麼就那麼多暗衛守着呢?看來這柳府祕密有點多啊,榮青皺起了眉頭。
而且聽君蘭說荀悠已經看見了他的臉,那兇手定要早日解決掉隱患,只怕會在今晚下手,所以他只好親自再來一趟了,畢竟還欠了一人情。
榮青靜待時機,他得鬧個大動靜,還得讓這動靜多鬧騰幾天,這樣兇手就不敢妄動,起碼讓荀悠在柳府養傷的這幾日能安穩度過。
關嬤嬤安靜的從佛堂裏退了出來,她剛服侍完夫人歇下,夫人睡眠淺,走個路都得輕聲。
巡夜家丁剛好巡至佛堂,關嬤嬤趕緊上前招呼一聲。
“噓!”
揮手示意讓他們趕快走,衆人小心翼翼貓着步子離開了。
時機到了!
一道人影滑向夜空,月光透過樹枝灑下斑駁光影。一雙腳慢慢行至善恩公神像前,燭光閃爍。
“砰!”
剎那間火光四起!幾道人影飛奔過來,榮青急忙逃離。
“着火了!着火了!佛堂起火了!!來人啊!!!”
一聲刺耳尖叫響徹整個柳府上空。
關嬤嬤還沒走出院子呢,又想起夫人交代的晾曬的荷葉茶還沒收,立即倒回去,結果就看見佛堂裏閃爍着火光!嚇得她雙腿發軟,該不會自己不小心打翻了燭臺吧…
榮青凝神屏息的隱在角落裏,怎麼回事?他還沒動手呢,剛走到神像前燭臺就倒下了…也沒起風啊…
閉目仔細回想了一遍來時經過,美目睜開,寒光頓現,糟了!荀悠!
…
荀悠無精打采的躺在牀上,連晚飯也懶得喫。她使勁想了一整天,愣是沒想出離開柳府的辦法,這老太太晚飯前還過來看了一眼,她就稍微透了點風說了一嘴,結果這老太太頓時拍桌而起,說什麼讓她必須養好傷才能走,不然不認她了,荀悠無語,她巴不得呢,明明都和你解除關係了,非耍賴。
“起火了!起火了!起火了!!!”
門外傳來陣陣腳步聲,隱約聽見有人在呼喊,荀悠好奇的下牀走到窗戶邊。
只見不遠處一條火龍直衝雲霄,火勢越燒越大,已經燒到了祠堂!
把老太太嚇得,隨手披了件外衣就匆忙的趕過去,那可是祠堂!柳家的列祖列先安息的地兒!那是命脈啊!
柳府亂作了一團,衆人紛紛出動救火,又是佛堂又是祠堂,都是重要地兒,不能燒沒了啊!況且夫人還沒出來呢!
王秀娟驚恐的從外面跑進來,拉着荀悠就往外走。
“荀悠快走,火現在已經燒到了祠堂,我們這兒離祠堂就一個院子,等會兒說不定就燒過來了!”
要燒過來了?!天!荀悠趕緊跟着王秀娟跑,傷口扯的生疼。
咦…不對啊…荀悠想到了什麼,停下了腳步,吧王秀娟給急得,都想扇她兩嘴巴子。
“想什麼呢!快走啊!”
荀悠愣愣的看着王秀娟,半晌,輕輕的說道“你剛說…我們這兒就離祠堂一個院子?”
“是啊!從佛堂起的,你說大老遠的,明明今晚也沒起風,怎麼就燒這兒來了!”
“對啊……怎麼燒這兒來了……”
荀悠微眯着雙眼,看着即將過來的火龍,突然!臉色驟變,驚恐的睜大了雙眼。
來了!那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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