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興風之花雨 >第一千三百二十八章 故人重逢,破鏡重圓?
    抵達黃鶴樓,已是黃昏時分。

    黃鶴樓上下燈火通明,江水都跟着亮堂起來。

    周圍黑漆漆的不見燈火,使得黃鶴樓好像插在江邊的火炬。

    像是與石城堡一起照引江道的燈塔。

    前唐時期,黃鶴樓本身就是城垣的一部分,乃是一座江防高堡。

    石磚砌山,山牆壘底,底上架樓,樓頂飛檐。

    城樓主寨,巍峨宏大。

    前唐一位軍使大規模改造城垣,使之與城垣分離,成爲獨立景觀。

    後來樓毀,重建爲白雲樓,又名南樓。

    大家稱呼爲黃鶴樓僅是習慣而已。

    新建的白雲樓遠比曾經的黃鶴樓矮小窄小,城垣壘底仍在,形成又高又闊又平坦的城臺,四面空曠,三面臨江,相比從前,弱化了軍事作用,形成宴會佳地。

    如今廣場上張燈結綵,擺滿排席。

    大家觥籌交錯,好不歡喜,與碼頭、江上黑壓壓的戰艦形成鮮明對比。

    秦夜忽於樓下駐步,湊近風沙道:“一位故人,正在三樓殷切盼見。”

    風沙點點頭,舉步進門。

    秦夜攔住後面宮天雪一行人:“晚宴將至,大小姐不想穿這一身宴賓客吧!。”

    宮天雪瞧着秦夜,柔聲道:“你真是這個意思嗎?”

    秦夜閉嘴。

    他當然是想把宮天雪等人支開,已經想好了不止一種說辭。

    然而,人家就這麼簡簡單單直白一問,所有的說辭還未出口便已成了笑話。

    風沙十分高興,衝宮天雪笑道:“有繪聲跟着就行了,你陪兩位小姐下去梳妝打扮,晚些再去找你。”

    宮天雪猶豫少許,緩緩道:“此行帶了些侍劍,都在後面樓舍裏化妝更衣,距離這裏不遠,上樓就可以看見。啊!她們都很想念你呢!”

    如果風少有事,只需在樓上招呼一聲,她馬上就能帶人趕到。

    風沙知道她的意思,明白她的擔心,不過完全沒必要。

    秦夜可以給他擺開鴻門宴,但是絕對不敢讓他出事。

    之所以支開宮天雪,應該事關四靈之人、四靈之事。

    確實不方便有外人在側。

    秦夜衝宮天雪苦笑道:“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秦夜什麼人?定會保證風少安全。”

    打一開始他就沒有向宮天雪隱瞞過身份,因爲那是自找添堵。

    就算他故意隱瞞,隱谷也會立刻提醒宮天雪,甚至添油加醋。

    那豈不是枉做小人?

    宮天雪道:“所以秦兄下次想支開我,還請直說。不做虧心事,不用找藉口。”

    秦夜見她眉眼之間盈盈淺笑,語氣更是說不盡的輕柔,令人耳熱心動,偏得言辭凌厲,恍如劍鋒迫眉,叫人面燙心驚,對比當真鮮明。

    秦夜無言以對,只能繼續苦笑。

    風沙笑看秦夜喫癟,心懷大暢,暗忖我家天雪就是厲害。

    轉目給齊蟬使了個眼色,示意她寸步不離陪着宮天雪,然後轉身,拾階進門。

    繪聲立時挾着陣香風搶到秦夜的前頭。

    秦夜搖搖頭,趕緊跟上。

    直上三樓。

    三樓空蕩蕩的,僅有十餘名帶械侍衛分於內外肅立。

    真真“目中無人”,看秦夜和風沙就像看空氣一樣。

    然而,一盯上繪聲,四人瞬移般圍來,把繪聲攔住。

    秦夜擺擺手,他們這才退開。

    面江露廊,一位清癯老者正扶欄望江。

    風沙看見側臉,立時頓步,少許後展顏快步,拱手道:“絕先生,好久不見。”

    絕先生轉身回禮,笑道:“風使君切莫怪我託大,此來攜有總執事令,不然我就去拜見風少你了。”

    之前他人在君山,中平水師先出後回就是他的手筆。

    繪影根本不是他的對手,一敗塗地。

    風沙微笑道:“絕先生太客氣了。”

    繪影失敗,導致他在洞庭布好的口袋漏了口,風大迫於無奈只能行刺殺之事。

    他本以爲繪影占着中平大勢實在不可能輸,沒想到絕先生居然還是能夠翻盤。

    這頭老狐狸,確實很厲害。

    絕先生掏出一方黑匣,揭開後轉給風沙道:“總執事手書,請風使君過目。”

