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公子是大越王的長子,大越國的王儲。
當初在江陵,在潭州,他與劉公子有過數面之緣,點頭之交。
不過,是以柔公主府外執事的身份,而非其餘。
劉公子和柔公主的關係很好,兩人分別代表辰流和大越達成諸項合作事宜,以及戰艦、武械等多筆重大貿易。
柔公主甚至以座艦掩藏並護送劉公子去訪潭州,哪怕明知東鳥與大越乃是宿敵。
直到東鳥冊封辰流前夕,劉公子才啓程離去。
不過,是柔公主與劉公子關係好,而非雲虛。
事實上,風沙和雲虛都對這位劉公子厭惡至極。
風沙是因爲馬玉顏的遭遇。
南唐滅閩國時,當今的南唐太子李澤夥同一羣狐朋狗友凌辱人在江陵的馬玉顏。
劉公子就是其中之一。
爲此,他和錢璣錢二公子都做過一些努力,迫使李澤和劉公子向馬玉顏致歉。
但也僅此而已。再多,兩人都力不能及。
至於雲虛,她是單純討厭劉公子這個人。
這個人的爲人與作爲,也確實令人生厭。
馬珂潤快行幾步,先一步到主人身邊附耳,將剛纔發生的事大略說了。
風沙臉上的笑容不減,目視劉公子等三人走近,同時不動聲色地聽着。
劉公子人未走近,笑聲先至:“風執事,好久不見。”
風沙解釋並致歉道:“公子此行堪稱風馳電掣,差點比公主來信更快。要是公子再早到哪怕一天,我恐怕就會怠慢了。聽說公子上山時遇上些波折,人沒事吧?”
劉公子笑道:“些許小事,不值一提。”
瓊芝搶話道:“你明知我家少爺何人,爲何見之不拜?”
瓊仙附和道:“柔公主的人都這般無禮嗎?”
馬珂潤很不高興,細聲細氣地道:“我家主人見公主都不必拜。”
人家侍女跳出來刁難,主人不方便計較,她當然要幫主人接下。
如果她知道玉顏公主的遭遇,現在恐怕就不會僅是綿裏藏針了。
一定是針板塞綿。
劉公子衝兩女笑道:“不得無禮,風執事乃是柔公主的謀主,一向禮遇有加,本少對他也是非常倚重的。”
風沙行禮道:“謝公子看重。”
劉公子道:“我此來找你什麼目的,柔公主都跟你交代了嗎?”
“公主在信中都跟我說了。”
風沙輕聲道:“貴國西北招討使率軍北伐,一路勢如破竹,連破十州,卻在郴州折戟沉沙,惜敗邊高之手……”
劉公子冷笑着打斷道:“邊高犯境,我軍予以迎頭痛擊,邊高小兒僅以身免,倉皇逃竄,剛過江便被北周軍生擒活捉,可見我軍擊潰的不止他全軍,還有志氣。”
風沙掃他一眼,繼續道:“如今朗州軍入主潭州,風雲突變,公子難免憂心忡忡,欲要辨明形勢,供上定策。”
劉公子道:“我本已過江,準備去趟汴州,正好跟柔公主再續前緣,豈知途中得聞戰報,確實有些擔憂,還是柔公主主動發信,說你在這邊有些經營,有些辦法。”
瓊芝繼續搶話:“惹麻煩的本事纔是真的不小呢!怎麼同時惹上江城駐軍和捕快?要不是少爺順手幫你打發了,你恐怕已經成爲階下囚了。”
瓊仙繼續附和道:“連地面上這點事都擺不平,少爺還能指望你辦什麼事?”
兩女一唱一和,明顯是代劉公子詰難。
馬珂潤心裏火冒三丈,實在忍不住,怒目而視。
李含章帶着人找過來,乃是主人特意安排好的。
結果被這一行人攪了局,現在居然還好意思責怪,甚至刁難?
風沙根本不接兩女的話,淡淡道:“公主還說,公子想要繼續求娶衡山公主。”
劉公子點頭道:“上次父王派人來東鳥求婚,結果反遭羞辱,我當然要加倍討還。這件事你若是幫我辦成了,要什麼只管開口,你開得了口,我就拿得出來。”
風沙笑了起來:“敢問公子如何加倍討還?”
因爲有過被廢黜的經歷,所以他非常在乎自己人,或者說屬於自己的人。
他的人,他動得打得,想怎樣就怎樣,旁人想也休想。
簡而言之,非常護短。
雖然他很不喜歡武從靈,但是武從靈確實是他的人了。
自然發惱。
馬珂潤偷瞄主人一眼,不禁哆嗦一下。
也不知道爲什麼,看見主人露出這種笑容,她就是怕,打心眼裏發毛。
如果換做馬玉憐她們,這會兒立刻知道主人不高興了。
劉公子也笑了起來:“怎麼,你也對她感興趣?放心,頭杯羹分你一份就是。”
“實不相瞞。”
風沙緩緩道:“現在想求娶衡山公主的人着實不少,因爲娶到了她就意味着擁有東鳥的大義名分。當然,也可以毀掉。我相信公子是後者。當然,也有前者。”
劉公子臉色微變,惡狠狠道:“還有誰?敢跟我搶女人?活得不耐煩了?”
風沙笑了笑:“朗州軍的特使現在人就在江城,應該很快會來見我。”
劉公子微怔,奇道:“爲什麼?”
朗州軍的特使,爲什麼會來見辰流公主的幕僚,豈不怪哉?
是有什麼關係?還是有什麼門道呢?
無論哪種,他都很好奇,更想知道。
風沙淡淡道:“因爲我和衡山公主曾經有些交情,她現在由我保護,也只相信我能保護她。沒有我點頭,誰也休想接近她。”
劉公子面露喜色,哈哈笑道:“這不正好嗎!你現在就把人交給我。”
風沙搖頭道:“衡山公主本人不同意,誰也休想碰她一根毫毛。”
劉公子愣了愣,發惱道:“柔公主讓你幫我對不對?”
風沙嗯道:“不錯,不過我更效忠辰流女王。”
劉公子臉色變得陰晴不定,忽而定神道:“你是柔公主的謀主!”
風沙正色道:“我更是辰流的子民。”
劉公子皺眉道:“你到底什麼意思?想要得到什麼?要怎麼樣才肯交人?”
“既然公子話說開了,那我直言不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