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興風之花雨 > 第一千一百七十五章 重回飛仙樓
    被玄武觀風使引住視線的人絕對不僅止於魏都頭,還有方宗花。

    畢竟排場擺在那裏,馬玉憐也太惹眼。

    她第一眼就覺得這個人有些眼熟,奈何距離太遠,實在看不太清楚。

    待得一行人出得碼頭,繞過刑臺,走到大街上,她總算看清楚了些。

    腦海中閃過一些零碎模糊的印象。

    好像之前見過此人,到底在哪兒見過,又是什麼身份,她實在想不起來。

    馬玉憐當先引路,令她覺得此人非比尋常。

    其實她對馬玉憐所知不多,通過許州侍衛司的情報,她知道馬玉憐乃是閩國公主,剛剛來到陽翟,來此好像沒有目的,僅是因南下而過路。

    之前曾以江湖人的身份去過龍門山莊。對此,她有印象,因爲馬玉憐在龍門山莊也是頗受矚目的人物。一來人長得漂亮,更重要還閩行幫的高層。

    另外,她對那個姓趙的江湖女子印象很深。

    當初招婿擂臺上,正是此女拿出了一份內庫與軍器所共同出具得的文牒,證明純狐授衣押運着一批運往許州的武械。

    那時她問陳特使這是不是他的人,陳特使不置可否,並沒有直接回答。

    現在趙姓女子與一個神祕的男子親密同行,馬玉憐奉陪同行。

    不由令她浮想聯翩。

    趙姓女子,純狐授衣,馬玉憐,陳特使,這四人之間,好像有點若有似無的聯繫,具體什麼聯繫,她說不上來。

    那是一種“遠看雲霧繚繞,近看虛無縹緲”的感覺。

    這個神祕的男子又是是什麼人呢?

    會不會就是南唐密諜的風姓首腦?

    方宗花正在琢磨,屬下近身道:“武堂的人到位了,是否現在抓人?”

    方宗花又看了眼窗外,心裏十分猶豫。

    神祕男子的到來,如同一條大魚滑進了池塘。

    她怕驚動鬧大了,激起的漣漪會把池塘的水給攪渾。

    水渾則魚驚,這條大魚就摸不到了。

    何況她認爲雪娘乃是負責陳特使和風姓首腦見面的中間人。

    現在要是動了雪娘,鐵定打草驚蛇。

    方宗花一念轉過,咬牙道:“先等等,人不要撤走。”伸手往窗外一指:“再派人盯住那個男的。”

    屬下湊來腦袋,下意識地問道:“哪個男人。”儘管刑場旁邊已經稀稀拉拉,但是男人並不算少,除了觀刑的人,還有附近商鋪店鋪的東主夥計之類。

    方宗花不悅道:“下面街上還有哪個男人最顯眼,當然是被一羣女人圍在當中的那個小白臉。”

    屬下定睛一瞅,眼睛驀地睜大,瞳孔瞬間縮緊,失聲怪叫道:“喲~好多美人吶!”轉目一圈,端得眼花繚亂,更是目不暇接,嘴巴都忘了合不攏。

    他不乏嫉妒地看了眼被花團緊簇的男子,喃喃道:“小白臉豔福不淺。”

    一說話才發現自己的口水都流到下巴了,趕緊伸手抹了一把。

    方宗花一腳踹上他小腿側,惱道:“看夠了沒有?看夠了滾去辦事。”

