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興風之花雨 > 第一千一百九十二章 脣舌功夫
    九山寺後院,淨瓶井側,假山之前。

    淨水素齋盡皆撤下,換上南北佳餚,冷暖佳釀。

    楊菲坐在夏冬的身邊,坐姿僵硬,神情侷促。

    作爲楊家的嫡女,她打小便是宴會的中心,衆星捧月的小公主。

    她不必對人巴結敬酒,甚至不必說話,只用安靜的坐着,喫就行了,看就夠了。

    從來都是別人討好她,她還是頭一次需要討好別人,還是一個男人。

    她只能搜腸刮肚地回憶人家奉承她的樣子,然後努力地模仿。

    “風,風少,你喝酒……”

    雖然僅是簡單地敬酒,楊菲模仿的十分笨拙,使勁壓着滿腹的委屈,勉強舉杯。

    她沒想到母親派人急急叫她出城,居然是讓她陪酒,還拼命使眼色,讓她敬酒。

    夏冬捏起酒杯,剛要說話,初雲衝楊菲不悅道:“你敬個酒離那麼遠幹什麼?”

    楊菲很不高興,把酒杯重重地擱下:“我敬我的酒,關你什麼事?”

    母親再三叮囑,要她收斂大小姐脾氣,要溫柔、要淑女、要乖順。

    可是她從來沒有受過這種委屈,實在忍不住脾氣。

    “菲兒,不得無禮。”

    楊魏氏訓斥一聲,轉臉擠出笑臉,舉杯去到初雲席前,跪下敬道:“小女年幼無知,趙姑娘切莫責怪,妾身代她賠禮,甘願受罰。”

    言罷,直直挺身,高高仰臉,輕輕啓脣,長長吐舌,把滿酒的酒杯頂在舌尖上。

    酒杯置頂,酒液微蕩。

    她正對着初雲,所以向夏冬和旁邊的楊菲展示自己側面的樣子。

    這種姿態,側面比正面看起來更加誘人。

    楊菲目瞪口呆。

    曾經有個不認識她的貴婦與她發生言語衝撞,恰好遇上三叔,三叔便以這招“小荷才露尖尖角”懲戒此女,還說此法最能辨明脣舌功夫什麼的。

    雖然她不懂什麼意思,好歹知道三叔嘴裏一向沒什麼正經話。

    同樣看呆的還有夏冬,她實在無法理解一個女人怎麼可以這麼不要臉。

    馬玉憐和初雲相視一眼,皆感無語。

    她倆可不是未經人事的夏冬和楊菲,知道楊魏氏擺出的樣子何止是不要臉,簡直下賤,對男人來說又非常誘惑。最關鍵,居然當着自己親生女兒的面。

    楊魏氏當然有自己的盤算。

    怪她把女兒保護的太好,就是一個沒受過任何委屈的大小姐。

    肯定做不來獻媚逢迎之事,更別主動提獻身。

    真要強迫,說不定適得其反,把風少給惡了。

    所以她要用自己來擊碎女兒的自尊,同時也是一種表率和示範。

    另外,還是在暗示,她可以多麼沒底線。

    這種暗示,夏冬和楊菲顯然無法理解。

    倒是初雲和馬玉憐一轉念就想明白了。

    只要夏冬扮成的風少稍微有所表示,楊魏氏能拉着女兒一起進房。

    兩女各自暗啐一口。

    初雲見多識廣,還繃得住。

    馬玉憐好生臉紅,心裏把楊魏氏罵個徹底,總之離不開一個“賤”字。

    這時,荷姑從旁邊轉來,見當下情形,不禁一愣,趕緊站在席側垂首,又忍不住拿餘光偷瞄,心裏浮出難以言表的快意感。

    暗道你不是很驕傲嗎!一向高高在上,視人爲豬狗,隨意羞辱鞭撻,還總說我下賤?看你這下賤的樣子,跟我有什麼兩樣?

    初雲看有人來了,順水推舟道:“楊夫人起來吧!我不怪令愛了。”

    楊魏氏從舌尖上取下酒杯,一飲而盡,又向初雲亮了亮杯底,輕輕抹着脣角,嬌笑道:“趙姑娘大度歸大度,菲兒還是要賠罪的。”言罷,轉目楊菲,瞪了一眼。

    楊菲尚未從難以置信的震驚中完全清醒,呆板地衝初雲舉杯,生硬地道:“是我失禮了,趙姨莫怪。”

    楊魏氏很不滿意,但也知自家女兒能夠對人道歉,已經相當難得,現在也不是耳提面命的好時候。

    女人嘛!只要邁過那個坎,什麼都好說了。

    荷姑湊準機會,碎步小跑到楊魏氏身邊附耳,將新得一絕色的事說了,也親眼確認確實是處子,還說此女正在湯浴,問是把人帶過來陪酒,還是讓風少過去?

    楊魏氏喜出望外。她找女兒過來,也是實在沒轍了,不得不趕鴨子上架。

    無非是擔心女兒脾性不好,討好不成反惡了人家,把事關魏家生死存亡的大事給壞了。拋開這點,其實她很樂見女兒跟風少成其好事。

    畢竟這位可是正兒八經的四靈高層,哪怕女兒給人家做個外室都大賺不虧。

    現在有人頂上一下,她正好給女兒剖析厲害,讓其明白討好風少的重要性。

    於是她起身去跟馬玉憐咬耳朵,言說酒足飯飽,天氣又冷,要不讓風少去泡泡湯浴,散散酒氣?更是直言不諱地表示,正有一位黃花閨女正在美人出浴。

    荷姑一直幫她三弟找女人,三弟對荷姑的眼光向來讚不絕口。

    既然荷姑說是絕色,那就一定是絕色。

    今天出門到現在,風少好像就沒有滿意過,求人家高擡貴手的話她都沒法開口,所以急不可耐地希望快點把風少給伺候舒坦了。

    花開兩朵,各表一枝。

    風沙實在受不了遊春閣裏的烏煙瘴氣,也就進去看了個新鮮,然後隨便找了個藉口退出去。他是風月場的老手,當然不會不好意思,主要還是照顧王豔的感受。

    這麼亂的場面,沒有幾個正經人受得了,何況王豔還是個黃花大閨女,渾身不自在才正常,呆得住纔不正常。

    三人剛出石門沒幾步,柯少爺快步追了出來,身後跟着幾個薄裙剛剛及臀的披髮女人,其中就有王豔的張師叔和王師姐。

    兩女死死低着頭,不敢看王豔。

    柯少爺笑道:“荷姑將兄弟交給我,如果招待不周,我可沒法交差。陳兄還沒喫飯吧?旁邊還有個飯廳,不妨過去坐坐。”

    他嘴上衝着風沙說話,眼睛盯着王豔,目光很是不懷好意地上下掃視。

    王豔對他而言,一點都不漂亮,浴池裏那些鶯鶯燕燕哪一個都比王豔漂亮多了,讓他感興趣,甚至感到刺激的是王豔的身份。

    他是王豔不共戴天的仇人,王豔和她的妹妹卻只能委身屈從,任憑玩弄。

    屆時姐妹倆會露出怎樣屈辱的模樣?光用想的,就令他興奮到渾身發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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