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興風之花雨 > 第一千一百九十八章 馬白蓮
    初雲授意夏冬鬆口,暗示楊夫人可以送個女人討“風少”的歡心,結果就這麼點小事,硬是弄出了岔子。

    楊魏氏非常惱火,她都打算送女兒了,甚至打算連自己一塊兒送,結果下面人畫蛇添足,當街強搶民女。

    強搶民女就算了,居然把馬玉憐的侄女給搶來了,還當成禮物送給“風少”。

    這讓她到哪兒說理去?

    所以,她對柯秋這個始作俑者恨得牙根癢癢,加上認爲王豔與珂海的關係不一般,於是在酒席上義正言辭地表態,柯家罪大惡極,不剷除不足以平民憤云云。

    當場便讓心腹趕去抽調一隊衙役和一隊鄉兵聽候命令,隨時可以抄了柯家。

    馬玉憐和初雲根本不關注王豔,更不知道王豔與柯家之間恩怨,單純把這視作楊魏氏的致歉,沒有不同意的道理,知會珂海押着柯秋先行回城,查抄柯家。

    王豔自然跟着珂海走,不過此女上不了席面,甚至連名字都上不了。

    整場酒席,從頭到尾就沒人提起她這個人,都是談論珂海如何如何。

    還有一個人,人在酒席,卻也無人關注,頂多客氣幾句,那就是陳風。

    無論是陳風也好,王豔也罷,明面上僅是馬玉憐侄兒侄女的附隨,楊魏氏確實很關注,但是場面上當然只在意馬珂潤和珂海,絕對不會對兩人的朋友過於熱情。

    風沙樂得清靜,同時近距離觀察楊魏氏。

    他想放長線釣大魚,把楊朱背後的四靈高層釣出來,暫時並不想把人逼上絕路。

    所以,“風少”給了楊魏氏討好的機會,就差明碼標價了。

    結果這女人居然還能把事給辦砸,他也是無語了。

    難得對自己的判斷產生了懷疑。就這種水準,能夠在陳許二州一手遮天?

