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興風之花雨 >第八百六十二章 螳螂捕蟬
    勾欄客棧,東樓密室。

    風沙正襟危坐,緩緩地把白礬樓的事情有選擇的告之白綾。

    “我認爲這個機會不錯,作爲投名狀的分量綽綽有餘,就是時間倉促了點,你有把握一擊成功嗎?”

    白綾低聲道:“多謝風少給我們爭取到的好機會,綾兒一定不會教風少失望。”

    “實不相瞞,其實我先安排了另一路行刺,僅是恰逢其會,臨時決定讓你來負責,如果你們不能一擊成功,沒有第二次機會。”

    風沙說的是馬玉顏負責流珠的那一路:“這個契丹密使必須死於北周,死於南唐人之手,時機可謂稍縱即逝。所以,我不會允許打了草驚了蛇,還沒能得手。”

    白綾神情變得異常肅穆,眼神無比堅定地道:“我們一定會成功。”

    “明天狀元樓的七夕晚宴是個機會,契丹使館也收到了請柬。”

    風沙將使館的情況大略講了一下,末了道:“本來是蕭思速完參宴,現在情況有變。我認爲以蕭思的性格,恐怕會登門示威,使館那邊應該會出現空子。”

    白綾僅知道契丹使館生出異動,並不知道具體發生了什麼,聽得俏目光彩熠熠,思索道:“能不能讓我見一下那位蕭思速完姑娘?”

    “你可以去找雲本真,她會替你安排好一切。不僅蕭思速完,無論需要什麼幫助都可以找她。”

    白綾按膝而起,見風沙並沒有起身的意思,遲疑道:“我今晚怕是沒空回來,風少,這個……”

    風沙淡淡地道:“我想一個人在這兒待上一會兒,你先去吧!”

    白綾猶豫少許,試探道:“有了大致的計劃,我第一時間過來告訴您?”

    “不必了,我並不關心你們具體怎麼做。怎麼,你擔心我留在這裏亂摸亂動壞了什麼?”

    白綾忙道:“風少持有湘妃牌,並非外人,您想留多久就留多久。”

    風沙轉目凝視掛於牆上的娥皇畫像,輕輕地嗯了一聲。

    白綾福身行禮,悄無聲息地退去。

    風沙全無所覺,望着畫像發着呆。

    素顏掛淚的娥皇依舊斜竹笛於胸前,回首凝望九疑峯之夜空。

    與之前不同處:九疑峯上多了一彎雲遮月,九疑峯下多了一座石拱橋。橋身提有一行小字:初月出雲。

    風沙再也無法壓抑心中的情緒,臉上露出極其複雜的神情,低吟畫上之詩:“娥皇揮涕處,東望九疑天。往事難重問,孤峯尚慘然。”

    安靜的室內起了些許迴響,似乎與情緒發生了共鳴,讓人黯淡,讓人悲傷。

    他一進來就發現了畫上的新添,旁的不知道,這四個字分明出自周憲之手筆。

    他和周憲曾經手書頻繁,絕對不會看錯。

    “我就知道,你沒有死,是你自己毀自己的墓焚自己的棺,讓人查無可查。既然你沒有死,爲什麼不肯見我?你是不是還怨我逼死了初雲?”

    風沙凝視着娥皇泫然之妙目,喃喃自語:“你要我怎麼辦?我不能害了李玄音,更不能容忍她和親契丹。前者私情,後者大義,你要我怎麼辦?”

    娥皇依舊目不轉睛,朦朧之淚眼長望夜空之彎月。

    “我現在總算想明白了,初雲於汴州所做的一切,皆出自於你的授意,對不對?”

    風沙黯然道:“你試圖給南唐挽回最後一線生機,爲此不惜設計我,不惜犧牲李玄音,甚至不惜勾結契丹,對不對?”

