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請叫我蕭太太 >第1章 陪你到花開
    201年,美國,聖誕,大雪。

    人們常說時間可以掩蓋一切,也可以治癒一切。這是沒錯的,從前的時光有多麼的陳舊,新生的未來就有多麼的光亮。

    一轉眼間就從初夏到了大雪隆冬,聖誕節這一天下了那樣厚的雪,一腳踩下去厚厚的掩埋了鞋子。

    這是一幢尋常的庭院,後院的松柏上積滿了雪,一眼望過去白茫茫的一片。

    “蕭然”

    一個清亮的聲音從屋子裏傳出來,樓下剷雪的小男孩兒擡頭看去。

    樓上的姑娘披着米色的毛氈,裹着的嚴嚴實實的站在二樓的陽臺上往下看。說不出有多大的年紀,頂多二十出頭。

    一雙眼睛很亮,很清澈,像是沒有被這俗世的陰霾給浸染過,剔透又動人。

    她趴在欄杆上,朝着下面的人說道,“你可以幫我一起裝點聖誕樹嗎”

    小男孩兒還捏着鐵鏟,看了看才鏟了一點的雪,嘆了口氣,真是想一出是一出。剛剛還嫌棄他在一旁指手畫腳的,趕他出來剷雪,現在就又喊他回去了。

    蕭然應了一聲好,進了屋子先換鞋。

    他剛進了客廳,那人就蹬蹬的從樓上跑下來。

    蕭然一看她光着腳,登時就喊道:“又不穿鞋。”

    對方吐吐舌頭,“這樣舒服嘛。”

    蕭然找了一雙襪子遞給她,態度強硬的說道:“不可以,必須穿襪子。”

    “蕭然”她擺出一副姿態來,“我是你媽媽,你得聽我的。”

    蕭然立刻拿出手機,作勢要撥電話,“你不穿,我現在就打電話給爸爸。”

    對方頓時蔫了下來,乖乖的穿上襪子。嘆了口氣,“我覺得咱們兩個得同仇敵愾,一致對外。”

    蕭然敬謝不敏,涼涼的說道:“是誰上次把藥偷偷倒掉,連累我跟你抄了一晚上的三字經。”

    從初夏那場大病開始,她醒來之後身體很差,西藥傷身。蕭清墨想辦法尋了一名中醫,爲她開了凝神補氣的方子,已經喝了幾個月了。

    最初的氣血不濟,晚上盜汗,到現在臉色紅潤,身體素質好了很多。

    “我都好了,你爸爸還天天逼着我喝中藥。”蘇軟底氣不足的說道:“你說他是不是不講道理,一言不合就逼着人抄書。”

    最重要的是他不是讓用鋼筆抄,而是用毛筆寫小楷

    蘇軟的右手不能用力,只能用左手寫,一開始筆都拿不穩。歪歪斜斜的狗爬字,跟三歲小孩寫的一樣。

    “幫我扶着梯子。”蕭然見她愁眉苦臉的模樣,轉移話題,爬上梯子,“把這個掛着這裏怎麼樣”

    “再往左一點。”蘇軟仰着頭。

    蕭清墨帶着大包小包的東西一回家就看到這樣一幅景象。

    蘇軟穿着米色的披肩,扎着馬尾仰着頭,側臉青春明媚,渾身散發着柔光。

    兩個人專注的掛燈,蕭清墨到了家都沒發覺。

    他先去廚房把東西放下,才折返回來。

    還是蕭然看見了他,喊了一聲,“爸爸回來了。”

    蘇軟扭頭,看着蕭清墨含笑看她。

    她像一隻燕子似的,跑過去一頭扎進他的懷裏,仰着頭笑嘻嘻的喊他,“三哥。”

    蕭清墨低頭啄了啄她的嫣紅的脣,又摸了摸她帶着熱意的手,“沒去玩兒雪吧”

    二十多歲的人了,還是貪玩兒的厲害。偏偏現在身體不好,整天惦記着跟蕭然打雪仗。

    蘇軟怕極了抄書,連連搖頭,“沒有沒有,不信你問蕭然。”

    蕭然從梯子上慢吞吞的下來,表示自己纔不給她作證。

    “中午給你燉湯喝。”蕭清墨牽着她的手去廚房,“不是還想喫排骨嗎”

    “你給小喬打電話了嗎”蘇軟問他,“他有空過來的吧”

    “剛剛聯繫過,他下午過來。”蕭清墨從袋子裏翻出食材,指揮着蘇軟幫忙處理。她笨手笨腳的,洗個菜還濺的到處都是水。

    蕭清墨一扭頭看她,圍裙上都是水跟番茄汁,有些無奈。拿過紙巾幫她擦了手,讓她做點別的。

    蘇軟情緒有些低落,“我現在是不是變得很笨拙”

    “有嗎”蕭清墨將凍着的排骨拿出來,調侃她,“前幾天抓小偷不還挺敏捷的嗎”

    蘇軟提起這個就窘迫的不得了,前幾天出門在路上遇到小偷了。她也沒聲張,直接悄悄過去一棒子把人給打暈了,還被帶到警局去了。

    蕭清墨去接她的時候,全程臉黑。

    蘇軟知道不能提這個茬兒,趕忙嘻嘻一笑講些別的。

    喬深冬帶着禮物過來,是蕭然開的門。

    “爸爸說你下午才能過來的啊。”蕭然有些詫異。

    喬深冬把聖誕禮物遞給他,冷笑,“你爸那是不想讓我來蹭飯,能喫兩頓,我幹嘛只吃一頓。”

