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大公子愣了愣,鬆開美女管事的前襟,訕然道:“原來是他,你早說嘛!”
韓巡檢名爲韓通,周皇親封的京城都巡檢,總領開封擴建事宜,汴州左右巡城軍皆是他的屬下。
如今汴州正在擴建爲開封府,正是韓通權力最大的時候,真正的實權人物,他一個紈絝子弟絕對得罪不起。
風沙忽然插口問道:“除了韓巡檢還有誰?”
韓通除了北周朝廷的身份,還是汴州玄武主事,兼任玄武觀風使第二副使,正是他在四靈的直系屬下。
趙重光有嫡系任汴州玄武副主事一職,風沙完全可以將韓通架空。
不過,韓通乃是北周總執事的入門弟子。
只要大面上還過得去,風沙也不敢真的將其架空。
滅打瓦尼寺,韓通出了力,畢竟巡城軍歸其統領。
最關鍵,巡城軍屬於禁軍序列,所以韓通在禁軍也有掛職,乃是侍衛司的權點檢,也算是趙儀的屬下。權就是暫代的意思。
滅打瓦尼寺,韓通到底是奉柴興之命調動巡城軍,還是聽他的命令,或者聽趙儀的命令,又或者兼而有之,很難說。
柴興之所以用韓通,主要還是賣好四靈,順便拉攏北周總執事。
擴建新城,北周四靈的人總領其役,自然能夠獲得最大的好處。
再者,墨家不僅守城術冠絕天下,造城術也一樣。
同時精擅且能夠兼顧民事和軍事用途的建造大師,僅墨家一家出產,別無分號。
青龍這方面人才濟濟,北周總執事請出幾位擅長建造的青龍中執事幫襯韓通,修個開封城小意思。尤其韓通性格兇惡,手段殘酷,乃是最好的監工。
總之,韓通此人身份複雜,身上的牽扯很多,到底聽命於誰,心思又真正向着誰,很難說。
既然恰好碰上,風沙對韓通的客人很關心。
那美女管事驚魂未定的回道:“好像是禁軍的幾位上將軍,其他奴家真的不知道。”
沒有趙儀,風沙的心思放下大半,倒是冒起另一個念頭:禁軍的高階將領私下串聯,對柴興來說可不是什麼好兆頭。
楊樓給趙大公子重新安排的上房與原來的包間特意隔開一些,奈何好位置都在一層樓,且都在同一方向,也就隔了兩三個包間,一個樓梯口罷了。
無論是韓通還是趙大公子,楊樓都得罪不起,只好多找了些漂亮姑娘作陪,奈何幾名頂尖的花魁全都沒來,乃是以量抵質。
趙大公子也就抱怨幾句,倒是沒有發火,風沙不高興了。
因爲趙大公子在此有固定的包間,所以他沒有特意定房。
但是,這次是他宴請趙大公子,而不是趙大公子宴請他。
按理說,就算不能找來全部的花魁作陪,至少來上個一兩位意思意思,一位都不來,什麼意思?
儘管心中不爽,風沙也不至於爲這種事鬧出事端,爲了安撫趙大公子,他特意把紀國公夫婦送他的幼龍骨轉贈給趙大公子,還特意讓易夕若留了個藥方。
問才知道,原來他當時也去黑市競爭這玩意兒,結果碰上了真正財大氣粗的人,愣是沒爭贏,好生遺憾,沒想到居然是風沙買走了送給他。
失而復得的感覺令他心花怒放,根本不管什麼藥方不藥方,恨不能立時碾粉混了酒喝個痛快,然後當場來個大塊朵頤,還要拉着風沙一起。
風沙鬧了個哭笑不得,當然不會允許趙大公子在他身邊胡來,好說歹說才勸住。
正在兩人酒酣耳熱的時候,王升忽然領着一個人不告而入。
說實話,包房內的場面着實有些亂。
不僅流珠快被趙大公子剝光,依偎在旁的美妓情況差不多,還有十數名或作媚舞,或唱不堪入耳的小曲。
一時香軀緊貼,肆意扭擺;一時離遠,揮灑媚姿,極盡誘惑之能事。
風沙當然把持得住,純狐姐妹僅是左右依偎,夾下菜、倒下酒。
王升闖入之後見此靡靡一幕,自不免勃然大怒。
純狐姐妹見到師兄闖入,不免嚇了一跳。
毫無存在感的易夕若不知什麼時候閃到風沙側面,盯着來人。
王升同樣盯着易夕若,他身後那人探頭問道:“哪兩個是你的師妹?”
此人嘴上問着話,眼睛已經盯上了純狐姐妹,身體不禁一震,忍不住來回掃視,眼中透出“竟有一對如斯極品”的神色。
王升恭敬地指出道:“就是她們。”
那人行出王升身後,衝風沙笑道:“聽說你是什麼客卿?”
王升忙道:“三河幫。”
那人唔了一聲,道:“有點印象,好像聽羅歡那小子提過一句。”
羅歡乃是護聖軍右指揮使羅彥的大公子,與風沙在南唐見過面,無論在北周朝廷還是於四靈皆是趙儀的副手,如今也是殿前司的要員,官職不高,權力不小。
曾經在雲虛的撮合之下,與伏劍就三河幫達成互利的協議,算是三河幫在北周的靠山之一。然而因爲汴州形勢的關係,空有其名,未有其實。
但是,不能說對三河幫沒有任何幫助,起碼三河幫的貨船行經地方的時候,沒少打着羅歡的旗號,確實少了很多麻煩。
風沙起身行禮道:“敢問兄臺何人?”
那人笑而不語。
王升趕緊介紹道:“蓋將軍乃是右監門衛上將軍,監督開封新南城興造事宜,這纔是真正的大碼頭,你千萬別拜錯了。”
監門衛掌監宮禁及守衛事,絕對是皇帝的心腹近臣。又負責監督開封新南城,說明還是韓通的屬下,起碼名義上是,更有可能是柴興用來監督韓通的心腹之一。
既然新南城有監督,東西北三面恐怕也有類似的監督。
莫非韓通今次的客人就是這幾名監督?
趙大公子推開流珠,拍案而起,怒道:“蓋萬,你這老小子什麼意思?幹嘛跑來砸我的場子?”
蓋萬好似現在纔看到他,怪聲怪氣地喲道:“這不是趙大公子嘛!聽說你小子混成了汴州風月陣的魁首,還真是給我們這幫老朋友長臉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