    娥皇畫像的目光似乎由九疑峯之上轉視風沙的眼睛,突然發出輕柔卻略顯沙啞地嗓音:“對也不對。”

    風沙身體劇震,猛地擡頭,眼中射出不可思議地神情。

    “其實我都安排好了,一旦圓到圓滿,南唐和契丹的聯盟將會戛然而止於最後一刻,誰也不會受傷,包括李玄音。”

    娥皇幽幽地道:“從那一刻開始,我將不欠南唐,不欠父皇,不欠李澤,不欠父母,不欠鴻烈宗,從此只虧欠你一個人。你突然插手,雖然仍圓,可惜未滿。”

    風沙的雙瞳幽芒劇閃,就那麼望着畫像出神半晌,在腦海中急速推演着娥皇可能的安排,許久之後黯然垂首,輕聲道:“如今還虧欠了初雲。”

    娥皇畫像柔聲道:“這不怪你,我們的立場並非全然相同,我不是什麼事情都能跟你說,就像你不是什麼事情都能跟我講一樣。只能說時也、運也、命也。”

    風沙嘆氣。

    “事已至此,儘管未滿,終究還是讓你給圓了。從此往後,除了初雲,周憲只虧欠你一個人,只跟你一條心,可惜我已是羸弱病體,沉痾枯榮。”

    娥皇柔聲道:“其實我並不介意,甚至希望讓你看見我最醜陋的樣子,因爲這意味着你將擁有全部的我,我會因此感到無上的快樂,就怕你看了不喜歡。”

    風沙大聲道:“不喜歡我也要看。”

    畫像左側的牆壁梭開個小門,娥皇羞澀又不乏緊張地道:“請,請進。”

    風沙毫不猶豫地貓身進去,忽然啊了一聲,明顯十分驚訝,牆壁的小門倏然關合,嚴絲合縫,看不出半點門的痕跡,同時也斬斷了所有的聲音。

    過了一會兒,密室的入口無聲無息地開啓一條小縫,又過少許,宮天霜和楚涉接連側身鑽了進來。

    兩人一開始還躡手躡腳,很快大着膽子在並不算大的密室之中轉了一圈。

    宮天霜似乎鬆了口氣,問道:“怎麼這裏也沒有人?楚大哥,你是不是看錯了?”

    楚涉好似也鬆了口氣:“找錯地方?或者已經走了?”

    宮天霜的耳朵忽然動了一動,旋身喝道:“什麼人!”

    寒天白施施然地從門外走了進來,面上帶喜悅的微笑。

    宮天霜訝道:“怎麼是你?你,你跟蹤我們?”

    “其實我一直密切地關注着你,本來對你還另有用途,沒曾想今日竟得意外之喜。”

    寒天白微笑道:“明尊在上,終於讓我找到這裏。爲了表達我對你們的無限感激,我會幫你們解脫明神,迴歸明界。”

    宮天霜忍不住嬌叱道:“你在胡說八道什麼?”

    寒天白肅容道:“暗魔以肉身束縛光明,如蠅着蜜,如魚吞鉤,難以分開,必須激發雄魔與雌魔的**,使囚禁的明神得以釋放。”

    宮天霜和楚涉面面相覷,這番話怎麼聽怎麼邪門,實在不像正經路數。

    宮天霜驀地想起柔姐曾經告訴過她,寒天白乃是魔教的日光明使,更是世上最淫邪之徒,還舉了好些例子。

    楚涉跨步攔到宮天霜的身前,衝寒天白舞拳道:“你到底想幹什麼?”

    寒天白笑了笑:“簡而言之,就是男女交而不合,褻而不淫,咳,用陰陽家的說法,嗯~女子泄盡元陰,男子泄盡元陽。你們倆正好相配,省了我很多工夫。”

    宮天霜羞了個大紅臉,啐而不語。心道柔姐果然沒有說錯,此人果然淫邪之極。

    楚涉暴怒道:“陰陽盡泄,人不就死了嗎?”

    寒天白正色道:“那不正好可以拋棄被污染的肉身,使明神迴歸明界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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