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在炮灰的邊緣掙扎 >第三章 奚落
    星光寥落,遙夜沉沉。

    夜裏山嵐四起,濃濃的霧氣將悟言峯層層籠罩,山風夾雜着冰涼的水汽迎面拂來,只覺得涼意綿綿,幽幽入骨。

    兩名巡察弟子正在悟言峯正殿外圍巡視,被這幽風一吹,不禁打了個寒顫。

    “這悟言峯晚上怎麼給人感覺陰森森的,不會是有什麼精怪作祟吧。”其中一名弟子抱怨道。

    “悟言峯怎麼也是崑崙九峯之一,等閒妖魔不敢來犯,你就別亂想了。”

    “你也說等閒妖魔了,說不定是個厲害的。”

    二人邊說邊走。

    忽地,聽到一陣急促的腳步聲接近,二人一轉身,霧中有一名少女踉踉蹌蹌朝他們跑來,藕色紗裙,花顏月貌,像極了山間傳說裏食人精魄的妖精。

    “玉清峯天和真人”少女對着他們喫力地說出這七字後便暈倒在地。

    二人面面相覷。

    “這還真給我們遇見精怪了。”

    另一名弟子拿着劍柄敲了一下他的頭道:“什麼精怪,這是活人,先救人再說。”

    俞愔不知道自己跑了多久,只是麻木地拖着雙腿奔跑,雖然顏澤寧在黃沙祕境中還有半個月才能出來,但萬一他提前出來了呢?

    她絕不能回去做他的籠中之鳥。

    這個想法支撐着她一路狂奔,直到看見兩名穿着崑崙道袍的巡視弟子她才放下心來,報上師父的名號後才陷入了昏迷。

    這一覺似乎格外地久,她覺得自己全身像被巨石碾過一般疼痛,腦袋昏昏沉沉的,丹田也聚不了靈氣,好難受啊

    俞愔睜開眼時發現自己已經回到了玉清峯的洞府中,熟悉房間讓她找到了一絲安全感,身上的疼痛讓她動彈不得,她索性躺着閉目養神。

    悉悉窣窣的腳步聲停在門外,大師兄應兆焦急的聲音響起:“師父,小師妹的丹田真的無法修復了嗎?”

    “修復丹田的五行歸元丹所需的靈藥世間早已絕跡,就算是你師祖也無能爲力。”天和真人無奈道。

    “那小師妹日後……”

    “與凡人無異。”

    語畢,是窒息的沉默。

    天和真人也很是難過惋惜,這個小徒弟是他所收弟子中資質最佳者,他對她的期望比任何人都高,從小對她悉心教導。

    不想沒見着她證道飛昇,卻要面對她成爲凡人的現實。

    “誒”天和真人長嘆一聲。

    師父的嘆息聲在俞愔的耳邊迴繞,她不敢相信剛纔聽到事,她的丹田修復不了

    師祖通善真君乃是化神初期的高手,連他也無能爲力的話,那自己……當真廢了。

    有淚珠從眼角滴落,她忍不住啜泣出聲。

    天和真人同應兆聞聲而至,見她躺着低聲嗚咽,也就明白剛纔的一番話她是聽到了。

    “師父,真的沒辦法了嗎?”俞愔向他再次確認到。

    看着小徒弟淚眼婆娑的樣子天和真人心裏也難受,但是還是說道:“除非你能找到這五種已絕跡的靈藥,不然”

    未盡之意俞愔也明白。

    應兆把她扶了起來,讓她斜靠在牀塌上更好說話。

    “告訴師兄是誰把你害成這個樣子的,我定爲你討回公道。”

    俞愔這纔將來龍去脈一一道來。

    應兆聽得火冒三丈:“就因着你拒絕成爲他的雙修道侶,他就碎了你丹田?”

    俞愔輕輕點頭。

    “我這就去黃沙祕境出口等着,一出來我就殺了他。”

    應兆說罷就要提劍去尋顏澤寧,天和真人將他攔住,道:“不可魯莽行事。”

    “愔兒好好休息,應兆去執法堂將此事來龍去脈上報,待那顏澤寧從祕境中出來,師父就爲你討回公道。”

    天和真人也十分震怒,一手栽培的弟子毀在一個外門弟子手裏,理由還是求愛不成反生恨,對於情愛淡薄的修士而言何其可笑?

