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打了柳秉三拳,諸長欽仍然覺得自己胸口有些發悶。
他悲痛的轉身,蹲在荀好面前,抱住奄奄一息的少年郎。
“我帶你回家。”
……
荀悠突然感覺到胸口有些刺痛,她不由得彎下腰。
“怎麼了?哪裏不舒服?”
榮青連忙擡手扶住她,關切的看着荀悠。
荀悠搖了搖頭,“我也不知道,就感覺胸口有些難受,這種感覺就好像……好像……”
“好像有事發生了?”榮青猶豫的替她說完了下一句。
“對!好像有什麼不好的事發生了!”
荀悠腦海裏忽然一個畫面閃過,只可惜閃得太快,她抓不着。
她不死心,誓要想起來這點線索,於是,她閉着眼睛努力回想,深挖進自己腦海裏。
榮青看她在閉眼沉思,便不打擾她,只是從旁邊搬來一塊乾淨的石頭,扶着荀悠坐下。
然後自己安靜的守在一旁。
沉浸在自己世界的荀悠,逐漸變得震驚。
她看到了什麼??她居然進到了自己腦子裏!對,沒錯!是自己腦子裏。
而且還是她一整個人站在了自己腦子裏,就像電影,一個人突然站在了一個虛無空間裏,混沌一片,入眼皆是迷霧。
探不清,摸不明。
這難道就是穿越裏常說的空間?我特麼有空間??不會吧……都在這生活了快四個月了,你現在才告訴我有空間這玩意??
荀悠無語問天,心裏默默控訴着帶她到異世的不知名神仙。
然而,事實證明,是她自己想多了。
就在她愣神之際,她腳下的平面開始慢慢滲出水來,荀悠慌張的挪動着小碎步。
幸好,水只是漫到腳踝處停住。
荀悠這才鬆了一口氣,定眼一瞧,漫水的平面竟然成了一面鏡子,清楚的倒映着自己的影子。
荀悠好奇的蹲下身來,戳了戳,q彈軟滑,就像果凍。
“真是神奇…”
“真是神奇…”
荀悠僵住了,居然有迴音,說明自己是在一個密閉的空間裏。
她頓時感覺後背發麻,這樣一個幽閉的空間,只有自己一個人,不害怕是不可能的。
就在這時,水面開始泛起波紋,荀悠緊張的看着,一動不動。
慢慢的,波紋開始混攪出五顏六色,再慢慢的,竟帶出一副畫…
荀悠瞪大眼睛看着眼前這一幕,這副畫是一副水墨丹青,畫的似乎是一個場景。
有好多人擠在一個房間,一個老太太坐着,應該是身份尊貴,身邊還有一個女的立在她身旁;老太太下面跪着一個男子,躺着一個男子,只是躺着的那個被五花大綁,下半身有一大塊紅色墨跡,意思應該是這男子下身受了傷。
然後還有一個男子,蹲在這受傷男子面前,伸出手,似乎是想要扶他起來。
而周圍還有一圈下人圍着這三個男子。
荀悠仔細的觀察這副水墨畫,每個人都沒有面目,但把發生的故事演繹得栩栩如生,莫非真是此時正在發生的事?
荀悠疑惑的仔細又瞧了瞧。
這副丹青,似乎畫的是兩個男子犯了錯,只是其中一個男子卻受了邢,而那伸手的男子,應該是後來才進來的。
看這受刑的部位……
“嘖嘖嘖,真是可憐,到底是犯了什麼錯,竟把人家的寶貝給切了?”
對於這副畫的寓意,荀悠琢磨一番,仍是百思不得其解。
那個伸手施以援助的男子抱起了受傷的男子,離開了。
荀悠皺眉,這是在告訴我什麼?不會告訴我某家裏在發生這個事吧?那這與我又有什麼關係?
突然,荀悠好像想到了什麼,瞳孔不斷放大。
呼——
“怎麼了?”
榮青連忙蹲下身子察看荀悠的情況。
面如土色,五官抽搐,白眼外翻,四肢僵硬。榮青嚇住了,心裏害怕,這不會是突然犯了癔病吧?!
他擡起手,準備打下去,但還是不忍心,猶豫了一下。
就在這猶豫的一刻,荀悠猛的睜眼了。
她呆愣的看着榮青高高舉起的手,不確定的問道:
“你這是……要打我?”
“我……”
榮青不斷的吞嚥口水,舉起的手默默收回,摸向耳朵。
“我耳朵有些癢,撓撓。”
“哦。”
荀悠將信將疑,又忽然起身,拉起榮青的手,榮青頓時胸口一緊。
“怎…怎麼了?”
“快,帶我回柳家別院!”
“啊?”
“快別發愣了,快,用你的輕功!”
不敢耽誤,榮青帶着荀悠急忙又飛奔回了柳家別院。
只是兩人還沒到別院,半道上就遇見了兩道熟悉的身影。
“四哥!諸大夫!”荀悠激動的呼叫着。
榮青抱着荀悠緩緩落地,站在諸長欽二人面前。
剛落地,荀悠就僵住了,怔怔的看着諸長欽懷裏的人。
榮青也是驚訝,諸長欽懷裏虛弱躺着的人不是別人,正是荀好;此時的荀好,已不是之前英姿煥發的少年郎了,而是渾身鮮血,面無血色,就連呼吸也是有氣無力。
如此脆弱的他,頭深埋進諸長欽的臂彎裏,一動不動,沒有絲毫生氣,如同死了一般。
榮青目光微縮,猜到了少許,手擡起來,輕輕扶住荀悠的肩膀。
而荀悠,鼻子已是酸澀,眼眶含淚,努力仰着頭不讓眼淚掉下來。
“對不起…”諸長欽低下頭,沙啞的聲音哽咽着說道。
空氣驟然凝固,寂靜的山道上,再沒有一聲響動,有的只有微弱的呼吸以及小聲的抽泣。
靜默了許久,榮青脫下自己的外袍,蓋在諸長欽懷裏人身上,又攬過荀悠,輕聲說道:
“我們先回…清安堂…”
思來想去,只有這個地方纔是目前最需要的地方。
荀悠微微點頭。
就這樣,榮青帶着荀悠,諸長欽抱着荀好,四人前往清安堂。
山間涼風吹過,剛被洪水洗刷過的地方,無一不泛着河水的腥臭和骯髒。
這場突如其來的大水,帶來了毀天滅地的災難和痛苦,人們哀嚎,人們掙扎,人們無能爲力。
此時,衆人才清醒的意識到,在天災面前,自己不過螻蟻。
當然,這都是普通俗人的想法,畢竟,他們本就是韭菜,隨意割宰。
唯有心思深沉的人,纔在這場洪水中,瞧出了些許端倪,當然這羣人也利用這場洪水做了一些大事。
比如發財,比如升官,又比如乘火打劫。
……
上林村後山。
留守的衆人還在這裏愜意的野餐,本來擔心荀悠的荀家人,和擔心荀好的孟家兄妹,已經沉浸在這熱鬧的氛圍中。
完全忘了還有一個陌生人不見了,就是蒙屹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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