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興風之花雨 >第一千五百五十五章 以妻之名
    嶽州入夜之後是有宵禁的,然而因爲種種原因,宵禁早就名存實亡。

    深夜,深巷,小酒館。

    雖然臨近中秋,嶽州氣候仍熱,儘管酒館四面通敞,內外還是熱火朝天。

    攤子都從酒館裏擺到了巷子裏,一張桌子一盞風燈,滿桌酒肉圍一圈人。

    大多三五人一桌,以青年男子居多,一個個放肆談笑,不乏袒胸露乳者。

    一名拉琴唱曲的清秀少女於酒館外安坐表演。

    好幾個濃妝豔抹的女子點綴於酒桌過道之間。

    喫喫的笑着,欲拒還迎地推着,亦不乏千嬌百媚地嗔鬧。

    引來八方目光,惹起怪聲連連,激得汗流浹背。

    小竹一臉不高興,眼光更是不停躲閃,流露出羞赧膽怯。

    “安姐,你幹嘛帶我來這種地方?”

    她和周舒安正坐於酒館外的巷子尾,一熘酒攤的最末端。

    若非周舒安堅持,她亦信任周舒安,早扭頭走了,連這條巷子都不會進來。

    因爲涉入風沙跟周峯密談的關係,一向跟小竹寸步不離的萬容玉早已離開。

    讓周舒安撿到了跟小竹私會的機會。

    周舒安一面斟酒一面道:“因爲這裏說話安全,起碼不會傳到風沙耳朵裏。”

    語氣神祕兮兮,眉目之間更透着些許詭祕之色。

    因爲涉入風沙跟周峯密談的關係,未免周峯誤會,一向跟小竹寸步不離的萬容玉被迫離開,這才讓周舒安撿到了跟小竹私會的機會。

    小竹聞言微怔,旋即斂眉道:“你要是想說他壞話,我這就走了。”

    周舒安斟滿一杯酒放到小竹的面前,微笑道:“你以爲他是救你全家的大恩人?不,其實他是你的殺父仇人,是他害了你潘家全家。”

    小竹的眼睛驀地睜圓,怔怔盯着周舒安,整個人一時僵住,硬是回不過神。

    第一個念頭是不信,第二個念頭是怎麼可能?第三個念頭,她在胡說八道。

    “你仔細回憶一下,當初潘叔去朗州之前,是不是曾經萬分猶豫?”

    周舒安斂容道:“當時不少人勸他去,也有些人勸他不去,他始終拿不準主意。最後房總寨主和嶽幫主接連發信擔保無事,他不再疑慮,便即啓程了?”

    小竹臉色漸漸蒼白,眼光如碎波般閃爍起來。

    去不去朗州乃是大事,父親自然不會與她說。

    只與幾個叔伯商量過,同輩只有她大哥參與。

    她僅是略有耳聞。

    後來,家裏知情人全部遇害,她更無從得知。

    並不知道房總寨主和嶽幫主曾經給她父親寫過信,勸她父親去朗州。

    “你再想想,房總寨主和嶽幫主是什麼人?他們倆是三河幫的堂主。”

    周舒安繼續道:“嶽幫主與潘叔交情自不必說,房總寨主與潘叔更是相交莫逆。到底是什麼人才能逼迫他們欺騙你爹我潘叔呢?”

    小竹漸漸回神,嘴脣發白發抖,顫聲道:“這跟他有什麼關係,他只是客卿。”

    周舒安冷笑起來:“如果他真的只是尋常客卿,今天該是宮幫主來跟我爹見面,怎麼都不應該是他來!”

    “不可能~”小竹雙眸失神,喃喃道:“不可能,不可能,他對我那麼好……”

    “他對你好?他害死你潘家男丁,霸佔你潘家女卷,你們居然還對他萬分感激,一個個恨不能以身相許是不是?”

