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興風之花雨 >第七百七十五章 自己動
    黑芒激射將至,落在風沙的眼中,彷彿時輪緩速,一桌人慢動作。

    王卜雙瞳閃耀,飛袖如流雲捲風,護到柴興身前。

    明明一副儒袍文士的形象,這一下當真迅疾絕倫。

    授衣側耳聽見風嘯,探手去拉主人,反應比王卜慢很多,速度也慢很多。

    叮地一聲,菜碟炸開。

    柴興和繪聲同時受驚,一起扭頭,看的方向並不相同。

    柴興持筷便握筷,像反握短刀一樣迴護自己的頸項,一個可攻可守的姿勢,視線則追溯黑芒閃來的大致方位。

    顯然早年江湖沒有白混,戰場也沒有白上。武功和經驗皆在水準之上。

    繪聲盯着炸開的菜碟嚇了一跳,俏臉色變,下意識往主人的懷裏撲。

    她好歹是劍侍出身,雲虛親手調教,爲主人擋箭已練成本能反應,奈何她的武功很一般,膽子更小。

    這一下不像保護主人,倒像受驚的幼鳥慌里慌張地逃歸鳥巢,尋求主人的懷抱。

    流珠也在這時驚覺,揚手雲鬢,欲取尖簪,指尖觸簪首的那一刻,又瞬間恍悟,極力壓抑住衝動,取髮簪的動作瞬間變成受驚捂耳。

    咄地一響,黑芒入桌。

    趙大公子正在舉杯喝酒,眼睛正好看到,然後嗆了喉嚨,剛吞進嘴裏的半口酒噗地噴了出去。

    這時,喀拉一響,桌面裂散。

    時輪重新流轉。

    柴興已經抓着筷子跳了起來,王卜探臂護之。

    授衣把主人扯到自己的懷裏不住地後退。

    繪聲靠在風沙的懷裏面紅神怯,好在仍是背對着主人,而非撲到懷中縮肩縮頸,總算還有那麼一丁點保護的意思。

    風沙被兩堵軟牆緊緊地夾在當中,身不由己的往魚鋪側面倒退,神情說不出的冷靜,擡臂而起,眼隨臂掃。

    他的袖內藏有手弩,但凡有刺客膽敢過來補劍,當然射之沒商量。

    流珠則雙手捂耳,尖叫着一頭撞到趙大公子的懷裏。

    趙大公子還在矇蔽,猝不及防之下被流珠當場撲倒。

    兩人抱在一起餘勢不消,往旁邊連滾直滾,恰好滾倒旁邊一張桌子。

    翻倒的桌子砰地砸上棚欄斜豎,形成了一個足以容納兩個人的掩體。

    此地乃熱鬧街,又正好是飯點,雖然是一條偏巷,仍舊十分熱鬧,左近的各攤皆坐滿了客人,這時尋聲,紛紛望來,不明白髮生了什麼事。

    大家見攤桌翻倒,菜盤凌亂,還以爲有人喝多起了口角。

    倒也沒人驚慌,多是以看熱鬧的心情。

    畢竟隔壁街就是通往宮門的東華門街,站上宮牆一低頭就能看見熱鬧街,真正的天子腳下。

    哪個吃了熊心豹子膽的傢伙敢來這裏惹事生非?幾個腦袋都不夠砍的。

    柴興跳着腳怒不可遏地叫道:“反了反了,好大的膽子。”

    王卜冷喝道:“此地不宜久留,快退。”拽着柴興迅速離開,並沒有跑向最近的熱鬧街,反而往附近的窄巷裏鑽,顯然怕有人打埋伏。

    風沙這時也逃到了攤子側面。

    繪聲急喘幾口氣,冷靜下來,伸手入懷摸索。

    風沙眼疾手快一把按住,低喝道:“不準放煙訊。”

    他那一衆護衛就候在熱鬧街外,一放煙訊,須臾可至。

    但是,在宮牆底下放四靈的煙訊是幾個意思?

    這道煙訊只要一放出去,各方一定會誤判。不僅皇宮禁軍如臨大敵,駐紮城外的禁軍肯定也會風聲鶴唳。更不提各方的反應。

    只要沒有立即的性命之憂,風沙絕不想惹這種大麻煩,命令道:“把大公子帶上,一起走。”

    繪聲跑去扯起趙大公子和流珠。

    巷外的熱鬧街上響起嘩嘩地跑步聲,顯然來了一隊人馬,爲數不少。

    有人扯着嗓子狂喝道:“封鎖街巷,不準出入。”

    喧囂迅起,驚惶四逸,熱鬧街上徹底熱鬧起來,像是一鍋大火煮開的水。

    趙大公子臉色一變,急道:“是蓋萬的聲音。”

    風沙隨手一指道:“這邊走。”

    他本來就沒打算出熱鬧街,同樣選擇往窄巷裏鑽。

    緊挨着宮牆這一片數坊之地,幾乎全是庫房及一部分糧倉,大多屬於皇宮和諸司衙門,並無居民,除了熱鬧街熱鬧,窄巷裏都很僻靜,更襯托禁軍的動靜大。

    明顯有小隊禁軍正四散搜巷。

    五人於窄巷中奔逃不一會兒,遇上了好幾隊,少則三人,多則五人。

    能避開大都繞道避開,實在繞不開,繪聲和授衣麻利地幹掉,然後拋過高牆,扔到倉庫裏面去。

    幾次之後,兩女皆發亂臉紅,喘息不已,更是香汗津津,拋屍遠比殺人累多了。

    趙大公子還真沒見過這種陣仗,嚇得臉白眼直,整個人渾渾噩噩的。

    這些禁軍的裝束明顯是宮衛,他沒想到風沙毫不猶豫的下了格殺令。

    這下麻煩大了。

    天色漸黑,喧囂漸遠,趙大公子實在跑不動了,一個大字趴到地上,瞪直着眼睛,大口地喘氣。

    流珠也好似嬌弱無力的挨着他身邊坐下,一面擡手給自己擦汗,一面持手帕給趙大公子抹汗。

    趙大公子偏愛濃妝,所以她也是濃妝,臉面全都花了,晚上瞧着怪嚇人的,好在動作姿態挺溫柔。

    風沙有些站不穩當的晃盪。

    繪聲和授衣眼疾手快,左右扶住。

    風沙喘着氣衝趙大公子笑道:“這就跑不動了,體力不行啊!”

    他體質孱弱,身邊那些女人個個會武功,他根本比不過,真要打起來,連武功最差的繪聲都能用一隻手把他給按得掙扎不得。

    他還是頭次見到一個體力比他還差的傢伙,不禁十分興奮,總算有一個他可以嘲笑的人了。

    趙大公子吐着舌頭、蹬着腿翻身坐起,同樣喘着氣,斷續道:“我,我的力氣昨天全部用完了,不信你問流珠,昨晚她和那誰一共幾次來着。”

    流珠低着頭不吭聲,她現在是個大花臉,倒也瞧不出臉紅。

    風沙在繪聲和授衣的攙扶下坐下,笑道:“我看流珠挺好的,你看你連坐都坐不穩。”

    趙大公子翻了個白眼:“從來只有累死的牛,哪有耕壞的地。”

    風沙愣了愣,失笑道:“那是你笨,牛可以耕地,地也可以耕牛嘛!你幹嘛非要自己動。”

    這下輪到繪聲和授衣臉紅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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