    師父離開後,俞愔又再次躺下了,她側身躺着,面朝牆壁,讓人看不清神色。

    應兆還未離去,站在牀邊躊躇,想要安慰她,卻不知該如何下手。

    “愔愔。”他輕聲喚道。

    俞愔並沒有回頭,過了一會纔開口道:“我以爲我的修道之路纔剛剛開始。”

    “我想過我結丹結嬰的樣子,甚至想過自己證道飛昇的樣子,獨獨沒想過我會變成今天這個樣子。”她語意悲慼,繼續說道,“弱小無助,可悲可嘆。”

    修士的一生似乎都在修仙證道,修爲不得存進就足以擊垮一個修士了,直接成爲凡人,整個修仙界有此遭遇的人也是鳳毛麟角。

    “我”

    應兆有些手足無措,他不知道要如何安慰她,好像什麼話在她面前都會變得蒼白無力。

    “大師兄不必安慰我,我自己難過一會就會好的。”俞愔再次發聲。

    應兆彷彿看見了初入崑崙的俞愔,彼時她不過六歲,夜裏想家躲在屋子裏哭,結果被他發現了。

    他正想着如何安慰她,她卻揚起小腦袋對他說:“大師兄不必安慰我,我自己難過一會就會好的。”

    真的一點也也沒變,還是當初那個堅強的小姑娘。

    應兆臉色愈加柔和,正欲開口,門外的雜役弟子卻傳音進來——玉清峯常靜淑來訪。

    若說俞愔在崑崙和誰過不去,這常靜淑首當其衝。

    二人年歲相當,都是資質非凡之輩,師父又皆是玉清峯金丹長老,但是俞愔就是能處處壓她一頭。

    引氣入體比她快,門派小比領先她幾名,甚至連築基都要比她早半個月,只覺得這姓俞的處處壓自己一頭。

    心下不快又無可奈何,只能私底下針鋒相對,處處攀比。

    這回俞愔丹田被毀的消息不脛而走,常靜淑第一時間趕到,爲的就是好好看看她的笑話。

    應兆也知道二人針鋒相對已久,面露難色,正欲拒絕,俞愔卻讓守門的雜役弟子放常靜淑進來。

    看應兆滿臉疑惑,她解釋道:“該來的總要來的,我丹田被毀的消息既已傳出,那好事者就會不斷前來打探,躲得過一時,躲不了一世,我也該開始適應從精英弟子到凡人的轉變了。”

    應兆暗暗心驚,小師妹的調整心境的速度着實驚人,怪不得師父說她有可能是崑崙這一輩最有機會問鼎化神的弟子,只是可惜了。

    說話間,常靜淑已經翩然而至。

    雖然名字叫靜淑,但常靜淑和這兩字沒有絲毫關係,平日裏仗着有後臺撐腰囂張跋扈,上躥下跳。

    “聽說你修爲盡失,以後只能當個凡人了?”開口便是誅心之語,不愧是常靜淑。

    “常師妹慎言。”應兆提醒道。

    “無妨。”俞愔示意大師兄不用在意常靜淑,“是又如何?”

    “不如何,以後你不能在我頭上蹦躂了,我高興不行嗎?”

    “當然可以,常師妹高興就好。”

    常靜淑糾正道:“是常師叔,你現在沒有修爲了。”

    修仙界實力爲尊,除非師從一樣,否則都以實力論輩。

    俞愔從善如流:“常師叔。”

    俞愔不鹹不淡的回答讓常靜淑覺得自己一拳打在了棉花裏,讓她找不到一點優越感。

    她挫敗道:“奚落你真沒意思,算了,我回去了。”

    “常師叔慢走。”

    常靜淑瞪了她一眼,氣鼓鼓地走了。

    目送常靜淑離開,俞愔轉頭嚮應兆說道:“師兄放心了吧?你看,就算我成了凡人,常靜淑依舊不是我的對手。”

    應兆不禁莞爾:“常師妹那個脾氣,來十個都玩不過你。”

    只是常靜淑心思尚算單純,日後她要面對的只會比這嚴重千百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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