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興風之花雨 >第一千六百八十七章 告家長你怕不怕?
    李探微瞧見風沙,略微一怔,眼神劇閃,戾氣迸發,又強行壓住,一閃即逝。

    他的愛馬死了,還是被殘忍分屍。

    血淋淋的四條馬腿就扔在他牀上。

    嚇得他屁滾尿流逃出房門,又見馬頭吊在樹上,隨風晃動,圓眼圓睜。

    後來又被告知馬的身體被塞在他的馬車裏。

    雖然查不到誰做的,他就認定肯定是風沙。

    如今見到風沙,李探微分外眼紅。

    立時招呼馬車停下,又去招呼小竹下車。

    自己也撥轉馬頭,揚着馬鞭跟風沙打了個招呼。

    他從小就是天之驕子,想要就沒有得不到。

    還沒喫過這麼大的虧、受過這麼大的氣。

    從來都是他讓人忍氣吞聲,想讓他忍氣吞聲,做夢!

    風沙眼睛盯着李探微,心裏想得是東鳥總執事。

    他用解文表跟東鳥總執事換李探微不糾纏小竹。

    如果東鳥總執事敢違約的話,那就是壞了規矩。

    有人壞規矩,他就可以對等報復。

    東鳥總執事不會幹這麼蠢的事吧?

    莫非想幹掉自己的親孫子?

    不便動手,借他之手?

    不至於吧!

    馬車上,小竹伸長脖子扭轉腦袋出車窗往後看。

    她的視線被車廂後部和門柱擋着,看不見風沙。

    見李探微面帶微笑,略微喫驚,以爲巧遇朋友。

    不等馬車挺穩,急忙忙掀車簾,趕着下車。

    她不想在李探微的朋友面前丟李探微的臉。

    這段時間,李探微鞍前馬後,幫了小竹不少忙。

    購置商鋪,裝潢進貨,牽線搭橋,樁樁件件細緻用心。

    更陪她四處遊玩,引薦親朋好友,一舉一動體貼入微。

    這種感覺令她沉溺,以爲自己還是那個受到萬千寵愛的刺史府六小姐。

    幾乎忘了時過境遷。

    小竹做夢都沒想到,她這一下車,居然看見了風沙。

    兩人在蘇冷的逸園宴會上不歡而散後,將近十天沒有見面。

    之前還有半個多月沒怎麼見面,前後加起來差不多一個月。

    她驀然覺得原本熟悉的風沙,突然間變得有些陌生。

    陌生到不好意思打招呼,甚至不敢跟風沙對上視線。

    李探微嘴角含笑,走路有風,招呼道:“好久不見。”

    說話的時候,他好似無意般來到小竹的身側,而且還肩並着肩。

    輕蹭微分,瞧着十分親暱。

    似乎在向風沙宣示他跟小竹關係非常親密,頗有點示威的意味。

    風沙盯着兩人接觸的地方,冷冷道:“我跟你不熟,沒什麼好見的。”

    他跟東鳥總執事是一個層次的人物,現在東鳥總執事還矮他半頭呢!

    李探微算老幾,居然這麼不知分寸。

    看在東鳥總執事和李探微師傅的面上,他可以給面子,也可以不給。

    怎麼都輪不到這小子跑來裝大頭蒜。

    除了上次逸園宴會,張星雨就沒見主人舉止失措過。

    哪怕遇上措手不及的事,也會迅速恢復冷靜。

    上次六神無主,明顯是因爲小竹。

    後來很快就正常了,路過卻錯過,連聲招呼都沒打。

    她以爲主人這次也會很快恢復冷靜。

    沒想到主人直接冷冰冰地拿話刺人。

    李探微見風沙如此沒有風度,居然連裝樣子都不裝,不怒反喜,道:“一回生,二回熟,咱倆這是第三次見面了吧!有空我請你喝茶呀!”

    不提喝茶還好,一提喝茶,風沙立時想到狸奴睡足。

    這本是他送給小竹的禮物,珍貴到他自己都捨不得用,結果卻被李探微弄走了。

    雖然不知道李探微在中間做了什麼手腳,可以肯定的是,一定做了手腳。

    現在居然哪壺不開提哪壺,擺明是故意想要激怒他。

    “相比受邀……”

    風沙已經出離憤怒,寒聲道:“我更喜歡請人喝茶。”

    “我從不講究先來後到,既然風少想請,卻之不恭。”

    李探微聳肩道:“風少的茶,自然是頂好的茶,我一定輕嗅慢呷,仔細品味。”

    哪怕腦袋轉慢一點都聽不出他其實是以茶暗喻小竹。

    小竹沒聽明白,風沙聽明白了,差點氣得七竅冒煙。

    他很少真的動怒,這次真的動了肝火,“你這麼糾纏小竹,你家裏人知道嗎?”

