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興風之花雨 >第一千四百五十九章 誤解
    初陽初生,破散江霧,順風號順風逆水,啓程西行。

    以長江水路計,江城距離嶽州並不算太遠,大約五六百里。

    順風號乃是當世最先進的車樓戰船,擁有日行百里的疾速。

    如果全速行駛,就算逆水,此去嶽州,快則六七天,慢則七八天。

    不在戰時,當然沒必要全速,否則人力和物資消耗太大。

    僅是正常航行的話,比之尋常客船隻是稍快,約莫需要十天半月。

    風沙需要等待夏冬和張星火摸清並傳回君山艦隊的情況,給自己留出足夠的反應時間。所以,打算一路遊玩,經停靠岸,觀風賞景,把行程拖至一個月。

    扣去路程及信報往返,至少給夏冬和張星火留出了二十天時間。

    順風號就這樣走走停停了好幾天,本就養了幾天的李含章終於可以下地了。

    畢竟沒傷到要害,刀口癒合人就能動。

    期間,除了一直照顧他的兩名侍從,只有江喧來看過他兩次。

    也沒說什麼話,來去匆匆,僅是問安。

    除此之外,沒見過別人,哪怕可以下地,也不准他離開房間。

    兩個侍從一天加起來都超不過十句話,問話不理,捱罵不回。

    甚至連表情都沒變過,好像木頭人似的。

    此外,窗戶被薄紗覆遮。侍從倒是回過一次,說是爲了遮陽。

    實際上,薄紗只擋住了窗外的景光,唯一擋不住的就是陽光。

    好在熱倒是不熱。因爲冰盆不斷,一日三換。

    總之,除了不能出去、看不見外面、沒什麼人搭理,日常生活絕對不差。

    李含章很快會悟過來。

    巡防署關過一些有身份的囚犯。

    他的情況與之差不多。

    這天傍晚,順風號靠岸。

    不遠處傳來喧鬧聲,擺明停靠碼頭,附近肯定有一座市集。

    之前不能下牀,李含章不得不憋着,頂多不滿的吵鬧一下。

    就算不讓他下船,讓他在船上轉轉也行啊!

    現在總算可以動彈了,更是憋不住了,不僅大吵大鬧,甚至試圖強闖。

    沒想到這兩名侍從武功高強,連手都沒擡,光靠身體硬攔,攔得他出去不得。

    當然,也是因爲他傷未痊癒,僅是能下地罷了,提不起多少力氣。

    李含章氣不過,把夏冬、江喧,甚至把風沙搬出來壓人,結果完全沒用。

    人家跟聾子似的,根本充耳不聞。

    不過,他這番鬧騰倒也不是沒用。

    江離離好像得到報訊,很快趕來。

    讓兩名侍從出門,扶李含章坐下,埋怨道:“你別成天這樣大吵大鬧,要是吵到宮幫主怎麼辦?”這間本是夏冬的艙房,離伏劍的房間很近。

    李含章哼道:“惹來就惹來,我有什麼好怕的。風沙還敢殺了我不成?”

    他心裏清楚的很,別管風沙那天對夏冬的態度多好,一口一個請求。

    還要跟他交朋友什麼的。

    其實他就是人家扣下的人質,用來脅迫夏冬賣命,自然不可能殺他。

    江離離知道李含章爲什麼鬧,勸道:“不讓你出去,是爲了你好。”

    “我是你主人的客人,他還說要跟我交朋友呢!”

    李含章譏諷一句,又道:“我不信嶽湘敢動我。”

    當初,風沙同意嶽湘和房夫人接受他的審訊。

    兩女那叫一個乖巧,見面就行拜官大禮,問什麼答什麼。

    嶽湘還親口表示,只要能讓風沙高興,她什麼都願意做。

    都卑微到這種程度了,顯然不敢得罪風沙。

    “主人並不想別人知道你是他的客人。”

    江離離正色道:“你之所以隨船,純粹因爲夏姑娘的緣故。現在夏姑娘不在,如果嶽小姐看你不順眼,主人並不方便出面。”

    李含章微微一怔,好奇道:“爲什麼?”

    江離離遲疑少許,低聲道:“那天主人讓夏姑娘辦的事你也都聽到了,跟海冬青有關。如果夏姑娘沒有成功,以你跟海冬青的交情,或許可以補救一二。”

    所以主人並不希望和李含章保持密切關係,最好明面上都不認識。

    免得適得其反,反而刺激到海冬青。

    李含章恍然,轉念道:“我的傷好得差不多了,何不讓我現在就去?”

    江離離垂目道:“你是殺手鐗,非到萬不得已,主人不會用。”

    李含章冷笑道:“說得比唱得還好聽,你直說我是人質好了。”

    江離離搖頭道:“打仗講究個哨馬先行,先鋒先攻,哪有情況不明就把大軍全押上去的?如果遇上埋伏怎麼辦?你是主人特意備留的奇兵,可能不用,不可不備。”

    李含章聽得一愣一愣的,忍不住道:“你還真是將門虎女啊!居然還懂打仗?”

    “我的身世經歷都是真的,我從來沒有騙過許主事,也從來沒有騙過你,只是瞞下了一些經歷,沒有全說罷了。”

    江離離目光泛起了漣漪,低頭道:“當時蠻人屠鎮,全家遇難,就在我最絕望的時候,是主人救了我們母女倆。”

    李含章恍然道:“難怪你自甘爲奴,原來是爲了報恩。”

    江離離點頭。

    李含章心裏好想多了。

    人家是爲了報救命之恩,所作所爲自然是可以理解的。

    江離離微微側臉,輕輕拭去眼淚,斂容道:“總之,你最好不要讓人知道你在船上,不光是爲了防備嶽湘對你動手,也是爲了將來可以出其不意。”

    李含章想了想,歪頭道:“你說的都對,就是有一點我得問問你:我憑什麼要做風沙的奇兵?他讓我怎樣我就怎樣?他是你的恩人,又不是我的。”

    江離離拍桌而起,怫然不悅:“如果不是主人,你能安心呆在這裏養傷嗎?”

    李含章笑道:“你剛說我之所以隨船,是因爲夏冬。現在夏冬不在,他可以把我趕下船啊!我保證沒半點意見,這些天的船錢、藥錢和伙食費,我保證一點不賴。”

    風沙把他當成人質,把他當成奇兵,把他關起來,不肯放他走。

    還一副爲你好的樣子?

    他可不是什麼軟柿子,能忍得下別人隨便盤他。

    “你怎麼不知好歹呢?”

    江離離面浮慍色,皺眉道:“你只要出了這個門,嶽湘恐怕會刁難你。就憑你現在的狀況,哪有自保的能力?”

    李含章回以冷笑:“嶽湘唱白臉,風沙唱紅臉,好壞都讓你們幹了,正說反說全是你們的理。你當我傻瓜啊?”

    江離離心下大怒,又不禁慌張,強行壓住情緒,解釋道:“我說了主人不方便出面,嶽湘根本不知道你是主人的客人。”

    其實主人就在門外呢!所以她一直試圖引導李含章說點好話。

    只要主人聽着順耳,心生好感,什麼事都不算個事了。

    結果事與願違,李含章居然越說越過分。

    要是再這樣胡說八道下去,那就真的沒救了。

    李含章臉上冷笑更盛:“那是因爲他拿我當人質,還拿我當奇兵,歸根結底是爲了他自己,跟我有什麼關係?”

    江離離伸手怒指,口不擇言道:“你,我就不讓你走!”

    李含章誤解她就算了,居然敢怨忿主人,不想要命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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