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興風之花雨 >第一千七百八十九章 拙劣的手段
    當年孟勝爲墨家鉅子,楚國陽城君允許墨家棲身其屬地陽城。

    並將一塊璜毀爲兩片符,與孟勝約定墨家守護其屬地,符合,聽之。

    後楚國有變,陽城君參與其中,難逃干係,楚王要收回屬地。

    王命誰敢違?

    何況這是楚之國土,封得出去,當然也要收得回來。

    只是有那麼一丁點問題,沒有陽城君的符。

    就算楚王有符,恐怕也不打算拿出來。

    拿回自己的地,幹嘛要經過別人同意?

    孟勝也不信這個邪,受人之託,忠人之事,要履約守陽城。

    有弟子苦心勸說,此去必死無疑。

    墨家再強大,畢竟是個民間組織,終究不可能跟楚國抗衡。

    損失慘重不說,沒有任何意義,甚至很可能“絕墨者於世”。

    孟勝則回說,他現在不去赴死,以後誰還會信任墨者?

    不死,自今以來,求嚴師、賢友、良臣皆必不於墨者!

    死之,所以行墨者之義,而繼其業者也。

    總之,把鉅子令傳給田襄子,慨然赴死。

    隨行墨者一共一百八十三人,死戰死絕。

    故淮南子載,墨子服役者百八十人,皆可使赴火蹈刃,死不還踵。

    也正因如此,墨家凋零的非常快。

    因爲不怕死的人,死得真的很快。

    還因爲墨家居然頭鐵到敢以一家之力跟一國之君的一國之軍硬剛。

    剛不剛的贏另說,單是敢這麼幹就足夠石破天驚了。

    好處是往後不管墨家說什麼,有人諷刺,有人駁斥,但沒人不信。

    墨修與墨家一脈相承,追遠法古,其核心墨者頂多一百八十三人。

    最危難的時候,甚至少到只剩零頭,但是從來都沒有超過這個數。

    如果滿了,只有少上一個,才能補上一個。

    也只有這一百八十三位墨者纔有資格傳承。

    其他墨者則是被傳承的。

    好比飛歌就是核心墨者,斬邪是其傳承人。

    只不過墨門弟子論同門,不論師徒。

    否則高低得喊一聲師傅,而非師兄。

    傳承可以有一個,也可以有多個,反正總數就那麼多。

    規矩簡單的很,能者上,不能下。

    墨門之中,僅有墨修是師徒傳承。

    之所以例外,原因不外乎生存與延續。

    風沙被廢少主,墨者團體一直都冷眼旁觀,好像滿不在乎。

    實際上確實不在乎。

    因爲四靈跟墨門唯一關聯就是墨修,以及傳承墨守的青龍。

    墨修先是墨門首領,然後是青龍之首,最後纔是四靈之主。

    四靈當然可以不讓墨修做主,墨修也不是非要當四靈之主。

    人家廢得是四靈少主,也只能廢掉四靈少主。

    又不是要廢掉墨修,實話實說也廢不了墨修。

    甚至連青龍之首都廢不掉,這位置至今空懸。

    風沙想回隨時都能回,只是忌憚六位總執事。

    沒有完全把握之前,真不敢幹這麼刺激的事。

    說難聽的,四靈就是墨門的殼,有它沒它都要過年的。

    說更難聽點,一個連殼都搞不定的墨修,最大的貢獻是早傳早死。

    風沙早先年輕沒想通,怨這怨那,雖然嘴上沒說,心裏誰都怨怪。

    後來想明白了。

    在墨者團體看來,墨修只是一個用來盛裝思想的容器。

    容器好,當然增光添彩,如果容器不咋地,早換早用。

    奈何早先一跤跌得太狠,想要扭轉人家的觀感,絕非一朝一夕事。

    ……

    將人買下之後,張星雨這才留意到人家的父母。

