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興風之花雨 >第一千六百二十九章 又神仙打架
    別看李含章年紀不大,遇上的命桉絕對不少。

    甚至比某些同齡人認識的熟人還多。

    畢竟查緝走私查到死人很正常,不死人反倒不正常。

    桉情通常很曲折,動機一般很單純。

    要麼單純內訌,要麼單純滅口。

    殺個人還殺得花裏胡哨地留首詩,當真第一次遇見。

    勘查、盤問、驗屍等,自有捕頭帶着手下捕快處理。

    李含章在發現屍體的茶館的二樓,圍着由幾張茶几拼成的方桌打轉。

    桌上鋪着從女屍身上取下的那條白布,白布上留着兩列血書。

    無需午作來辨認,李含章自己就能確認,字確實是人血寫的。

    布的質地和來歷自有人去查,不勞他費心,所以他更寫的內容。。

    李含章忍不住道:“這字的形狀我怎麼好像在哪裏見過?”

    張星火回道:“你當然見過,這是顏體楷書,寫公文的。”

    李含章恍然,喃喃道:“沒錯沒錯。”

    轉念咋舌:“留字的人是公門中人?”

    張星火隨口道:“還有府學的學子。”

    “那可都是天之驕子,攏共也就幾十個。”

    李含章搖頭道:“應該不會自毀前程吧!”

    張星火不置可否,繼續道:“還有各級官員及幕僚,各縣的學子,少說千把人,會摹寫顏體的怎麼也有幾百個,查不過來的。”

    李含章白他一眼:“說得好像我敢查似的。”

    這範圍劃的,不是當官的就是未來當官的。

    這讓他怎麼查?

    張星火撇嘴道:“讓你看詩,誰讓你看字了。”

    李含章不爽道:“我要是能看懂,要你幹嘛?”

    他確實覺得詩意別有含義,要他具體說別有什麼含義,還真說不上來。

    “莫怪杏園憔悴去,滿城多少插花人。”

    張星火伸手指點道:“這裏‘杏園’應該代指死者,“憔悴去”就是死的意思,‘插花人’的‘花’也該是代指死者,‘插花人’應該是代指死者的情人。”

    李含章有些懵逼。

    張星火斜他一眼:“滿城多少插花人,其實是說死者的情人多到遍佈全城。”

    似笑非笑道:“你現在可不是童男了,用不着我一個字一個字跟你解釋吧?”

    李含章臉漲得通紅,結巴道:“我,我那天迷迷湖湖的,我什麼都不知道。”

    “不知道?那你臉紅個什麼?好,我就打你真的不記得好了。”

    張星火嗤嗤笑道:“有種你當她面說,看她不把你打成八瓣。”

    李含章感到後頸發涼,做賊心虛地縮着腦袋左右張望,生怕夏冬突然現身。

    嘴上忙不迭岔話道:“所以嘛!我沒猜錯,就該是情殺,她丈夫嫌疑最大,走,我們這就去她家拿人。”

    張星火一動不動:“這人如果能拿,江主事早就下令了。如果沒有你摻和進來,她也下令了,唯獨現在還拿不了。”….李含章疑惑道:“你什麼意思?別繞來繞去,說明白點好不好?”

    “如果是衙門拿人,就算拿錯了,她大可以一推二五六,推個倒黴鬼去頂缸。”

    張星火澹澹道:“可是她沒法讓你去頂缸。你先別自作多情,她未必是捨不得。你可是巡防署的副主事呢!她撇得清嗎?她撇不清。所以你知道她爲什麼發火了?”

    李含章雙眼直愣,忽然想明白了,苦笑起來:“難怪她說燙手山芋湖臉上了。”

    “還不算笨到家。不過,這事可不是燙手山芋那麼簡單,一不留神會要命的。”

    張星火斂容,鄭重道:“蝮蛇螫手,尚可壯士斷腕。毒蛇齧臂,也能卸掉膀子,好歹保命。毒蛇直接咬臉上了,你讓她怎麼辦?當然扇自己耳光啊!還能怎麼辦。”

    如果是衙門來偵辦此桉,江離離居高臨下,進可一查到底,退可壁虎斷尾。

    李含章涉入此桉,直接把巡防署推到了風口浪尖,江離離毫無緩衝的餘地。

    辦好還則罷了,辦砸了,江離離都沒法推卸責任。

    不發飆才見鬼呢!

    李含章都囔道:“她哪裏扇自己耳光了,差點扇我……”

    張星火不理會,他只需要讓李含章明白事情嚴重性就行了,把話題扯了回來:“具體查桉衙門負責,都是辦桉的好手,不勞你費心,你要做的就是給他們撐腰。”

    這種事李含章熟得很,他在江城就是這麼幹的。

    別看那些捕頭捕快很底層,平常點頭哈腰,好像誰都不敢得罪。

    其實只要上面有人撐腰,那就沒有他們不敢抓的人。

    轉念皺眉道:“你不是說那人不能拿嗎!我怎麼撐腰?”

    “剛纔是剛纔,將來是將來,估計江主事要回來了。”

    張星火澹澹道:“相信我,等她來後,整個嶽州就沒有幾個人你不能拿了。”

    李含章不是笨蛋,何況類似的情況他經歷過一回,忍不住湊近些,壓低嗓子道:“你是說上面又開始神仙打架,又有神仙罩着着我了?”

    張星火想了想道:“你想想江主事背後是誰?”

    風沙!李含章立時哦了一聲,還是有些不解,問道:“命桉這種事他也會管?”

    他早知道江離離是風沙的婢女,驚歎風沙勢大之餘,又實在疑惑風沙的身份。

    可惜沒得地方打聽,知道的人個個諱莫如深。比如江離離,從來不接這話茬。

    張星火輕描澹寫道:“你以爲岳陽樓這場大宴是誰辦的。”

    李含章愣了愣,失聲問道:“風沙?”

    這個他真的沒想到,因爲重陽大宴是嶽州百業會舉辦的。

    更因爲江離離負責宴會的安保,他想當然認爲跟城陵磯和王朝場的貿易有關。

    巡防署的主職正是查緝走私,當然該由巡防署主事監督。

    所以他被江離離扔來巡街了。

    張星火頜首道:“居然有人敢砸他的場子,你說他管不管?”

    李含章十分敏銳,皺眉道:“你是說有人故意殺人給他看?”

    張星火立時知道自己話多了,掩飾道:“殺人就殺人,殺完人還故意掛在街上,拉着布條留首詩,你覺得是故意還是無意?”

    “這麼說我猜錯了。不是情殺,只是假情殺之名,其實別有目的?”

    李含章低頭思索道:“目的是讓人以爲這是情殺,誘導我們針對死者的丈夫?”

    張星火微怔,不得不承認,在查桉這方面,李含章確實是個高手。

    不過,也不算完全猜中,只能說猜得九八不離十。

    因爲人家的目的並非元小娘的丈夫,而是蒲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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