    自從阿軟醒過來之後,蕭清墨就想着法的避免讓他們見面,不知道安得什麼心思。

    蕭然對此不發表任何意見,默默的拆了禮物。看到裏面是一顆石頭,一瞬間黑人問號臉。

    “恐龍蛋化石。”喬深冬看了一眼裝點的稀稀落落的聖誕樹,幫忙往上面掛燈,“你不是想要嗎”

    蕭然看了看那顆石頭,心裏腹誹,我是想要一顆真正的恐龍蛋好不好。

    做好飯之後,蘇軟出來喊人,一眼就看到喬深冬拿着什麼東西跟蕭然講話。

    她湊過去的時候,喬深冬已經把東西不動聲色的收了起來。

    “阿軟,飯做好了嗎”喬深冬若無其事的說道:“蕭清墨的廚藝越來越倒退了,不如你過去跟我住一陣子吧。我新請了一個廚子,做的菜很不錯。”

    “再讓我看見你跟蕭然擺弄槍支,就給我喫一盤苦瓜”蘇軟不理會他拙劣的掩飾,瞪了他一眼。

    喬深冬跟蕭然對視一眼,均是看到了對方眼中傳遞的信息。發起脾氣還是挺可怕

    午飯過後,蘇軟湊在蕭清墨身邊看書。

    蕭清墨一手攬着他的肩膀,漫不經心跟喬深冬說一些生意上的事情。

    喬深冬眼看着蘇軟看着看着書,腦袋就一點一點的,小雞啄米似的。

    蕭清墨輕輕的把手裏的杯子放下,把人抱到樓上去,仔細給她蓋好被子,吻了吻她的額頭才帶上門下樓。

    喬深冬已經自來熟的打開了蕭清墨的好酒,倒了一杯遞給他,晃着酒杯問他,“如果阿軟一直這樣迷迷糊糊的樣子,你會覺得厭煩嗎”

    一年,兩年,十年,二十年,長長久久,會不會覺得疲累

    蕭清墨抿了一口酒,半眯着眼睛慢慢的說道:“她昨晚做噩夢醒來,撲在我懷裏哭。喬深冬,她什麼都記得。她還是她,蘇軟願意用什麼方式活着,是她的選擇,只要她覺得舒服就好。”

    幾個月前,沉睡已久的蘇軟終於醒來。

    最初的那幾天,她脆弱而敏感,對外界充滿了敵意與抗拒。

    蕭清墨幾乎以爲,醒來的是蘇櫻。

    可是不是,他愛了這麼多年的女人,太瞭解不過。她生氣的模樣,難過的眼神,在他眼中是那樣的鮮活。

    誰都沒有問她還記不記得以前的事情,但是誰都清楚,她記得一清二楚。

    從前冷漠帶刺的性子漸漸軟和,笑起來柔軟了幾分,撒嬌的樣子像是一道春光。

    “阿軟要讓那些事情徹徹底底的過去。”

    喬深冬這樣說。她本來就是個愛笑、內心溫柔的姑娘。只不過因爲小時候的創傷,少年時期遭遇,變得冷漠又帶刺。封閉着自己的內心,拒絕任何人的靠近。

    有時候他們覺得蘇軟有些地方很像蘇櫻,但其實想想,還是有差別的。

    蘇軟也變得愛撒嬌,但是她只是悄悄的隱藏了自己鋒利的爪子,露出了甜美的一面,來達到自己的目的。而蘇櫻呢她是真正的柔軟無助,真正的嬌軟無依。

    蘇軟大病一場之後,隱藏的另一面漸漸的袒露在人前。

    後來蕭清墨仔細想了一下,其實她十五歲到十八歲,待在他身邊的那幾年,可不就是這個模樣。堅強的脆弱着,猶豫的前行着。

    如果他沒有被軟禁在英國,如果沒有馮豐的事情存在,他們一直會是這樣的相處模式,而蘇軟也不會變的那麼冷漠帶刺,套上一個冷硬的外殼。

    說來說去,不過又回到最初的遠點。

    下午蘇軟在客廳跟蕭然打遊戲,喬深冬在做飯。他中午吐槽蕭清墨廚藝下降,索性蕭清墨就把掌勺的機會讓給了他。

    一邊的手機響個不停,都是聖誕的短信。

    “你居然一條都不回。”蘇軟扭頭看到蕭清墨在看書,根本沒理會手機,“拿來,我給你回。”

    蕭清墨一向對這些節日沒什麼感覺,短信自然也沒有理會過。

    他隨手把手機遞給蘇軟,由着她玩兒。

    蘇軟把手機拿過來,走馬觀花的看了一圈,都是蕭清墨的合作對象發來的。有幾個她還見過面,也該回一句的。

    她認認真真的編輯短信,力求不重複。

    新進來的短信是一條彩信,蕭清墨穿着一身剪裁得體的黑色西服,神色清冷的站着。身邊挨着一位身穿黑色裹身長裙的女子,笑容溫婉大方,身子微微靠向蕭清墨。

    短信的內容是我看這張合影還不錯,就傳給蕭先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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