    席上,最高興的人是馬珂潤。以現在的情況,主人只能跟她扮成情侶,也真的扮成了情侶,難得可以光明正大地跟主人親暱,她顯得十分興奮。

    笑靨如花,還是三月桃花。

    挨在旁邊何止熱情,簡直殷勤,是個人都看得出這是女追男。

    楊魏氏嘴上不說,瞧在眼裏。

    馬玉憐心裏挺不舒服,但是她十分樂見主人身邊多一個閩女,何況馬珂潤乃是閩王室女,所以強行按下醋意,甚至還有意無意地給兩人創造機會。

    馬珂潤本想提提那些押送騎士對她污言穢語,以及荷姑她威脅坐冰凳的事。

    想了想又覺得這可能會讓主人認爲她是個心狠手辣的女人,因此忍下不說。

    不過,這並不意味着她會放過他們,趁着離席更衣的空檔,冷言冷語地刺了荷姑幾句,還說聽說北方冬季有冰雕很好看,不知道陽翟這邊有沒有什麼的。

    荷姑當時臉就白了,整個人也僵了,真彷彿冰雕一樣。

    馬珂潤這才冷冷一笑:“如果不想做冰雕,也可以做做冰雕的人。”拂袖而去。

    暗示這麼明顯,荷姑再聽不懂就成傻子了,呆站少許,臉色逐漸冷厲,大聲招來手下,吩咐他們將那一衆騎士全部扔進冰窖裏坐冰凳,直到坐成冰雕爲止。

    晚宴過後,楊魏氏再三挽留,夏冬扮成的風少還是堅持離開。

    楊魏氏本來想讓楊菲上“風少”的馬車,奈何楊菲死活不同意,她擔心強迫女兒反而壞事,只好退而求其次,讓楊菲陪同馬珂潤和陳風回城。

    馬玉憐頓時大加贊同,希望楊菲能夠領着兩人在城內遊逛遊玩一番。

    有個外人在旁邊,主人只能跟馬珂潤繼續扮成情侶,這可是個增進感情的好機會。於是一個勁地向馬珂潤使眼色,希望她一定要把握機會。

    馬玉憐的態度令楊魏氏更加上心,認爲馬玉憐對侄女與陳風的關係樂見其成。

    所以,她特意把女兒拉到一旁好生叮囑,交代一些事項,避免一些禁忌。

    最後,三人先後登上了楊菲的馬車。

    馬珂潤當然緊挨着主人坐,楊菲最後上車,坐到了另一側,刻意與二人拉開了距離,臉色相當難看。

    事實上,她的臉色從來沒好看過,酒席上笑容就不多,往往是楊魏氏說上一句,她纔會敬上一杯。敬酒也僅是淺嘗輒止,整場酒宴喝下來,居然連一杯都沒有喝完。

    輪轂轆轆,車廂晃動,馬車啓動。

    總算出了九山寺,楊菲揭開廂側一個翻蓋,內置有一壺酒、一小爐,還有幾隻晶瑩剔透的水晶酒杯。

    她就這麼點了小爐,暖酒取杯,目冷臉寒,自斟自飲,眉目之間隱約透出怨恨。

    她從來沒想過自己也會變成一個陪酒女,不僅陪酒,還要賠笑,母親甚至拐彎抹角地暗示她陪睡。剛纔母親當面,她不敢顯露,現在終於忍不住表現出來。

    馬珂潤不理她,親暱地挨主人的臂膀,害羞地說剛纔換下的那套宮裝。

    不時還伸出纖纖玉指在曾經的“天窗”處來回比劃,看似無心,其實有意。

    風沙的視線果然隨之而動,經常落到君子不該亂看的地方。

    楊菲臉色越來越寒,往窗臺上重重頓了下酒杯,轉來臉龐,凝視道:“兩位接下來是想找個地方喝酒,還是想找個地方睡覺?”

    馬珂潤一心想着討好主人,忽然被打斷心下十分不悅,面上絲毫不顯,反而輕聲細語,十分溫柔。

    “我知道楊小姐爲什麼不高興。”

    馬珂潤嘆氣道:“貴家的處境,姐姐多少了解一點,令堂確實有無奈之處。記得當初閩國罹難,宗室中人誰不惶惶可不終日,那種處境何止無奈。”

    楊菲臉色好看多了,忍不住問道:“我母親到底怎麼無奈了?”

    馬珂潤柔聲道:“知道了又能怎樣?誰都有無可奈何的時候,何況我們一介柔弱女子,隨波逐流都是好的,一旦遇上雨打浮萍,也只能任憑飄零。”

    楊菲挪臀坐近了些,咬了咬脣道:“珂潤姐,我叫你珂潤姐好嗎?我還是想知道她到底怎麼無奈了,爲什麼非要逼我,我,我可是她的親生女兒。”

    “好像是有一道難關必須邁過去,邁不過去的後果,很可能是家破人亡。”

    馬珂潤鬆開主人的胳臂,握住她的手道:“可是你想想,以貴家的勢力都難過的難關,別人若要幫忙,需要付出多大的代價?憑什麼要爲貴家付出?”

    楊菲聽得臉色漸白,雙眸定定。

    “不說你,就說我。你知道姐姐我出身閩國宗室,打小便錦衣玉食,更深受父母養育之恩。如今家國罹難,父母乃至兄弟姐妹無不處境艱難。”

    馬珂潤擡手抹抹眼角,再度握緊楊菲的手:“如果能夠爲他們稍盡綿薄之力,要我做什麼都行,就怕連機會都沒有。其實你比我幸運,真的。”

    看似說給楊菲聽,其實說給主人聽。

    這點小心思,當然不可能瞞過風沙。

    伸手輕撫馬珂潤的腦後秀髮,心道這丫頭什麼都好,就是喜歡裝白蓮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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