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猙天錄 >第152章 覓法魔犬
    柳府的兩位千金簡直是兩位完全不同的女子,一個靜若處子,一個動如脫兔,姐姐落落大方,妹妹古靈精怪,青羅喜歡扶琴撥絃,霏霏卻偏愛抓蝶捕雀。

    柳府的花園裏,地上已經鋪好了一層黃葉,秋風吹了起來,將花圃裏的花也吹得凋零了,夏天是真的走了,秋天卻也遲到了,這夏秋之交,總就讓人傷懷不已。

    琴聲輕悠悠的飄過來,很幽怨含蓄的一首曲子,麥郎從棋桌上擡起頭來,喃喃道:

    “廣陵散!”

    青羅的手指停了下來,眼神還落在那夏秋之交的敗柳殘花上,她說:“是《廣陵散》,真就被人聽出來了,想不到——想不到你也記着這首曲子”。

    麥郎笑着:“姑娘,我曾聽過的《廣陵散》,遠沒有你這樣悽然悲苦!我還以爲是自己聽錯了”。

    青羅:“曲子是死的,人是活的,琴師寄思緒於輕弦,也是常有的事情!”

    棋局對面的柳員外咳嗽了幾聲,催促着:“小書生,快走快走,我看看你下一步會怎麼樣!”

    麥郎手指點着棋桌,應和着《廣陵散》的旋律,然後悠閒的拿起一枚棋子,說:“柳員外,這一步下去,就要喫將了!”

    “等等!”柳員外按住了麥郎的手,嘴裏一直說:“你等等,我再看看!我再看看!”他瞪圓了眼睛,想要把這一局棋看透看穿,可總感覺差些什麼,麥郎每走一步,他這邊的腦子就嗡的一聲響,總有什麼自己預料不到的,這麼一上午下來,他還沒贏過呢!

    越是贏不了,他就越想贏,這一局還是有些優勢的,可還不能保證就一定贏,他心底罵着:這呆頭呆腦的書生,你讓一讓我嘛,你年紀輕輕的,輸幾局怕什麼,可我是柳員外,讓我贏幾局,給我個臺階下嘛!

    他旁敲側擊的,將這方面的意思告訴了麥郎,他說:“你小子的棋力很厲害嘛!”,他說:“我柳蕭笙,今年也是七八十歲的人了!”,他說:“小子,玩到這一步可以了!”

    他的每句話其實都只說了半句,剩下的要靠麥郎去理解的,他總不能直接去說:“我柳蕭笙,今年也是七八十歲的人,你讓一讓我就不行嗎?”他也不能直接去說:“小子,玩到這一步可以了!再下去老子就要輸了,給個面子,咱倆算和棋!”

    麥郎是聽不懂他的弦外之音的,他只是平平常常的下棋,一邊想着:“這柳蕭笙怎麼當的員外?棋術稀鬆平常嘛!”

    應龍在一旁看着,他心底知道,柳員外是絕贏不了麥郎的,他要是能贏的了麥郎,他就是昭和棋聖、凌棋城主了,可他唯一不能理解的是,柳員外肯定要輸,是什麼讓他堅持着玩一上午呢?

    應龍把目光移開了,他的眼神在青羅的面紗上停了一會兒,又在霏霏的風箏上停了一會兒,最後落在了柳方白的身上了,哎?柳方白那是在幹嘛?練功嗎?他練的是什麼古怪功法,周圍怎麼會有那麼多魔氣呢?

    柳方白練的正是山中枯老所傳授的《十杌魔火煉》,這《十杌魔火煉》有十重境界,每練成一重就多一隻金烏,等到十隻金烏煉成之時,威力便如隕石墜地、泰山壓頂。

    柳方白剛練習的時候可謂是高歌猛進,幾天便有小成,出現了第一隻金烏,後來花費了幾個月纔出現第二隻金烏,然後每天朝九晚五的苦練,直到現在,那第三隻金烏呢?像是睡着了,死活都煉不出來!

    他的身旁此時正飛着兩隻金烏,盤腿而坐雙目緊閉,雙手或做撐天狀,或做平推狀,招式古怪異常,渾身散發的魔氣在背後凝聚夯實,些許有了第三隻金烏的影子,可越到了這個關頭,就越需要付出幾倍於之前的努力,柳方白顯然有些脫力,嘴裏喘着粗氣,額頭虛汗淋漓。

    應龍本來是想幫他的,可實在是心有餘而力不足,他身上的龍氣與魔氣沒半分關聯,若是強行注入方白的身體,反而會讓他前功盡棄,他就一直看着,心裏也替柳方白加油鼓勁。

    可那第三隻黑金烏終究是沒有衍生出來,那凝聚夯實的魔氣躁動不安,反而爆炸了,魔氣躥騰中,一股大力將柳方白震飛了出去,應龍眼疾手快的托住他的身子,他的整個後背血肉模糊的,全是燒焦的痕跡。

    他撐着一口氣,苦笑道:“我終究不是練武功的材料呀?”

    說完,便暈了過去。

    這一聲爆炸把所有人驚動過來,柳蕭笙踢翻了金棋盤,慌里慌張的跑到兒子身邊,一把推開應龍,將兒子抱在懷裏,問:“兒子,你這是怎麼了?兒子,你快醒醒啊,你可不能嚇爹爹啊!”

    柳方白昏迷不醒的,嘴裏一直嘟囔着:“十杌魔火煉,十杌魔火煉”。

    柳蕭笙喊着:“什麼?你說什麼?”他擡起頭高聲喊着:“快!快去郎中!”

    一羣人手忙腳亂的時候,應龍卻一直留心着那團魔氣,在魔界待過很久,卻很少見這樣精純的魔氣,好像——好像只有羅睺大哥有過吧!它們不僅沒有擴散消失,反而在緩慢回縮,重新聚集起來,成了一隻小狗模樣的黑影,犬身虎尾,兩根獠牙赫赫生威,一雙猩紅的的眼睛機警的四處瞅着。

    那隻小狗伏着身子悄悄的靠近這一夥人,它的眼神直勾勾的盯着柳員外,一隻尾巴焦躁的左右擺,然後猛地撲了過去。

    柳員外的雙掌按着柳方白的胸口,綿薄氣息爲他護住心脈,還沒留意到周圍的變化,恍然一道寒氣撲面,一隻黑犬便撲了上來,獠牙噴張,氣勢煞人,可若是扯開手掌回擊,兒子的命怎麼能保得住?

    柳員外也不多想,緩緩閉上了眼睛,他已決心救下兒子的性命,自己一大半年紀,女兒也尋回來了,活的也活夠了,現在死了也不枉,可偏偏有人不遂他的心願,那鋸齒劍砍在犬背上,應龍一腳便將黑犬踢出老遠,黑犬一個翻身,四腳着地,嘴裏呼呼喝喝的示威。

    應龍前撲過去,幾劍就將黑犬刺死了,黑犬扯着嗓子,嘶啞的喊出一聲模棱兩可的聲音:“檮——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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