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官人請還俗 >067出神入化
      荀悠,剛有個婢女過來交給我一張手絹,說是她家主子讓拿來給你的,好像是你丟的。”

      院長這才反應過來這檔子事,趕緊將手絹遞給荀悠。

      荀悠糊里糊塗的接過,她從不用什麼手絹啊,哪來丟這一說。

      疑惑的她又把手絹拿給身後站着的王秀娟看,結果連她也是搖頭。

      “院長,這是哪位小姐讓交給我的啊”

      “哦,那婢女只說她家小姐姓楊,具體叫什麼芳名可真沒給我說。”

      院長頭也不回的注視着場內,現在可沒有比比賽更重要的事兒了。

      姓楊荀悠腦海裏瞬間閃過一人,遭了她似乎忘了件大事了

      餘光向某個角落坐着的少女望去,只見明媚的少女笑意妍妍地向她揮了揮手,看上去像是個窈窕淑女。

      但荀悠卻覺得這笑容十分恐怖,好像有人舉着一把刀架在她脖子上說你的死期到了

      嘶荀悠倒吸一口涼氣,她得趕緊想辦法把那事給做了。

      可是今日是榮青的主場,是他的大日子,她不忍心那謫仙般的少年丟了臉面,被衆人取笑。

      心一橫,也罷就當還他這個人情吧

      於是,她繼續悠閒地看比賽。

      現在場上四人正在比作畫,主題是“萬里江山”。

      只見幾人執筆的手骨節分明、勁而有力;下筆如蛟龍戲水,遊刃有餘。

      如此行雲流水之間,圍觀看客看着不過寥寥幾筆,這副畫就已初步成形。

      先看榮青的,從遠處瞧過去,像是連綿起伏的山峯棱角;棱角的勾勒平穩有力,特別是山峯轉角處,絲毫不拖泥帶水,準而利;黑白灰之間的暈染運用得當。

      又看州覽書院才子曹博文,他似乎畫的是海河,用的是青色墨。

      這天下海河河水是青色的只有兩處。一處是暗河,地處邊塞要據蘭芝城,乃是一地下河本是之前琮波將軍帶領部下偷襲蠻人特意挖的,結果就挖到這出暗河,聽說它的河水就是青色的,喝着還挺甜。

      另外一處就在咱嘉陵,是一個村的飲用湖,不知是村裏哪個祖先挖的;從它形成到現在,仍然在冒地下泉泡,時而青色,時而藍色。總之不管是哪處河,都十分稀奇,值得留下丹青。

      然後就是居賢書院才子路賓成,似乎畫得是繁花盛景,朵朵鮮活飽滿的花骨朵,還未上色就已經綻放。

      最後就是尚明書院才子司徒易堂,畫的像是落日餘暉,這壯闊場景像是大漠又像是邊塞,但是意境甚是悲涼,從觀衆席上看就已然能感受到那夕陽西下的落寞了。

      而後榮青竟做了一個大膽的舉動,他丟下筆,直接拿起墨水向自己的畫作潑去。

      嘶

      衆人不由得深吸一口氣,臉上均是不解,這榮大少爺是要幹什麼都快畫完了竟還把自己的畫作給毀了,可惜了這一副佳作啊

      荀悠身子伸出去老長了,當她看見榮青潑墨時,不由得大驚。

      他該不會要用墨直接作畫吧這可是得功力高深的纔敢這麼做的,因爲這十分考驗火候。

      不僅要知曉墨水的乾溼程度和紙張的相互反應,還要得注意潑灑墨水的力度;輕了,沒了那份深沉的味道,重了,這突兀的墨汁則會影響全局,煞了風景。

      荀悠不知道這不過十五歲的少年到底畫工如何,反正就連她這經驗豐富的設計師也不敢冒險潑墨。

      潑完墨後,榮青又將畫過了一遍清水,再在撈出來的紙上作畫。衆人又是大驚,這樣墨不就散了麼

      就連正在作畫的其他三人也駐足停筆,紛紛側目觀看榮青的動作。

      荀悠見他過了清水,心裏的謎團逐漸被撥開,她曾看過同樣的作畫技巧,就是她的大學導師金教授;一個六十多歲的邋遢老頭,明明是國畫大家,卻喜歡創造一些外在條件來輔助作畫,專研了十多年,終於創造了一門獨特的水墨畫。

      並不是常規的山水畫,而是先將墨潑在紙上,再把整幅墨水畫放在水裏作畫,整個過程最長不會超過一分鐘。因爲時間太長,紙張就會逐漸溶解,墨水也會被暈散開來不易成型;所以對紙張的要求也十分講究,必須用一種手工製作的絹帛紙纔行。

      以此總結,這個水墨畫的畫法技巧就是下手穩準狠切記猶豫膽小。

      如今這榮青的畫法也同這水墨畫一樣,但是區別就是一個在水中成形,一個是再將畫拿出來成形。

      荀悠不由得在心裏爲他捏了一把冷汗,願這少年真有上帝之手,能妙筆生花,否則就丟大發了

      “比賽時間還剩半柱香”

      房正卿肅穆的聲音響起,其他三個才子這才驚醒,時間已所剩不多了,他們還沒畫完呢

      立刻回身執筆作畫

      duang

      “比賽結束,請四位停筆”

      那三位才子鼓足了勁畫下最後一筆,不由得長舒一口氣,幸好幸好,畫完了。

      “收畫”

      評官們立即上來收畫,先是在下面墊了一張絹帛,再小心翼翼的將畫連着絹帛用夾板固定住,就這樣兩手端着呈給評委。

      這樣做是爲了防止墨汁將畫滲透後導致畫不成型,以及防止未乾的墨汁分股流下毀了整幅畫作。

      四位才子的畫靜靜的躺在評委以及嘉賓面前,他們圍成一圈,商榷討論到底誰的更勝一籌。

      討論似乎很是激烈,大家爭的面紅耳赤,州臺和府臺兩位大人還差點大打出手,幸好祁王攔着。

      圍觀衆人很是好奇,到底是誰的佳作引得兩位大人爭得頭破血流,最後都不約而同的將目光匯聚在一個人的臉上。

      光環籠罩的少年,榮青。

      都過了一柱香仍是沒有結果,讓在場賓客等得花都謝了,就差上去親自評了。

      終於,有了動靜。

      只見祁王直接推開仍在激烈爭吵的評委、嘉賓,上前捧出一副畫作。

      小心翼翼的將其展開,衆人乍一看,一副黑白的連綿山巒畫;用筆沉穩,畫出了其遼闊滄桑,尤其那隱約間藏在兩山之間的紅日;不知是初陽還是落日,引得人無限遐想。

      躲在暗處的某個小老頭默默點頭,眼裏盡是讚賞。

      “你們看這副畫會動”

      突如而來的一聲驚呼,嚇得衆人一個激靈。

      連忙又仔細看那畫,發現這畫確實在動,衆人的視線隨着這墨汁勾勒的線條緩慢移動

      原本銳利的山峯棱角變成了柔和的湖面上的波紋;連綿的山巒剪影變成了湖底的風景;而那不明所以的紅日竟成了湖裏戲水的鯉魚。

      妙哉奇哉好一副出神入化的鬼魅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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