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興風之花雨 >第一千三百五十二章 汝之玄鳥,吾之乳鴿 八
    齊蟬自以爲自己是風沙的情人,風沙可從來沒有這麼認爲過。

    他想找個情人還不容易?一把公主隨便挑。

    要漂亮、要情趣,那些個侍婢,各具風情。

    更有一衆劍侍,堪稱佳麗成羣。

    別說喫,看都看不完。

    最近正想着是否放一批出去聯姻呢!

    家裏酒池肉林都擺得出來,跑到外面啃鹹菜?

    齊蟬對風沙而言,僅是一根隨手埋下的釘子。

    埋的時候時間不夠,十分匆忙,自然不甚在意,沒有太大指望。

    別被人拔掉就行了。

    轉回頭髮現這根釘子居然比他預料中釘得更深,足以成爲抓手。

    純粹是個意外之喜。

    一個人力氣再大,也必須要找到可以抓手的地方,才能使上勁。

    幹用蠻力事倍功半,抓手合適事半功倍。

    比如通過陳輕舟,引來吳大有,通過吳大有,再影響江城會。

    進而撬動江城形勢,甚至影響東鳥大勢。

    其中關鍵在於風沙那個三河幫的身份和武從靈東鳥公主的身份。

    這兩個前提就像兩條有力的臂膀,否則空有抓手也會無力抓起。

    但是不可否認,齊蟬確實幫他省了不少力。

    這趟茶會沒白來,自然要讓齊蟬再接再厲。

    “你還是要跟陳輕舟多走動走動,瞭解江城會內部的情況,比如人事變動,輿情風向。不光要親近陳輕舟,他相熟的朋友,喜歡的女人,都要交好,多多益善。”

    風沙擔心齊蟬把握不住關鍵,盡給他傳來些無用的情況,特意手把手地教。

    “我覺得今天這個茶會不錯,以後要經常辦,把陳輕舟那些朋友都拉進來。”

    齊蟬聽到這裏,有些爲難,小聲問道:“以什麼名義呢?”

    擔心風少誤會她不情願,趕緊補充解釋。

    “奴家也就認識點商會的朋友,還有那幾個在軍的伴當,江城會僅熟悉陳輕舟,還是因爲他兼着商會副主事。嬋嬋實在不懂幫會的事,怕是有交情也召集不來。”

    茶會不是說辦就能辦的,不同的圈子的人根本扎不到一起。

    強行辦上一兩回不是不可以,起碼要有共同的利益,至少要有共同的愛好。

    如果大家湊在一起,硬是說不到一塊兒去,下次就會找藉口不來了。

    “這還不簡單。”

    風沙笑眯眯道:“我讓梁執槳專爲你開一條私人渠道,每月可以定量走一批貨、收一批貨,只要在三河幫的勢力範圍之內,想運到哪去都行,想從哪採購都成。”

    齊蟬眼睛一亮,立時追問道:“買鹽也行嗎?”

    江城的鹽對半來自淮南,正是壽州、濠州、泗州、楚州那邊。

    經由大運河南下過江都,溯長江上行。

    現在柴興親征壽州,江都被韓通攻佔。

    別說江城,整個長江中上游都開始鬧鹽荒。

    要是能弄來鹽,這不比她送人出城賺多了?

    風沙含笑點頭。

    躲在扁舟蒙佈下的李含章心兒咯噔一響。

    走私之中,罪重莫過於販私鹽。

    膽敢販私鹽哪怕一斤一兩,可以就地正法。

    各國,哪怕各城都一樣。

    原因很簡單,常年戰亂導致各方多半靠鹽稅養兵。

    江城也不例外,販私鹽等同於刨根。

    齊蟬難掩興奮神色:“奴家明白了,就以這個爲由頭,把他們都拉入夥。”

    李含章心內百味雜陳。

    他是五地巡防署的馬快,五地就包括江城和江州。

    江城巡防署隸屬於江城總管府,說白了就是隸屬於江城會。

    如果大小姐拉了一票江城會中人一起販私鹽。

    那麼他這個專職抓走私的馬快算什麼?又怎麼管?