    這是暗示東鳥總執事跟他的約定,更是警告李探微趕緊滾蛋,否則後果自負。

    李探微的眼神陡然冷下,寒意森森地盯着風沙的眼睛,竟不見半點畏懼神色。

    “他哪裏糾纏我了?又關他家裏什麼事。”

    小竹一下子搶到李探微身前,大聲道:“他是我的好朋友,我不准你這樣兇他,否則我,我,我就再也不理你了。”

    說到後來,她覺得自己的威脅實在太軟。

    有心想放些狠話,比如你是我什麼人,憑什麼管我之類。

    瞧着風沙,終究吐不出口。

    風沙見小竹幫李探微說話,嘴上沒做聲,又盯上李探微,瞳珠幽閃起來。

    李探微生出將要被四分五裂的大恐怖感,根本抵受不住,額汗倏忽冒出。

    這時,附近漸漸嘈雜起來。

    來這條巷子的人非富即貴,都是些有身份地位的人。

    大家無不自重身份,自然少有紛爭,更別提吵架了。

    街面上,零零星星地湊來些男男女女,遠遠看着。

    衣鋪內有幾個客人、婢女和侍女也都把視線轉來。

    對面樓上的窗戶也探出幾顆腦袋。

    樓上樓下,鋪內鋪外,不乏指指點點,竊竊私語。

    雲本真早在感受到主人怒意的第一時間就寒下俏臉,跑到主人身後冷視。

    不過一直衝着李探微,看都不看小竹。

    她耳朵尖,聽附近圍觀的人居然議論主人,言語還頗爲不恭,更是大怒。

    惡狠狠地轉目掃視,視線如刀,所過之處,成片失聲。

    當下變得鴉雀無聲。

    有女子嚇得臉色發白,捂着心口倒退。

    小竹兇完風沙,心中就開始後悔,覺得自己好像過分了,又拉不下臉面道歉。

    何況她並沒有覺得自己哪裏說錯了,只是覺得不該這麼跟風沙說話,還當衆。

    畢竟風沙一直待她很好。

    她對風沙的感覺不一般,也感覺得到風沙對她也很不一般。

    琢磨風沙是不是喫醋了。

    兇歸兇,其實心底還有些莫明的高興。

    張星雨覺得這樣僵持下去總不是個事,主人可是叮囑過,這次進城要低調的。

    於是大着膽子湊到主人耳邊,小聲道:“這裏人太多了,他還知道您的身份。”

    風沙悶悶地唔了一聲,收回罩住李探微的視線,衝小竹道:“我要去看望朋友,要不你,你們一起去吧!”

    之所以連李探微一起邀請,正在於張星雨提醒他:李探微知道他的身份。

    這要是把他身在嶽州的消息傳揚出去,接下來有他焦頭爛額的。

    先把李探微箍到身邊,找機會關起來,最起碼要讓這小子閉嘴。

    張星雨很有眼力價,一個邁步過去,湊到小竹耳邊悄聲道:“宮大家來了。”

    見小竹眼睛睜圓,嘴也張開了,似乎要喊出聲,趕緊加了句,“別說出去。”

    小竹臉蛋紅潤起來,眸子閃光,咬住下脣,使勁點頭,一副小迷妹的模樣。

    張星雨趁她發呆,順勢挽住她的胳臂,往衣鋪裏帶,笑道:“你得跟我們一樣,先換一身打扮。”

    小竹不由自主地走出幾步,到了風沙身邊,忽然拽住張星雨,停步衝風沙道:“我不在,不准你跟他胡鬧。”

    風沙投給張星雨一個讚許的眼神。

    心道不愧是張星火的妹妹,腦袋轉得夠快的,嘴上回應小竹,“我從不胡鬧。”

    “你還狡辯。”

    小竹蹙眉,不悅道:“剛纔就有一句沒一句地冷嘲熱諷,以爲我聽不出來呀?”

    風沙笑笑,沒吱聲。

    心道你要是真能聽出畫外音,那就該知道是分明他追着挑釁我,我只是反擊。

    也真是見鬼了,東鳥總執事到底什麼意思,莫非還管不住自己的孫子?

    這小子是真的有恃無恐,還是打心眼裏不怕死,又或者根本不知道惹他會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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