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興風之花雨 > 第一千二百四十五章 教做人
    張玉冰將要成立歌坊,雖然沒有明說誰來當家,香雪已經視爲囊中之物。

    從不聞一名的舞伎,一躍成爲一座歌坊的當家花魁,這是一步登天!

    怎麼可能不激動?

    眼看美夢就要成真,陳風一句話把她打入森森寒獄,手足都冷僵了。

    張玉冰並不清楚香雪剛纔替柳靜婉給陳風傳信,當面揭開騙子身份,還說了一通陰陽怪氣的話。叮囑香雪好生陪酒,又給王素素使了個眼色,拉着她一起告退下樓。

    在她看來,香雪是陳少看中的女人,自然要給兩人創造親暱的空間。

    香雪顧不上面子,咬着脣捱到風沙身邊過去,細聲細氣地敬酒。

    她現在就指望討得夫人的歡心。

    夫人的喜好就是她的愛好,夫人的愛好將是她的特長。

    雖然怨惱這騙子壞她好事,夫人的吩咐她卻不敢不聽。

    何況她也擔心這騙子待會兒告她一狀,或者又來使壞。

    風沙蘇展身體,往塌上展臂一靠,舉目眺望別處高閣的演舞,不理人,不喝酒。

    香雪舉杯湊近一些,咬牙道:“你到底怎樣才肯放過我?”

    風沙轉目看她一眼,目光又復放遠,笑道:“你剛纔都聽到了,是我請張玉冰投給你豆子,你應該感激我纔對,幹嘛這麼咬牙切齒?”

    香雪沒好氣道:“你還好意思說,夫人當你是陳少纔給你面子,給我投了豆子,如果你露了底,她會怎麼想?又會怎麼看我?你哪兒幫我了,分明是害我好不好。”

    風沙收回視線,在她清純的俏臉上轉了幾轉,笑了起來:“原來你是這麼想的,有點意思。那我是不是還要向你道歉?”

    “用不着。”

    香雪輕哼一聲:“我會幫你湊夠豆子,只要柳行首成功奪魁就不會揭破你。往後我當我的花魁,你做你的陳少,咱們井水不犯河水,我犯不着揭破你。”

    或許因爲風沙迴應溫和的關係,她不免少了些畏懼,多了些心思。

    從弱勢變爲強勢。

    風沙饒有興味地道:“你有沒有想過,或許我真的不是騙子呢?”

    香雪微怔,旋即冷笑:“柳行首什麼人?她能弄錯?你是不知道她在高層喫得多開,那些高官顯貴哪個不是熱切追捧,就算你不是騙子,她說你是,你也就是了。”

    風沙失笑道:“如果她真像你說的這麼能耐,幹嘛還要我這騙子幫她湊豆子?”

    香雪聞言一呆,臉蛋一下子漲紅,惱羞成怒道:“我看你是不見棺材不掉淚。”

    她本想拿柳靜婉嚇唬陳風,使之勸說方夫人拋棄聞曉鶯。

    聞曉鶯早先是出身幽徑園的飛仙樓花魁,每每受邀參加幽徑園除夕宴,次次位列三甲,高樹豔幟,名滿陳許。一旦被攬入歌坊,還有她什麼事?

    沒曾想這騙子根本沒在怕。

    風沙不接話,伸手取杯,輕晃酒液,繼續觀賞對面高閣之舞。

    與幽徑園的演舞相比,其實也算不錯,尤其這一場舞伎居然全着珠衣。

    燈火照耀下,與雪膚同色,散發着聖潔柔和的光輝,燦爛奪目,極致奢華。

    香雪臉色一陣陰晴變幻,眸瞳忽定,像是下定了決心,俏臉更湊近些,低聲道:“我還是處子,除了身子不能破,其他隨便你,至少陪你三次,你總該滿意了?”

    她認爲這個騙子看上她的美色了,不給點便宜,恐怕是過不去了。

    對她尚是完璧,風沙不感意外,一來年紀太小,二來在管事之人眼中,還指望頭羹可以賣個好價錢,輕易不會跟錢過不去。

    不過,除此之外,那就很難說乾淨了。

    看香雪這麼熟練的討價還價,連次數都報上了,恐怕類似的經驗豐富的很。

    風沙看着眼前這張清純無暇的臉龐,好似未染塵垢般乾淨,心裏相當惋惜,嘴上道:“你是不是以爲我勸張玉冰保下聞曉鶯是在害你?其實我是想幫你。”

    香雪沒想到他張嘴就說穿了自己的心思,發怔之餘不禁心虛,忍不住道:“你,你到底什麼意思?”

    風沙輕聲道:“我知道風月場上有些事情很難避免,有聞曉鶯在前面擋着,你可以少掉很多麻煩。”

    香雪明顯不以爲然:“什麼事情很難避免,不就是陪人睡覺嗎?這算麻煩?我是不是還要感謝你?”

    誰不陪睡?不肯陪睡還想出頭?

    關鍵不是陪睡,是陪誰睡。睡對了就能一飛沖天。

    大家爭着當花魁,爭得頭破血流,無非想讓地位更高的人睡了自己。

    把陪睡的機會讓給聞曉鶯,在她看來根本是把到手的名利拱手相讓。

    風沙正色道:“你以爲張玉冰讓你潔身自好,愛惜名聲僅是說說而已嗎?我可以明確告訴你,趁着完璧尚潔,多爲未來打算,一旦完璧玷污,你的未來將會黯淡。”

    儘管他說得煞有介事,香雪依舊不信,反而譏諷道:“別裝什麼正經,也別嚇唬我。你敢說對我一點想法都沒有?是了,讓別的男人玷污不行,給你玷污就行了?”

    風沙並不生氣,也未接話,自顧自道:“我知道困難很多,但是隻要你自己能夠受得住誘惑,其他事情自有張玉冰幫你扛。”

    雖然香雪再三不恭,他確實沒有生氣。

    這是楊朱塑造的風氣,風氣決定觀念。

    既然大家都這樣做,當然是“對的”,反之自然是“錯的”。

    他相信在這裏隨便挑一位舞伎,言行態度恐怕與香雪相差不多。

    觀念只能逐步扭轉,不可能一蹴而就,風氣亦然。

    香雪不耐煩了:“你這是一廂情願,那些達官貴人誰不貪腥?莫說夫人不會聽你的,就算肯聽也未必扛得住。像夫人讓我陪你喝酒,我很不情願,但能不陪嗎?”

    風沙笑了笑:“她的未來取決於我,自然無法違逆我,你的未來取決於她,自然無法違逆她,所以她讓你陪酒你只能陪,她讓你潔身自好,你也只能潔身自好。”

    香雪嗤嗤笑道:“你這小騙子就可勁吹吧!”

    明顯沒把風沙的話往心裏去。

    風沙不甚在意,這番話說過就成,在香雪的心裏留下一顆種子就行。

    不久之後,貫徹他意志的現實會讓香雪把他的話重新想起,一字字地反覆琢磨。

    如果能夠想通,將會順風順水,青雲直上,否則殘酷的現實將會教她重新做人。

    這就是所謂的不義者以利誘其義,反之以雷霆。

    趨利避害乃是人之天性,所以他自信泰半能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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