    風沙斜了齊蟬一眼,輕聲道:“錢本身並不值錢,只是在承載流通,人貨是一種流通,人情也是一種流通,你千萬不要捨本逐末。”

    李含章回過神,覺得這個姓風的小子好像並沒有他映象之中那麼簡單。

    不提剛纔接連聽到的事情,這番話就不是一個簡單的人能夠說出來的。

    他覺得很深奧、很有道理,飽含深意。

    但是,深奧在哪裏,哪裏有道理,深意又深在哪裏,他實在說不上來。

    齊蟬忙收斂神色,乖巧道:“風少您放心,倚翠樓賺得錢足夠奴家開銷了,其他賺多賺少都是添頭,您的事纔是頭等大事,哪家傾家蕩產,奴家也一定辦成辦好。”

    她貪心,但聰明。自從結識風少,人家隨隨便便灑下一點就夠她喫一輩子了。

    如果放着一座大金山不挖,卻去撿旁邊的金屑,不是傻子是什麼?

    她纔不傻呢!

    風沙笑道:“很好。”

    齊蟬覺得他情緒不錯,媚態畢露地輕喘道:“看見您高興,嬋嬋就不禁興奮。”

    李含章心中喀拉一響,像是摔碎的瓷瓶。

    這下實在忍不住了,伸手去揭頂上的蒙布。

    他無論如何無法接受心目中高貴優雅的大小姐如此風騷,一點都不自尊自愛。

    然而有人比他更快。

    頂上有個女聲道:“我說怎麼找不到你們,原來來這裏幽會了。”

    李含章嚇了一跳,下來個人都走到臺階半途了,他居然沒發現。

    他一向耳聰目明,十分警惕,可見剛纔情緒波動多大。

    齊蟬同樣嚇了一跳,好像偷情被人抓住似的,捂着心口往後退。

    轉目看見來人,頓時火冒三丈,奈何風少當面,她總不能撒潑。

    硬是壓住心頭火氣,勉強擠出個笑臉道:“萍萍,你怎麼來了?”

    “你是茶會主人呢!結果半天不見人影,還不興奴家來找你了。”

    蘭萍雙手拎着兩側裙襬,輕盈地步下階梯,嗓音嬌脆,語氣嬌憨。

    瞧着像小女孩般純潔天真,不乏俏皮。

    腰佩掛着珠鏈流蘇,串以佩玉。

    走起路來,數條珠鏈甩動互碰,叮叮噹噹,清脆悅耳。

    此腰佩用來壓住裙襬,如果發出的聲音節奏雜亂,說明行姿不雅,那就叫失禮。

    所以名爲禁步。

    儘管蘭萍步伐甚是輕快,姿態異常活潑,腰佩發出聲音卻緩急有度,輕重得當。

    足以說明這是打小練就的儀姿,大家閨秀,名副其實。

    齊蟬更加惱火。

    暗啐你裝什麼單純可愛,難道風少不知道你是什麼人,做給誰看呢!

    蘭萍一直呆在茶會上,誰來搭話都回以甜甜一笑,少說話、很文靜。

    看似乖巧,其實一直全神貫注地關注着後門。

    風沙跟誰去後面,她都不會跟來,唯獨齊蟬是個例外。

    說話間,已下了階梯,嬌滴滴地轉了一圈,笑道:“風少,這條腰佩好看嗎?”

    風沙含笑道:“不會是我送的吧?”

    蘭萍露出驚喜的神色,挪近幾步,仰臉道:“原來您還記得啊!”

    風沙記得個鬼。

    當時他是讓店家把新到的新品首飾一把連全部打包,然後繪聲去付得錢。

    只是看蘭萍這麼顯擺,於是隨口一問,沒想到這小妞還真會打蛇隨棍上。

    李含章心內哀嘆,怎麼又跑來一個女人,你又認得?還真就沒完沒了了。

    當真有氣無力。以前查走私貓上三天三夜,好像都沒有現在躲得這麼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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