    雪娘尚不知道自己僥倖逃過一劫。

    她一直站在刑場邊上,看着馬玉憐行蹤詭祕地從後巷出來直到刑場,並藉着刑臺的掩護進了碼頭,然後又正大光明地引着一行人出來。

    她對風沙的情況比較瞭解,尤其認識初雲,看見初雲的第一眼,她下意識地閃身躲於遮擋物之後,只露出一雙眼睛,看到林羊羊之後,目光急促閃爍。

    招來個其貌不揚的黑衫人,伸手指着馬玉憐一行人,附耳叮囑幾句。

    黑衫人深深注視幾眼,閃身不見。

    ……

    飛仙樓距離碼頭並不算遠,南面臨大街,熱鬧繁華,北面臨穎水,頗有景緻。

    臨水堤壩內外有路有林,亦兼有亭臺,往南穿巷而過,走不了多遠便是繁華的主街。

    自然而然地成爲城內男女喜歡流連的幽會聖地,喫飯、逛街、幽會、遊夜市一條龍。

    尤其春節臨近,街上已經有些節慶的氛圍,要不是碼頭那邊突然擺出刑臺殺人,喜慶的氣氛將會更加濃郁。

    昨夜飛仙樓突遇火災,儘管火勢不大,很快撲滅,事情卻鬧得很大,所以哪怕臨近晚飯的點,以往人影成雙綽綽的幽會聖地,竟是難得冷清。

    林羊羊和一個華服青年結伴出了飛仙樓的後門。

    兩人不僅有說有笑,還靠得很近。

    青年若有似無地拿臂膀蹭過林羊羊的香肩。

    林羊羊羞以睞目,回以嬌嗔,沒有刻意躲開。

    青年膽子更大了些,伸手去捉林羊羊的柔胰。

    林羊羊明眸光轉,臉蒙嫩暈,把臉別開了,手並沒有甩脫。

    兩人就這樣上了堤壩,又下了堤壩,過了涼亭,進了樹林。

    現已深冬,草無木枯,儘管林中不再幽深,還是頗爲清幽。

    兩人穿過小樹林,來到因枯水期而露出的河灘旁,河上行船寥寥,夕陽彩霞絢麗,予人心曠神怡的感覺。

    青年特意在林邊尋了塊還算平整的大石,伸手抹了幾把,又湊頭過去吹了幾下,比手道:“林小姐請坐。”

    林羊羊嫣然一笑,掌心忽然現出一把短匕,毫不猶豫地抹過青年的咽喉。

    青年頓時瞪大眼睛,捂着喉嚨嗬嗬軟倒,直到眼珠光彩消失,他都無法相信,甚至無法理解這一切。

    林羊羊木無表情地用他的衣衫把匕首上的血跡擦拭乾淨,然後收起匕首,把屍體拖到大石後面。

    忙完這一切,她立刻轉身離開,結果剛一轉身,人立時僵了。

    雪娘不知何時出現在大石的後面,背靠着一顆樹幹,臉上掛着似笑非笑的笑容,又被光影渲染得忽明忽暗。

    任何人在這種環境中猛然看見這種怪誕笑臉,絕對會感到恐怖。

    林羊羊同樣一瞬心悸,好在回神很快,定下心神,警惕地打量,不僅打量人,也打量四周的環境。

    雪娘含笑道:“你不認識我,可我認識你,周務汴司元局乙辰揚靈。”

    林羊羊臉色一白,渾身一僵,整個人都站不穩了,顯然嚇得不輕,縮緊瞳孔道:“你是來殺我的?”

    雪娘道:“從你叛逃的那一刻起,你應該想到會有這樣一天。”

    林羊羊顫聲道:“我沒有叛逃,我,我只是不想死。”

    雪娘根本不接話,指着屍體道:“你爲什麼要殺他?”

    林羊羊猶豫少許,細聲道:“他勾引我,想從我這裏探聽些事情,我被他煩得不行,於是答應隨他出來,後面你看到了,無非是一了百了。”

    雪娘道:“雖然不像是假話,不盡不實是真的。”

    林羊羊剛要張嘴,雪娘打斷道:“我知道你現在跟在風少身邊,僅憑這一點,足以抵消你叛逃之罪。”

    林羊羊反而更加緊張。因爲迎合這邊就等於背叛那邊,迎合那邊就等於背叛這邊,無論選哪邊都是個死,她甚至無法確定哪種會死得更慘。

    “嚴格說起來,整個周務都對風少言聽計從,所以你誰都不必背叛。接下來你的任務只有一個:不惜一切代價,爭取風少對本國的好感。”

    雪娘柔聲道:“你可以用任何方式,做任何你覺得對任務有利的事情。”

    林羊羊聽得雙眼直愣。

    她一時間無法消化這看似簡短,實則包含大量訊息的話。

    雪娘斂容,厲聲道:“你不必向任何人負責,也沒人會讓你負責。只要你對家國還有那麼一丁點感情,那麼應該對得起自己的良心。”

    林羊羊嘴脣動了幾下,細弱蟲鳴地道:“我的家裏沒有受我的連累嗎?”

    雪娘不答,緩步走近:“現在就有一件國事或許你幫得上忙……”

    她湊近林羊羊耳邊,附耳道:“陛下欲遣徐祭酒出使北周,希望得到風少的支持。只要你對此事有任何助益,無論助益大小,保證你全家一生榮華。”

    徐祭酒即南唐的散騎常侍徐玄,即四靈南唐總執事。

    資深的散騎常侍稱爲祭酒散騎常侍,徐玄就是就最資深的那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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