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興風之花雨 >第一千七百零四章 送出門,送上門
    黑袍人二話不說,直接把藥瓶開了口扔進池塘,李含章目瞪口呆。

    他當然見過狠人,只是沒見過這麼狠的,一上來就不留任何餘地。

    直接擺出“就是逼你跟我拼命”的架勢。

    無聲勝有聲,好像在說“有種你來呀”。

    李含章不知道他在四靈的地盤上、面對四靈的人,更不瞭解四靈。

    威脅用錯了對象。

    因爲四靈根本不受威脅。

    你給我一拳,我滅你全家。

    滅一次不行,那就滅十次。

    這一代不行,下一代繼續。

    實在滅不動,也會抽冷子來下狠的,讓你午夜夢迴,冷汗中驚醒。

    比如對隱谷。

    簡而言之,嚇阻敵人在尚未動手之先,暴戾惡名留在已經出手之後。

    最開始墨門的確是被污名化爲魔門,可是後來也確實逐漸名副其實。

    就是靠着以暴制暴的兇狠,墨門在舉世皆敵的剿戮中艱難存活下來。

    這種觀念早已融入墨門的血脈,深深影響了四靈。

    正因有被廢黜的經歷,風沙其實是墨修中的異類。

    否則隱谷絕不敢動聯姻的心思,因爲肯定是肉包子打狗,有去無回。

    風沙當然非常清楚四靈的作風,心知不能等大魚上鉤了。

    一旦雙方開始拼命,甚至見血,事情就真的無可挽回了。

    正打算出面擺平的時候,三個帶着面具、披着斗篷的傢伙突然現身。

    在場的玄武衛一見來人,立時有了主心骨,氣勢馬上與剛纔不同了。

    黑袍人大叫道:“別管我,去保護水主事。”

    弩矢又衝白日初和明月舒射了起來,甚至還三三一組開始持械逼近。

    剩下的十幾人張牙舞爪地護着黑袍人接應三個面具人。

    其中一個面具人打量白日初和明月舒,腳步猛然緩下,似乎很猶疑。

    突然之間加快步子,並展臂旋身,大聲喊話道:“住手,全都住手。”

    玄武衛應聲而停。

    白日初和明月舒則各自擊飛最後射來的弩矢,持劍凝立,冷冷看着。

    場面一下子安靜的不像話,好像能聽見冷汗落地的聲音。

    大家正不明所以呢!後方一聲輕咳,風沙取下面具,緩步踱出精舍。

    蘇冷戰戰兢兢地跟在後面。

    房內有幾個被制住的傢伙,她非常害怕,覺得跟在風沙身邊才安全。

    隨着風沙從精舍走出來,那些玄武衛的短弩和兵器又紛紛舉了起來。

    “很好,你認得她們就好。”

    風沙對指向他的弩矢全然無視,掃一眼蘇冷,沒說什麼,衝發聲的面具人笑道:“這裏可真是個好地方啊!我這次也算是大開眼界了。”

    笑容親切,語氣溫和,聽着不急不緩,平淡自然。

    這個面具人正是小水。

    儘管看不見臉色,嘚嘚作響的牙關,透過猙獰的金屬面具放大到人盡皆聞。

    “風,風,我,我……”居然連一句整話都說不出來了。

    小水深吸口一氣,好不容易定神,餘光看見大家拿弩指着風沙,嚇得魂飛魄散,跳着腳嚷道:“你們幹什麼,放下,全部都給我放下!”

    一衆玄武衛不明所以,還是毫不猶豫把武器垂下了。

    風沙從懷中亮出了一塊佩徽,衝一衆玄武衛含笑道:“我姓風。”

    二三十道目光唰唰地射向佩徽,少許後,嘩地一聲,齊整肅立。

    就連那個黑袍人都不例外。

    一個站得筆直,氣勢森然。

    彪悍之感油然而生。

    蘇冷立時畏足不前,根本不敢直視,甚至連站都快要站不穩了。

    風沙收起佩徽,走近打量,誇讚道:“好,非常好,訓練有素。”

    不時還拍拍某個玄武衛的肩膀,甚至湊近錘錘胸口。

    白日初和明月舒不知什麼時候飄到了風沙身後跟着。

    小水驀地回神,趕緊摘下面具,三步並作兩步追到了風沙身後。

    另一個面具人這時也取下了面具,跟到了小水身後。

    唯獨最後一個面具人一動不動。

    風沙一直走到黑袍人跟前道:“我和朋友來瞧個新鮮,沒想到跟你們起了誤會,錯不在你。剛纔發生的一切我都看在眼裏,你處置得當,非但無過,反而有功。”

