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心呢?”
“開心有她舅舅和丁宋玉照顧,你放心吧!”
何星月突然哭了,撇着嘴巴,眼淚一串一串的下來,她像是要擦臉上的淚水似的,把臉在任飛揚的胳膊上蹭了蹭。
“你怎麼樣?哪裏難受?你告訴我,好嗎?”
任飛揚心疼的在她耳邊,輕聲問到。
“頭疼,頭好疼……”
睜開紅着的眼睛,她看向任飛揚。
“飛揚……哥哥……,我,還可以這樣叫你嗎?”
任飛揚突然紅了眼框,他低頭抽泣了一聲,強忍着眼淚,看着何星月猛點頭。
他俯下身去,抱着何星月,兩串淚水滴在了座椅上。
“飛揚哥哥……”
任飛揚直起身體,繼續蹲在間隙中間,看着何星月,‘嗯~’了一聲。
“我好累……真的好累,我想……”
任飛揚用右手蓋住何星月的脣,眼淚汪汪的說:
“你別說,我來說,我們重新給開心一個完整的家吧,好嗎?這是我這四年來,最想做得事情,我……心裏一直都只有你……”
何星月愣愣的看着他,眨一次眼睛,滾落一串淚水。
“開心,爲了開心,你那麼愛她,你是知道的,她那麼懂事兒,越來越大,她會發現我們之間的異常,她會有心事的……好嗎?”
任飛揚抓着何星月的右手,在她手上吻了一下,等待着她點頭。
她的手,溫度都已經有些燙嘴脣了。
“快!這邊!”
車子已經到達醫院門口,車還沒停好,醫生就喊等在門口的醫生和護士。
打開後門,任飛揚依然是左胳膊摟着她的後腦,右手抓着她的右手。
任飛揚不想放開,他想等着何星月說一聲‘好’,或者是點點頭也行。
“來來來,快讓一下!”
醫生護士一起合力,將何星月弄下車,擡上急救牀,任飛揚依然蹲在車上。
回過神,他跳下車,往前面的急救牀追過去,終於在急救室門口,他追上了,可何星月此時眼睛是閉着的,眼角依然是淚痕。
“家屬請在外面等!”
護士攔住了門口的任飛揚。
門已經關上,他依然愣愣的站在門口,面壁思過似的,臉緊緊貼着門,站在那裏,一動不動。
多希望,她剛剛能點點頭啊……只是點點頭,或者笑一笑也行……
五分鐘後,何星晨趕了過來,遠遠的,任飛揚隱約聽到孩子上氣接不住下氣的哭聲:
“媽媽~~我要媽媽~~嗚嗚~~嗚嗚~~”
任飛揚這才從恍惚中醒來,轉身看着向自己奔來的何星晨,懷裏抱着大哭不止的小開心。
心疼壞了,他連忙接過去,從何星晨手中接過任開心,哄着:
“開心不哭,爸爸在,爸爸在,啊~~開心乖乖~~”
“爸爸,我要媽媽,媽媽呢?嗚嗚~~”
任開心的頭,已經哭到一個接一個的抽擺子,任飛揚心痛不已,在她額頭上親了一下,說:
“開心,媽媽生病了,但是媽媽沒事兒,醫生在給媽媽看病呢,我們一起在外面等着她,好不好?小開心也不要哭了,要是媽媽聽到你的哭聲會着急的,讓她安心的讓醫生給她看病好不好?”
儘管止不住,她還是儘量控制自己,終於止住了哭聲,抽擺子沒那麼容易停下來,她的頭,一下接一下的擺着……
何星晨看着眼淚紅紅的任飛揚,心裏特別不安。
他是一個老闆,怎麼會輕易落淚?該不會是妹妹得了什麼病吧?
可是現在小開心在,他知道小開心一直很懂事兒,很多話她都能聽懂了,肯定是不可以當着她的面去問呀。
何星晨,擡起右手食指,放在兩排牙齒中間,用力咬了一下,瞬間兩排壓印。
他想讓自己冷靜一些,清醒一些,星月是不可能有事兒的……
“是我大意了,她一直說冷,我以爲是沒有外套的原因,根本就沒想到她在發燒,連她一直揉着太陽穴,說是頭疼,我都沒想那麼多……”
後面的話她停下了。
是啊,她只想着怎樣相勸,能勸回她的心,能讓她好好想一想任董對她的愛和等待。
任飛揚在走廊上搖晃着,任開心也許是哭累了,也許是真到睡覺的時候了。
她抽泣的聲音越來越小,匍在任飛揚的懷裏,睡着了。
連睡着了,都還會過幾分鐘抽一陣擺子。
半小時後,任開心睡沉了,他把任開心遞到了丁宋玉懷裏,看着她抱着開心坐在了椅子上,伸手搭着何星晨,往走廊的盡頭走過去。
何星晨覺得,從急救室門口走到盡頭的樓梯道口,是這輩子走過的最長,最煎熬的一段路。
腦子閃過各種畫面:她會不會是得了癌症?她會不會醒不過來了?爸爸媽媽怎麼辦?開心以後怎麼辦?他該怎麼辦?……
終於在煎熬中走到了樓梯轉角。
“她到底怎麼了?你跟我說實話吧!”
任飛揚愣了一下,看着他,勉強一笑:
“她感冒高燒而已,放心吧,沒事兒。”
安慰別人可以,他安慰得了自己嗎?他是所有人中,最擔心何星月會發生意外的。
何星晨這才嘆了口氣:
“呋~~~那你哭什麼呀?”
“你什麼時候看到我哭了?哎~~先不說這個了,我問你點事兒。”
“嗯,說!”
“這幾年……星月爲什麼很少回去呀?她是不是跟岳父嶽鬧矛盾呀?”
何星晨看着他,沉思了片刻:
“嗯~~是,矛盾有點深。”
“爲什麼呀?”
“要問爲什麼,我覺得很難回答,非要有個答案,應該說是爲了開心。”
“怎麼說?”
“我爸媽一開始不知道你們離婚的事兒,後來我也不知道他們是怎麼知道的,我還是從他們口中得知你們離婚的。
我們知道的時候,她都已經回去照顧開心了。
我爸媽特別不理解,既然已經離婚了,爲什麼還要繼續呆在那個家找氣受。
他們都勸她回去,說她還年輕,現在離婚並不是什麼新鮮事兒,離婚了趁年輕還能再找一個。
反倒是離婚了還在婆家,繼續跟婆家人生活在一起的,真是新鮮事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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