    過去牽起小女孩的手,塞回到荷姑手裏,許他們一家回去話別。

    儘管張星雨女扮男裝,化妝還故意往醜了扮,那也是相對而言。

    天生麗質,五官精緻,加上刻在骨子裏的儀態,透出優雅貴氣。

    哪有那麼容易扮醜。

    僅是輕輕地一抿脣,輕聲細語幾句,足矣讓人感覺到如沐春風了。

    其實張星雨根本瞧不起荷姑夫妻,良好的教養讓她看着有禮而已。

    荷姑夫妻卻好像非常喫這一套,看起來居然很有點感激涕零了。

    對於身在賤籍的人來說,給好人家當奴婢,要遠遠強過當樂女。

    如果主人家爲人不錯,許給小廝嫁了,更是遠遠強過嫁於樂戶。

    不管怎麼說,有個屋檐遮風擋雨,不會隨便來個人就能欺負了。

    荷姑還壯起了膽子過來感謝風沙,託付女兒,盼望照顧什麼的。

    畢竟是她把風沙一行人領上船的,當然知道一行人中誰是正主。

    言行態度,毫不掩飾地透着高興,直接按着女兒腦袋開始拜了。

    夜嬈見她繞過張星雨,直接找主人,覺得張星雨應該很不高興。

    豈知張星雨沒有生氣,反而微微一笑,打趣道:“等下再出來,她就是客人了,要好好的、賣力的招待呀!”其實是在催促人快走,聽着順耳而已。

    夫妻倆笑起來,隱約有點自豪的感覺。

    從樂女變成客人,身份不就變高了麼?

    不免與有榮焉,興高采烈拉着女兒走了。

    看她那急不可耐的樣子,似乎迫不及待。

    一家三口剛剛離開,嶽七爺便挨近坐下,衝風沙笑道:“怪兄弟有眼不識泰山,愚兄有一份賠罪禮物,還望小兄弟莫要推辭。”

    也不待風沙推辭,隨便豎起小臂招了招。

    他那男寵微不可查點點頭,快步出船艙。

    很快又帶着幾個人回船艙。

    打眼一瞅,四個穿戴很相似的藍衣漢子,押着一男一女兩個人。

    夜嬈和張星雨看到這兩人,不免臉臉相覷。

    正是岸上時酒樓堵門,又乘船尾隨於後的那對一混碼頭的夫妻。

    尤其對這個高髻婦人的印象非常的深。

    沒等兩女想明白,嶽七爺讓人把那漢子的塞嘴掏開,笑道:“城陵磯混碼頭的?認得我是誰吧?”

    那漢子露出非常緊張的神情,結巴道:“認得認得,七,七爺。”

    “認得我就好。”嶽七爺淡淡道:“你們渾幫吊船吊上我的船,是盯我麼?”

    那漢子當然不敢承認,慌張到嗓子都尖利起來,“是她,她身上帶了很多白貨,一幫兄弟就攛掇小人幹一票好了,小人是被鬼迷了心竅,沒忍住……”

    “她”明顯是指夜嬈。

    嶽七爺展顏一笑,身體往椅背上一靠,懶洋洋道:“就按規矩辦。”

    他那男寵是主人肚裏的蟲,對主人的心思太清楚了,衝那漢子道:“認得七爺,還敢跟七爺的船,你們知錯嗎?”

    那漢子面色慘白,抖着嘴脣指天畫地,把過錯攬到自己身上,替高髻婦人推脫。總之,千錯萬錯都是他的錯,跟別人無關。

    嶽七爺那男寵下令道:“捆了手腳,再掛點石頭,給我扔水裏去。”

    高髻婦人立時劇烈扭動起來,奈何也被塞住嘴巴,死活說不出話。

    那漢子被兩個人硬拖出了船艙,很快聽得外面傳來噗通的水花聲。

    一直在拼命掙扎扭動的高髻婦人立時軟成了一灘一動不動的爛泥。

    張星雨和夜嬈相視一眼,難掩詫異之色。

    本以爲只是嚇唬人的,看樣子又好像不像。

    雖然當今亂世,人比草賤,這也太輕飄過頭了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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