    風沙取書展看了幾眼。

    這是一份授命函,東鳥總執事授命絕先生爲自己的全權特使。

    字極少,分量極重。

    絕先生只要拿着這份授命函,幾乎等同於東鳥總執事當面。

    通常來說,一定會有個地位相當的人監督這份授權不會被濫用。

    應該就是秦夜了。

    風沙辨認了授命函上的佩徽印記和防僞記號,將授命函放回匣內,笑道:“總執事找我,不是想質問我過界吧?啓程前我有報備,他老人家允許我回來看看。”

    絕先生納黑匣入懷,捋須笑道:“風少玩笑了。你是總執事親自選拔並帶出去的青年俊傑,什麼時候回來我們都萬分歡迎。”

    風沙就笑。還沒見面就給他一記悶棍,這種歡迎方法還真是挺別緻的。

    當然,他也憋好了悶棍,只不過被人家搶了先手。

    絕先生直言不諱道:“我們不是第一次打交道,你瞭解我,我也知道你風少的手段。老朽有話直說,不跟你繞圈子了。”

    風沙道:“絕先生請講。”

    絕先生捋須道:“當前形勢,你應該瞭解,你已無勢可恃,勝算着實不大。你還有什麼籌碼不妨現在全亮出來,老夫跟你一筆一筆抵,抵不過你就得認栽。”

    風沙恍然,難怪東鳥總執事會給這麼重的授權。籌碼這玩意通常都是殺手鐗,事關重大機密,攸關重大利益,沒有最高授權,誰也動不了。

    一念轉過,冷笑道:“往事歷歷在目,絕先生是不是心有餘悸?”

    當初他跟絕先生在流城鬥法,以扔籌碼的方式懟了一場。

    當時絕先生輸了,卻不服輸,於是兩人真刀實槍幹了一架。

    他損失了一批心腹死士,現在都沒恢復元氣。

    不久前又死了好幾十人,八成也是絕先生的手筆。

    何止心痛!

    絕先生臉皮劇烈抽搐幾下,滿是皺褶的眼皮閃爍厲芒,心道你居然還敢提從前。

    那次失敗,東鳥四靈直接失去了對辰流四靈的掌控。

    還把風沙這個混世魔王惹出了辰流,跑來中原攪風攪雨。

    從先前潭州的亂局,到邊高輕軍破城,全跟這小子有關。

    東鳥四靈損失慘重。歸根結底,皆源於那場失敗的鬥法。

    秦夜見氣氛不對,圓場道:“過去的就讓它過去,今天又是嶄新的一天,破鏡尚可重圓,舊事切莫重演。我相信總執事讓絕先生此來會見風少,正是這個意思。”

    絕先生不理,哼道:“你不想說,我推測一下,你現在最大的籌碼是東鳥的衡山公主,應該本打算推出衡山公主據江城會爲羽翼,進而收攏東鳥境內反抗勢力。”

    就是通過扶持東鳥公主,與東鳥四靈搶東鳥大勢。

    就好像從前東鳥四靈支持王萼、王萼篡位一樣。

    簡而言之,以傀儡聚大義,以大義奪大勢。

    絕先生略微停頓,打量風沙的神情,緩緩道:“之所以現在還藏着掖着,因爲王魁率武平軍來襲,這塊籌碼再扔出來根本無用,對不對?”

    風沙回以冷哼:“我原先奇怪王魁身爲東鳥軍使爲什麼要領北周的官職,聽從北周的軍令,現在我知道了,這可以讓東鳥公主身份無效。”

    這番話無異於承認絕先生的推測。

    絕先生展顏捋須道:“東鳥軍使不能動東鳥公主,裝也要裝得捧起來,北周軍使那就不一樣了,想怎麼動就怎麼動,呵呵。”

    風沙歪頭道:“北周任命一個東鳥軍使並不簡單,所以王魁的任命應該早就準備好了,目的恐怕在於推着北周強滅南唐,衡山公主只是摟草打兔子,順帶而已。”

    絕先生臉色微變,捋須的手猛然停住。

    另一個色變的人是秦夜。

    他是南唐出身的東鳥玄武觀風使,他的根在南唐四靈。

    就像北周朱雀觀風使任松的根在東鳥四靈一樣。

    風沙見兩人臉色,笑了起來:“你把王魁來襲一事往衡山公主身上聯繫,是不是想對什麼人隱瞞王魁領北周軍令,來襲江城的真正目的?”

    空氣倏然一靜,氣氛陡然一緊。

    江風襲樓,呼呼有聲,似乎捲來濃郁的硝煙。

    ……


章節報錯(免登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