    周舒安笑容更冷:“何其奸邪,何其陰毒!你們對得起那些慘死的潘家族人嗎?他們肯定死不安生,死不瞑目。”

    小竹人都木了,呆呆坐着,眼神定定,聽到最後一句,目露驚恐心季之色。

    “就憑你,肯定別想報仇。”周舒安壓低嗓音道:“不過,我可以幫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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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嘴脣湊到小竹耳邊,聲音越說越低。

    ……

    清晨時分,天光蒙亮。

    郭青娥一如既往,依舊打坐。

    東果輕手輕腳進門近身道:“大約半個時辰前,小竹小姐回來了,酩酊大醉。”

    郭青娥一動不動,眼也未睜,無所表示。

    她確實留意小竹,那也沒到時刻關注行止的程度。

    一個小姑娘夜不歸宿確實不妥,可人家僅是客人。

    愛去哪兒去哪兒,想什麼時候回就能什麼時候回。

    別說她管不着,飛塵也管不着。

    東果特意稟報,肯定另有原因。

    東果繼續道:“明月舒全程跟隨,剛向主人回報了小竹小姐昨晚的一言一行。”

    郭青娥俏目忽睜,黑白分明的美眸轉過一縷訝色。

    白日初和明月舒非同一般,乃是當世唯二擁有身份,可以公開行走的黃巾力士。

    兩女武功之高絕,遠不是厲害兩個字可以形容的。

    飛塵居然會讓明月舒去保護小竹?

    顯然不會是因爲手底下沒人,只可能是因爲非常關心小竹。

    東果見夫人有反應,忙道:“周峯的女兒周舒安說主人是潘家覆滅的罪魁禍首,以此裹挾小竹小姐唯命是從。小竹小姐似乎將信將疑,既沒有答應,也沒有拒絕。”

    然後把情況大略說了。

    郭青娥聽完之後,啓脣問道:“飛塵是何反應?”

    僅此一事,周舒安在她心中的印象已跌至谷底。

    奈何周舒安身系非小,牽扯更大。

    攸關飛塵與周峯及朗州軍的關係。

    這場聯姻對飛塵利大於弊,勢在必行。

    連她都打算促成而非阻止。

    飛塵恐怕會按下不提,以後再來秋後算賬。

    “聽繪聲說,主人他……”

    東果小心翼翼道:“怒形於色,不置一詞。”

    這也是最令人發毛的地方。

    主人有火不發,有怒不爆。

    光是想想就讓她不寒而慄。

    繪聲剛纔那副膽顫心驚的模樣,至今在她腦海中清晰浮現。

    郭青娥沉默不語。

    東果心裏更毛,小聲道:“周舒安不像臨時起意,恐怕有人授意,居心叵測。”

    她認爲是周峯授意女兒這麼幹的。

    無非是想給主人添堵,最好來個後院起火,在接下的談判中佔點便宜。

    郭青娥澹澹道:“天雪舉宴,請了尋真臺仕女吧!”

    她很不喜歡玩些上不得檯面的手段,只是實在惱火飛塵受人欺負。

    還是還不了手的那種欺負。

    飛塵可以忍,她這個做妻子的可忍不下。

    無論如何也要給丈夫出頭,出氣。

    “尚有四名待字閨中,受到邀請……”

    東果緩緩道來,同時急轉腦筋,忽而恍然道:“婢子明白了,這就下去安排。”

    主人的奴婢自然不敢得罪未來的二夫人,尋真臺的仕女可不怕。

    完全可以在休德館宴會上給周舒安一個教訓。

    郭青娥又道:“去跟房堂主和嶽堂主說上一聲,讓潘叔三前赴朗州是我授意。”

    頓了頓,補充道:“再以我的名義造三份手令,分別交給伏劍和房嶽二堂主。”

    她知道飛塵對於潘叔三之死,以及潘家罹難,一直心懷歉疚。

    加上小竹救援在後,所以飛塵對小竹的態度才這般與衆不同。

    小竹真要是當面鑼對面鼓問到飛塵頭上,飛塵肯定左右爲難。

    不如她一力扛下,小竹要恨,就恨她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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