    身爲被廢黜的少主,名正,但言不順。

    所以他向來極力避免他的人跟四靈發生衝突。

    越是身邊人越要掛上四靈的身份,使之融入。

    最怕的就是有人把他跟四靈分出你我。

    尤其在絕先生的地盤上,必須小心有心人。

    不能授人以柄。

    風沙絕口不提旁的事,又誇了黑袍人幾句。

    還特意提了秦夜,表示會跟秦兄說說好話,相信不久之後,會有獎賞云云。

    然後,順理成章地問及姓名。

    黑袍人心裏挺慌,而且越聽越慌,還不敢不答。

    擠出個非常難看的笑臉,吭哧吭哧報上了名字。

    身爲東鳥玄武的一名上衛,當然知道統領所有東鳥玄武的秦使君。

    水爺是他的頂頭上司,秦使君和風使君跟水爺的頂頭上司絕先生不對付。

    他現在知道什麼叫兩大之間難爲小了。

    風沙問完名字就走,一圈巡視完,笑道:“打擾打擾,給大家添麻煩了。”

    告辭一聲,招呼宮青秀等人離去。

    蘇冷猶豫少許,小跑着跟了上來。

    李含章心裏着急,欲言又止。

    小竹的解藥還沒給呢!怎麼連提都不提就走了。

    攙扶着小竹的宮天霜搶先叫道:“那個,解……”

    卻被師傅瞪了一眼,咬脣閉嘴。

    李含章好歹披着半身官皮,明白過來,這些彪悍衛士就算不是風沙的直屬手下,也肯定是一家的。

    所以風沙說走就走,根本沒人敢阻攔。

    而風沙不便在外人的面前落自己人的面子,於是就把面子給足了。

    雖然旁的話一句沒有,稍微懂點事的,很快就會把解藥雙手奉送。

    否則,絕不會有好果子喫。

    果不其然,一行人剛出池塘的庭院,小水帶着那黑袍人飛奔追來。

    第一時間就奉上一個小瓷瓶,結巴道:“池塘無遮無攔,太陽又大,過於炎熱,這位小姐好像體虛中暑,這藥正可補陽氣,佐以解暑。”

    聽他一本正經的胡說八道,李含章想笑,憋住了。

    宮天霜忍不住,嗤嗤冷笑。

    風沙卻一本正經感謝道:“正是如此,勞你費心。”

    扭頭瞪了宮天霜一眼,道:“發什麼呆,喂藥啊!”

    又轉回頭盯着小水,微笑道:“瞧你眼熟,是不是在哪裏見過你?剛纔忘了問,你叫什麼名字?”

    小水哆嗦一下,心裏懊悔透了。

    他真是蠢,幹嘛非要自己跑來送藥。

    這下好了,想逃都逃不掉了。

    嘴上老老實實道:“小人唐水,一直是先生的侍從。”

    四靈不喜歡見光是刻在骨子裏的。

    他不知道風使君身邊這幾個人是不是自己人,說話便有些遮遮掩掩。

    唐水如此一說,風沙想起來了,沒錯,他在絕先生身邊見過這個人。

    應該見過不止一面,好像每次見絕先生的時候,這個人都跟在身邊。

    “我說怎麼瞧着這麼眼熟呢!”

    風沙笑道:“記得代我向絕先生問好,有空的話我會去找他喝茶。”

    唐水欲哭無淚,垂頭喪氣地點頭。

    風沙等人離開之後,那個一直沒摘面具的傢伙從小徑那邊走出來。

    一直走到唐水身邊,緩緩摘下了面具,露出一張無比英俊的臉孔。

    正是李探微,眼睛盯着風沙消失的地方,輕聲道:“他又不兇,你怕他什麼?”

    “他不用扮兇狠,因爲用不着。他也不用殺人,只有沒辦法的人,纔會殺人。”

    唐水情緒低落,嘆道:“他要想殺人,吩咐一句,那人一定會死得理所當然。”

    李探微哼道:“是嗎!我怎麼沒發現他這麼厲害。”

    唐水心道還不是因爲你家老爺子,乾笑道:“爺當然不怕他,小人不敢不怕。”

    “看來連老天爺都幫我。”

    李探微收回目光,展顏道:“想賣他的行蹤,沒人敢買,如今他自己送上門來,我就不信了,他們還能忍得住。”

    唐水心思一下子活泛起來,笑道:“明白了,小人這就去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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