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湖那片堪稱奢華,每棟閣舍及配屬的入水亭榭都稱得上獨一無二。
前湖這片儘管豪華,每一套的形制相差不多,算是真正待客的地方。
客人自然多了起來。
卵石道上,人來人往。
男男女女、老老少少。
當然,還是以青年男女居多。
男未必俊,女一定靚。
一個個穿着華麗,還都很輕薄。
明明夏日炎炎,偏得春意盎然。
令人目不暇接,甚至目不轉睛。
不少男女只是披了半截綢衣。
比如風沙。
更有甚者,展露四肢,乃至大腿。
內裏就算不是全空,至少也是半空,僅僅遮羞而已。
不乏半溼半乾,甚至全身溼漉漉的,明顯出水不久。
春色滿園關不住,玉脂掛露生生白。
如果這是在大街上,無不有傷風化。
處在此地,蔚爲平常,沒人覺得不對。
倒是穿戴立整的李含章和江離離顯得非常顯眼,甚至有些格格不入。
自然惹人矚目,進而引來了熟人。
李含章沒想到會在這裏遇上齊大小姐。
在他印象中,大小姐應該仍被封着,不能出門呢!
自從上次殺人劫質案後,李含章一直忙着協助許主事收網,旁的事全然顧不上。
沒有人負責,誰敢攔着齊老爺子的寶貝女兒?那些個衙役自然掛起眼睛當瞎子。
墜露小築的封鎖已經名存實亡。
李含章無暇關注,並不清楚情況,所以在這裏見到齊蟬,十分意外。
尤其齊蟬渾身帶水,連頭髮都溼漉漉的披着,擺明剛從水裏鑽上來。
腳上連鞋都沒有穿,就這麼赤着足,踏着草地一路快跑,直奔風沙。
嚇得風沙直往後退。
以他的體格,齊蟬這樣洶涌激盪地撲上來,他未必站得住,八成會被壓倒。
李含章最見不得齊蟬這副樣子,趕緊攔前一步,恭敬行禮,喚了聲大小姐。
齊蟬生生止步,斜他一眼,又看了眼風沙,問道:“你怎麼跟風少在這裏?”
李含章忙道:“巧遇,巧遇。”
齊蟬打鼻腔裏哼了一聲,恨恨道:“雖然你救了我三個好姐妹。不過,丁是丁卯是卯,你還有筆混蛋帳,我給你好好記着呢!”
自然是說被李含章挑開的蓮花渡私鹽案。
李含章一向認爲他幹這事於法有理,於情有虧,只能一個勁的賠笑。
齊蟬不再理他,衝風沙笑道:“既然遇上了,奴家說什麼也要陪您好好玩玩。”
也不等風沙拒絕,伸手抱住風沙的胳臂,使勁往精舍那邊拖。
李含章眼神閃爍幾下,快步追上去。
於公於私,他都非常關心風沙和齊蟬見面的情況
授衣和江離離相視一眼。
儘管動身跟上,實際上走得很慢。
輕輕動脣,小聲交談。
當初把江離離派到李含章身邊,授衣給了她很大的自主權。
並且讓江離離直接對主人負責,所以她並不瞭解具體情況。
其實江離離並非一個人孤軍奮戰。
她是流火派給妹妹的助手,還有一個三人小隊同行輔助。
這三人都是情報老手,很快便在江城組建了一個小型情報網。
潛伏在江離離的附近,給予保護和支援。
江離離看似一直受制於人,其實一直有驚無險。
她所瞭解的情況,不僅遠在許主事和李含章之上。
甚至順着藍衫人,摸到了更上一層。
其實已經逼近了核心,只是還無法確定。
江離離飛快地說了自己最近的經歷,包括今天來鏡鑑司。
說得非常簡略,幾乎沒有過程,只有結果。
就連女兒和兄弟全家的遭遇,也僅是一句“受制要挾”帶過。
授衣聽完後嘆道:“這段時間,真是難爲你了。”
江離離低聲道:“爲了主人,爲了小姐,婢子什麼都願意做。”
授衣嗯道:“今天不方便深談。我已經把你的身份告訴主人。主人很可能會聯繫你,你一定要做好準備。”
江離離俏目中閃過激動的神色,旋即壓下,微不可查地點點頭。
前面,風沙被齊蟬領進了湖畔精舍,到了滑梯邊上。
涼亭下的水裏有好幾位花枝招展的女子,戲水正酣。
她們全都認識風沙,紛紛起身,嬌滴滴地輕喚風少。
一衆美人出水,個個不施粉黛。
烏髮瀑垂前後,嬌軀掛落水幕。
當真迷人。
李含章哪裏見過這種場面,兩顆眼珠子一起看定。
風沙含笑點頭,轉目掃視,瞧着都有些面熟,應該全是齊蟬的閨蜜。
他曾經有過一面或者幾面之緣。
倒是沒看見一向跟齊蟬秤不離砣的蘭萍,於是問及。
蘭萍確實生得清純可人,令人一見難忘,記憶猶新。
他還打算看看這個清純甜美的少女揚發出水的嬌俏模樣呢!
齊蟬看李含章一眼,湊脣到風沙耳邊,悄聲道:“她遇上個熟人,跟着去了。”
在她看來,李含章僅是一時風光,論身份、論地位,離上層還差得很遠呢!
有些事情,根本不配知道。
風沙恍然。
蘭萍只是長得清純而已,其實是個高級交際花。
跟着齊蟬混來這種地方,當然不單純爲了玩水。
齊蟬略頓,又道:“要不要奴家她叫回來陪您?”
風沙回了句“不必”,本還想譏諷一句:你什麼時候當上老鴇了?
看着李含章在旁邊,忍下了沒說。
情況很明顯,齊蟬擺明是帶了一羣“閨蜜”過來玩。
眼前這幾位妙齡女子,八成是還沒有遇上“熟人”。
風沙沒打算下水,在滑梯邊上找了個平整的石板坐下。
齊蟬捱到旁邊坐下,並招來侍女奉上茶水點心。
那幾名女子紛紛游來,沒湊太近,也不算太遠。
畢竟是大家閨秀,並非風塵女子,不會動不動就投懷送抱。
不僅穿着相當嚴實,四肢皆覆,絕不見半點透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